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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男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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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是怎么回事？！！”陆成璋尽力压低声音，却压抑不住的暴躁。
“我也想知道！”江自流面前是几张大小不同的虚拟屏幕，贺初年的所有身体监测数据，无一巨细显示其上，江自流动作不断地剔除去一组组数据，又不断将新的数据拉入对比分析，可他还是无法得出明确结论——
“可能是因为后脑的撞击伤，虽然治疗还算及时并无器质性损害……”江自流说着，调出贺初年的三维透视影像，指着他脊柱中上段和颈椎处的三个红点：“也可能，和这些残留的’恶魔之眼’有关。”
“为什么还没把这东西清理干净？！”
“其它的都清理了，但这几处已经与他的脊髓神经接驳，我尝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无法移除，它们，它们取代了他体内一些神经节点的位置，好像共生一样，如果非要取出——”
江自流话音中断，陆成璋红着眼睛盯着他，等着他继续。
“如果强行取出，他会瘫痪。”江自流满脸疲惫，语气麻木：“被阻断的神经无法接续，我尝试过了。”
这很匪夷所思，但确实发生了。被“恶魔之眼”碎片阻断的神经两端互相排斥，直到江自流将碎片放回去，一切才恢复正常，这邪恶的石头就像有生命一样诡异，竟能和人体组织一样传送神经递质。
“MD！”陆成璋哑着嗓子揪过他的衣领：“你到底行不行？！”
“你大可以找别人。”江自流任由他拽着自己衣领，毫不挣扎，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我当然要找别人！我踏马早就该找别人！”陆成璋把他狠狠掼回椅子上：“但是现在！你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事实上，没有什么别人，比江自流在这方面造诣更深，比江自流更值得信任——这一点，陆成璋清楚，江自流自己也清楚，他搓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大脑更清明些：
“也不一定就是’恶魔之眼’的原因，人的大脑和意识原本就极为复杂，他的情况更与别人不同……原因不是当前最重要的，当前首要的是对他的整体情况进行评估——”
江自流说到一半，忽然被陆成璋一个手势制止，他抬起头来，顺着陆成璋的眼神看去——
贺初年正站在一处透明的玻璃柱前发呆，柱子里，是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的一块虫族脑组织。
江自流倒并非专门研究虫族构造甚至进行活体实验的那种怪胎，只是他的研究领域有太多迷障，本着它山之石或可攻玉的原则，他也会采集一些虫族相关的数据，所以实验室里才会有这些。
他站起身来，正要解释一二，就见贺初年忽然把手贴在玻璃壁上：
“好吵。”他喃喃开口，随后，五指并拢，而玻璃柱内的脑组织，在他动作的一瞬，嘭的炸开。
黑血和碎肉先是喷溅到玻璃壁上，随后才缓缓坠落到福尔马林溶液中浮沉升降。
江自流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下意识与陆成璋对视一眼，又望向贺初年。
贺初年似乎也对自己制造的情景感到惊讶。他后退两步，将自己的手举起来，好奇地端详。
大约是基因优越，他的手脚都修长，柔光中舒展开的手指，漂亮的像件艺术品，贺初年却并不懂欣赏。他慢慢合拢五指，转头看向两人：
“我，是谁？”
……
江自流花了很多时间向贺初年解释他的身份与处境，贺初年坐姿端正，好似在认真听着，可如果看他的眼睛，又会发觉他似乎在神游天外。
陆成璋远远站在窗边，抽烟。
烟屁股掉了一地，他还是没想好怎么对付眼前这个局面。
倒是贺初年忽然起身走过来，在他身旁站定：“给我来一根？”
他看过来的眼神异常清澈干净，干净的陆成璋心里一哆嗦，他愣了愣，才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翻开盖子递向他。
贺初年动作娴熟的取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微微侧头示意陆成璋给他点火。
他的头发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长长了不少，两侧散碎的额发此时落下来遮住眉眼，陆成璋手痒了痒，心也痒了痒，终究是没敢给他拨开。
他抬起手给他点了烟，似乎，这已经是他能靠近他的最近距离。
贺初年吸了口烟，这味道让他熟悉而安定，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向陆成璋伸出手：“你好，指挥官。”
陆成璋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又怔住了。
“我应该敬礼吗？”贺初年迟疑地打算收回手。
陆成璋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握住他的手。
他们之间从未如此正式过，陌生的姿势，熟悉的触感，陆成璋心底情绪翻涌，却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直到烟头烫到手指，陆成璋才把手收回来。贺初年已经转身离开，去做江自流要求的体能测试。江自流走过来，打断陆成璋的怔忪：“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的能力——”
精神力达到S阶，都可以尝试控制实物，但仅限于物理上的移动，且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项能力的控制距离和控制力量都极其有限，堪称鸡肋，精神力最大的用处依旧是机甲作战。当然，贺初年一直是个异类，可也没异类到现在的程度，他刚才像是隔空引爆了那块仍有一定活性的脑组织。
“应该没什么，”陆成璋摇了摇头：“当时，在鬼宿星，他似乎刚开始尝试控制他人的身体，应该只是对精神力操控的进一步开发吧，具体情况，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啊不，现在的他，自己恐怕也不清楚。
陆成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他的精神波动如何？”
“受伤之前那段数据丢失了，从受伤后这段时间的数据看，波动依旧稳定，并且没有上涨，魔鬼之眼，似乎真的有让精神力衰减的作用。”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个好消息。”陆成璋捻灭了烟：“体能呢？”
“还在测试，但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魔鬼之眼，不是只作用于精神力的。”江自流看他一眼：“况且他之前受伤太重，多处骨折，脊髓神经受损，虽然表面上治愈了，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
陆成璋松了松领结，好像这样心头能畅快些：“魔鬼之眼的影响到底是什么？还有，他现在能开始体能训练了吗？”
“魔鬼之眼的影响因人而异，但当初的事故中，大部分人都直接死于大规模的群体幻觉，后来矿脉又销毁太快，甚少有这方面的研究可以参考。”
“从鬼宿星带回来那个呢？照齐楚所说，他的情况似乎和阿年有些类似。”
“那你最好祈祷不要类似。”江自流低声说了一句，垂头查看陆续出炉的体能测试结果。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自流传了一份报告到陆成璋光脑中。
陆成璋翻看了两页，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既然因人而异，就没什么参考价值了。”他叉掉报告，下意识又夹起一根烟。
“嗯。”江自流点点头，沉默地继续查看数据。
陆成璋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点着了烟，看着一星红点闪烁，良久，才声音嘶哑的开口：“会恢复的吧？记忆。”
江自流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应该，会吧。说不定只是某种应激反应，睡一觉再醒来，就什么都记起来了。”他说这话时始终没抬头，也没看向陆成璋。
而陆成璋也始终没看向他，仿佛达成某种默契般，他们沉默着，好像能从这沉默中得到什么安慰。
贺初年很快做完了全部体能测试，综合结果，显示他依然在S阶，只是从高段掉到了低段。
“这主要是因为你的身体还在恢复期，只要进行针对性训练，很快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江自流仔细地向他解释，贺初年却显得兴致缺缺：“我饿了，在哪里吃饭？”
“……”
“想吃点什么，我让人送上来。”江自流还没反应过来，陆成璋先接了话。
“黑椒牛肉粒，紫苏焖鸭，酸汤鱼，再加个辣子鸡。”
好家伙，陆成璋脸黑了黑，食堂师傅的拿手菜他倒一个没忘。
但他又莫名有点开心，动作迅速地给他点了菜。
江自流也莫名觉得压力一轻，或许，他的失忆真的就是某种应激反应而已……
事实证明，他们乐观的过早了。一周过去，贺初年仍然没有丝毫恢复记忆的迹象，而陆成璋已经招架不住贺君亦的催问。
“让他多见一些人，多接受一些信息的刺激，也有助于恢复记忆。”江自流本就不赞成陆成璋的过度反应，将贺初年拘在“检查——训练”两点一线的生活里，只会让他情况恶化。
陆成璋点点头，关闭了和江自流的视频通话。浴室的哗哗水声恰好这时停下，贺初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陆成璋，衣服！我忘拿了！”
陆成璋失笑：“你是失忆，还是老年痴呆？”
“痴呆你——咳，”贺初年骂到一半，想起他好像是自己的上司，给面子的停下来：“拿不拿？不拿我直接出来了。”
“拿！”他说到是真能做到的，陆成璋万万不敢冒险，他拿了一套家居服，把门推开一个缝隙递给他。
门里面传来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门外面，陆成璋知道自己应该走开的，可他却迈不动脚步，钉在那里默默受刑。
贺初年穿好衣服走出来，看到杵在门外的陆成璋，也毫不意外：“我好了，你可以去洗了。哦对了，”他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通知陆成璋：“今晚轮到我睡床。”
“嗯。”陆成璋嗓子发干，他滑动了下喉结，艰难地应了一声，快速冲进浴室。哗哗的水声响起，却无法冲掉贺初年那张湿漉漉、明晃晃的脸……
陆成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自从贺初年苏醒过来，跟他到训练室里完成第一天恢复训练后，他的私人训练室就被贺初年鸠占鹊巢了，随后是他的休息室，再随后，是他的卧室。
在第一次贺初年跟过来的时候，应该严词拒绝的——陆成璋心想，虽然他说他不记得自己住哪儿，可自己记得啊……怎么就鬼迷心窍，半推半就了呢？
陆成璋这个澡洗得特别久，他出来时，贺初年躺在床上，身体摆出一个奇怪的体位，已经睡着了。
倒是比从前听话。陆成璋忍不住勾勾唇，从前让他摆这样的古武体位，不知要费多少唇舌。
失眠的问题似乎也解决了，也许，失去记忆，对他反倒不是什么坏事？陆成璋在床侧的地板上坐下来，仰头靠在床单上，闭上眼，是他的呼吸和他的味道，近在手边，却不可触摸。
贺初年醒来时，陆成璋已经叫来早餐。他静静等贺初年洗漱用餐后，才打开光脑，弹出贺君亦的影像：“有个人，你今天得见一见。”
贺初年看着贺君亦的影像，呆了半晌，久到陆成璋以为他又走神了，才听他说：“有点眼熟，是我男朋友吗？”
陆成璋愣了愣。
“我，是喜欢男人的吧？”贺初年不大确定地看向陆成璋——失忆归失忆，这种事儿，还是依稀有感觉的。
陆成璋跟他眼神碰撞了下，又不自在地错开：“那个——”
“长得挺好看的，应该是我的菜。”贺初年又重新转回头去打量“贺君亦”。
陆成璋啪的一下关掉影像，脸色冷的要命：“他是你哥！”
“哦。”贺初年淡定地应了一声，丝毫不见尴尬，他抬起头直视陆成璋的眼睛：“那，你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