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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乔扬找到了刘存,但不管荀慕生怎么问,他都说不出迟玉的下落。

      人必须交给市局,但荀慕生恨不得打死这罪魁祸首。

      他早就看刘存不顺眼了。

      当年在仲灿传媒一楼大厅见这人阴阳怪气地与迟玉说话,他已心生不悦。但对方毕竟是迟玉的领导,且迟玉似乎根本没把这人放在眼里,离职后亦再无往来,他便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人身上。如今却听李筱说,刘存早就对迟玉图谋不轨,心理极其变态。

      “我听说在《仲城时报》时,他给筠哥当过实习记者,考核差点没通过,还是筠哥分给他部分稿分,他才留了下来。我的猜测,对筠哥,他大概是又爱又恨吧,既感激筠哥对他的照顾,又觉得这种照顾有轻辱成分。把筠哥从没落的《仲城时报》调来我们新媒体部,之后既给棒又给枣,大概也是这种矛盾的心理作祟。他太想得到筠哥的重视,想证明他很厉害,但筠哥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他的爱很扭曲,恨又很疯狂,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他这人本来就偏执,得不到筠哥,便觉得筠哥羞辱了他……”

      被市局带走时,刘存狞笑道:“你也找不到他……好啊,好……你也没比我厉害,他看不上我,也,也没看上你,他谁也看不上,多清冷孤高啊哈哈哈哈……你得意什么?他这种人……”

      荀慕生忍无可忍,“你也配说他!你他妈也配!”

      几天后,市局抓捕了况长富等人。他们根本没往柳县去,全都在仲城,迟玉不可能在他们手上。

      刑警将他们审问了个遍,没人说得出他们追杀的人在哪里。

      荀慕生眉峰紧锁,拇指与中指按着太阳穴,忍过突如其来的强烈晕眩感后,四肢忽地脱力,扶着桌沿才堪堪稳住身子。

      叶锋临连忙扶住他,担忧道:“你好歹休息一下,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迟玉不在他们手上,而所有企图伤害迟玉的人都已经被抓了,迟玉是安全的。市局、我和乔哥,还有许骋他们都会尽全力找他。”

      荀慕生双眼布满血丝,将面色衬得更加苍白。他沉沉地出了口气,跟没听到叶锋临话似的,摇摇欲坠地朝卫生间走去。

      片刻,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呕吐的声响。

      不久,市局宣告章飞虎团伙的最后数名犯罪分子在逃窜6年后全部归案。

      直到被投进看守所,他们也没见到过暗访记者“王涵”,更别说给“大哥”报仇。刘存透露给他们的消息与其说是引路条,不如说是催命符。

      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但闹剧收场时,迟玉却是真的消失了。

      一晃就是三个月,迟玉离开时,仲城还下着雪,转眼已是柳絮纷飞的季节。

      荀慕生用尽了一切手段,仍旧得不到分毫消息,迟玉就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消失得不留痕迹,连周晨钟也无计可施。

      时间的流速似乎突然慢了下来,荀慕生将迟玉租住的房子买下,时常一个人一待就是一下午。

      屋里的陈设一样都没变,那本讲如何做咖啡的书还扣在茶几上,唯有掉落在地的笔被捡了起来,和笔盖一起放在书的旁边。

      荀慕生偶尔会翻一翻那本书,目光落在蓝色的笔记上,看得入了神,手指时不时探过去摸一摸。

      但看了什么,他从来记不得。看完后翻到迟玉离开前看的那一页,机械地放回原位。

      时隔多日,他已经能冷静地看待这整件事了。

      迟玉大概是早就想离开他,却因为某种原因——多半是心理负担,而迟迟未有行动。刘存与况长富的“威胁”给了迟玉一个消失的理由,将这一切变得看似顺理成章。

      凭迟玉的本事,再加上老领导的支持,寻找与躲藏可能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迟玉是真的想离开。

      荀慕生躺在迟玉的床上,沉沉闭上眼,试图理解迟玉的想法。

      时至今日,他不会再认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赖着迟玉,那把未被扔掉的牙刷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迟玉为什么还要走?

      这份放不下的在意是负担吗?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负担吗?

      文筠是两个人的心结,顽石一样化不开的坚冰。可即便是死结,也能被时间的双手捋松,即便是冻了万年的冰,也该有消融的一天。他不奢望与迟玉像任何风浪都没有经历过的情侣那样相处,但彼此陪伴不好吗,一起承受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不辞而别这种决绝的方式?

      有时,他甚至会怨迟玉太狠。

      但再深的怨,也抵不过想念。

      少了一个人,日子就像缺了一半光阴。

      春花落,夏叶枯,寒风过后,仲城的银杏一夜之间全黄了。

      荀慕生想起两年前的这个时节,迟玉日日为线下赏秋活动奔忙,其中有一次的主题就是银杏留影。

      银杏落叶的时候自有一番萧索之美。迟玉跟的那一组多是穿红戴绿的中年大婶,老是站成一排让迟玉帮忙拍照。迟玉忙得脚不沾地,嫌外套碍事,干脆脱下来放在一边,只穿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举着相机在银杏林中穿梭,好不容易觅得分秒空闲,竟站在路边出神,干净而空茫的瞳仁倒映着飘舞的黄叶,有种相得益彰的灵美。

      人在画中。

      人正是画。

      荀慕生走过去,给他围上一条羊毛围巾,将大衣也披在他肩上,他吓了一跳,眼睛睁得老大,半天才轻轻说了句“谢谢”。

      那个时候,荀慕生特别想亲吻他。

      起风,一片叶子没有眼力见儿地飞来,将将从迟玉唇边擦过,迟玉下意识偏头一避,可嘴唇还是被落叶碰到了。

      目光汇集一处,迟玉一抿唇角,荀慕生心尖忽地一软。

      迟玉很快被大婶们叫走,荀慕生看着一地的落叶,找不出亲吻了迟玉的是哪一片。

      他竟然嫉妒起一片枯叶。

      往事犹自鲜明,人却已经不在身边。

      天气彻底凉下来,雪下得比往年早,荀慕生出差归来,又去市局打听消息,仍是失落而归。

      心已经比以前静了许多,知道迟玉的消失并非因为遭遇危险,只是单纯地想远离他。

      所以比起惊慌失措,更多的是平缓的担心。

      冬天到了,加衣服了没,有没有受冻,过得怎么样,冬至的时候喝没喝羊肉汤?

      时间与距离大概是最好的心理治疗师——独自生活许久,他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最初死活想不通的事也慢慢有了答案。

      在死结未解开,坚冰未化去之前,与他待在一起,迟玉是痛苦的。

      快乐的只有他而已。

      他并非比迟玉心宽,只是比迟玉薄情。

      所以才能够比迟玉更快放下文筠,比迟玉更快直面这段逃不掉的感情。

      对迟玉来讲,与他一同生活的分分秒秒,兴许都是艰辛的折磨。

      尽管这折磨里或许有星火一般的蜜意。

      迟玉想单独消化那份浓重的矛盾,大约也希望时间能让他想得更清楚。

      漆黑的商务车在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穿行,他看着窗外没有生气的风景,低喃道:“我想清楚了,我只要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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