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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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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体育课累得覃槡散架,从没这样在体育课上叫过苦。
齐荩她们没和俩人一起回教学楼,忱辙灌着凉水下台阶,想去洗手池那边洗手。
“冲个脸?”覃槡问。
忱辙看了眼水龙头:“干不干净?”
覃槡笑着回:“干净,不干净能放这儿给你洗苹果?冲不冲?”
“行啊,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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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一肚子坏水,趁忱辙弯腰一把摁住他后脑勺,开着冷水就是一通浇,防止忱辙额头磕到尖锐边角还贴心地用手掌挡一挡,忱辙起身后满头水,势必要把这不当人的也弄进去。
覃槡赔着笑想躲过一劫,没想忱辙抓住他就往缸里摁,直到下课铃响了才松开差点半死不活的覃槡。
“手还痒不痒?”
覃槡咳着水摇头:“敬你一杯,以后不玩了。”
于是俩人又慢吞吞地往教学楼那边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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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的天,忱辙突然打了个喷嚏。
覃槡警觉地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忱辙说:“应该吧,前两天下雨的时候睡觉忘关窗了。”
覃槡伸手过来探他额头。
忱辙警惕地后退:“你干嘛?”
“感冒了你还喝凉水?摁你冲凉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覃槡说,“最近甲流有点严重,你别也感染上。”
这会儿已经到了一班门口,忱辙拍开他的手:“少献殷勤——我到了,先走了。”
覃槡看了看忱辙,仿佛欲言又止:“记得吃药,少喝点凉水吧,天热归天热。”
忱辙背对着他挥手,覃槡在一楼站了站,遇上同样体育课回来的向义北才背身去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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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之前月考单贴出来,各班接到通知开始整理考场打扫卫生,可怜忱辙在一班待了一周零一天,别说同学,科任老师都没记全。
自习第二节还在写作业,窗外天色由明转暗,轻微吹起了凉风。
下午的困劲终于上来,覃槡支着头奋笔疾书,眼皮却有点打架,正写着热力学公式,教室前门突然一阵躁动,捂热了刚变凉的风。
覃槡懒懒抬起眼,下一秒却困意全无,双眼直勾勾盯着前门。
只见教室门口的忱辙双手拉着桌子,校服外套随意脱在上头,目光跨越重重叠叠的人群,向不远处赴去。
守自习的老师忙着喊安静,杨楠做着她万年不变的抱胸站姿势,从门口往里瞪那群满嘴咋咋呼呼的易受惊体质,生怕巡查老师过来扣分。
说句中二的,那一瞬间覃槡真的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像是又抓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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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不知怎的哽了一嗓子,毫无预兆地重新低下头列算式,F怎么都解不出来,心却从受力小球上转移到别处。
一直到忱辙拉着桌子到覃槡旁边,压着笑意低喊:“课代表,能不能帮个忙别挡道?”
覃槡喉头一紧,正想说话,学校广播站突然开始大喊,通知马上开始整理考场,刹那间四周似乎乱作一团。
在这乱哄哄的嘈杂声中,有几个男生挤着要过来看忱辙,覃槡先人一步,本来有很多想问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转变成一句:“你回来了?”
这种明知故问的浪费口水的话,放以前忱辙肯定毫不留情挖苦对方,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肉麻地顺着对方回答:“嗯,我回来了。”
忱辙清眸似水,映着覃槡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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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搬好桌子被高晟当头一撞,高晟好像要上演两眼泪汪汪,抱着忱辙喊:“兄弟,我好兄弟,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高晟还没抱完又来一个向义北,接着什么简帆呀汪洋呀也上赶着凑上来,无非就是“兄弟抱一下”。
友情这东西真奇怪,有人相见恨晚刻苦铭心,有人打照面十年如一日,却只知晓姓名性别。
覃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的,搁着半米距离和里三层外三层被人抱得像三百斤大胖子似的忱辙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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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打扫卫生啊兄弟们,能不能过会儿再抱?主任一会儿还要回来检查啊。”钱念希无奈地杵着扫帚站旁边,一个人一个人拉开,“赶紧扫地擦黑板去!”
把人全拉开后钱念希自己贴上去开始告状:“哎哟我的忱哥哥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一个星期他俩是怎么欺负我的。”
这不要脸的东西抱得比谁都紧,忱辙推开他,拍了拍发闷的胸口,喘着气,眼睛不知道往哪处瞟,问:“谁欺负你?”
钱念希作委屈状,手往覃槡高晟身上指:“就他俩。”
覃槡一脸懵,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高晟也笑:“不就迟到几次害你被主任数落嘛,好兄弟,不是请你吃过饭了?”
覃槡有苦说不出:“那我呢?”
齐荩站一边一人扔把扫帚:“每次名单都是钱念希替你填,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覃槡装模作样点头,眉毛一挑,笑说:“噢,委屈上了?那下次试卷不借你看了。”
“哪委屈了,我就发泄发泄——”钱念希见风使舵,“真得打扫卫生了,再晚几分钟,天王老子也抵不住主任的骂。”
一群人往卫生角冲:“扫地扫地,后面两组算我的啊,你们随意。”
“可以,我去打水,一会儿回来再和你叙旧。”高晟拍拍忱辙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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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冲他点头,像熟悉得仿佛在这班待了很多年一样,又说:“我还有书没搬完。”
吴霜霜在旁边扫地,说:“忱辙,你快点搬,一会儿柜子要上锁洒水。”
覃槡说:“我和你去搬?”
这是什么疑问句,忱辙点头就要出教室。
“你先走,书先搬出来放阳台,我很快下来。”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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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早就亮起,花坛里的绿叶仿佛被磨上了一层油光,在灯下闪闪发亮。过道里熙熙攘攘,学生教师分不清谁是谁,却又都井井有条,各司其职。
因为收拾考场差不多等于提前放学,当然,也可以继续留在教室里面学习,所以一班现在教室里的人走了大半。
忱辙刚把书都搬到阳台上,就留意到熊强微像只苍蝇似的到处找缝叮。
忱辙还没从后门绕出去,熊强微已经不长眼地赖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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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强微不怀好意地笑,脸上的肥肉褶子都挤得变形:“嘿,来一星期就走了啊,是不是把这当你家啦?啧啧,成绩也不咋样,怎么人品也不行,好歹帮我们班扫扫地啊,不然在我们班白上这几天的课啊?”
忱辙懒得理他,手撑着一边的桌面,抬头冷眼道:“麻烦让让。”
“哟,惹不得了这是?”熊强微故作惊讶状,“不得了不得了,八班来的就是厉害,你以为你算个什么——”
说到后半句时熊强微的手已经戳了上来,忱辙一把推开,面露不适,“再动手动脚——”
“熊强微,你背书包是不是要走了?今天值日生本来就少,你不能再走了。”一班的劳动委员突然看见准备回家的熊强微:矮矮的女孩子拿着扫帚有点急,“你不能走,教室没打扫完。老师说了的,值日生必须留下。”
熊强微斜眼打量了她两眼,说:“我扫你妈啊扫,你算个屁啊在这儿指使我,老子扫不扫关你屁事?”
“你再说一遍!”
“妈的傻逼吧,就说你,以为你牛逼得很了是吧,当个劳动委员拽什么拽?王雪连都管不了我,你在这跟个尖嗓鸭子似的叫什么叫。”
劳动委员气急了,一扫帚打在书桌上,上半部分棒子断成两截,双目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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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班教室就留下几个值日生,没敢说话。这一幕打得人措手不及,忱辙有点惊,不知道一班这是整哪一出,之前一直听说他们班很乖来着。
不知是哪里传来一声:“唉,熊强微,你这样说人家姑娘不好吧?嘴能不能注意点儿?”
众人纷纷回头,一个男生拿着拖把站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开口质问。
熊强微往四周看一眼,大声吼了一句:“关你什么事,少他妈装——”
“操,你真以为自己多牛逼了是吧!”
男生被惹火了,提着拖把就往前捅,这架势真的就要打起来,众人见状连忙拉架,三四个人扯住熊强微,他还作势伸腿踹几下:“操,你他妈!之前就没搞你,你怎么——”
“你来啊!傻/逼!”
忱辙也是死命拉住那男生,没让他俩有直接接触:“你冷静冷静。”
“哟——”玻璃窗户被人敲了又敲,“一班打架呢?真热闹。来兄弟们,上瓜子儿。”
忱辙回头一看,高晟站最前面一脸看戏样,覃槡他们都在站在他身后,那阵仗,怎么看怎么像来撑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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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杵那儿干嘛,一会儿让他们班大力士打到你了怎么办,我们班的人就不是人啊?”高晟冲他勾手,特意在“他们班大力士”这六个字上下重音。“好心提醒一下哈,你们班王阿姨正从三楼往这儿赶啊,某些人可得注意喽。”
听到这话,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熊强微鼻子一哼:“你们来干什么?”
高晟一脸嫌弃样:“来给我兄弟搬东西,谁知道遇见这辣眼睛烂剧——怎么着,想欺负他新来的不懂事?”
熊强微没说话,拍拍衣服准备走人,王雪连已经势不可当地进了教室:“怎么回事?有其他班同学举报我们班同学打架,一班人一个都不许走,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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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出来的时候又挨了王雪连一记白眼,还多了两句阴阳怪气:“有些同学,转班了就不要再恋恋不舍的不舍得离开了。”
覃槡上前来问:“你脸色这么差干什么?”
“操,他们班这什么情况?”忱辙脸色很不好。
“别管,那人难缠得很,他们班主任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别到时候把你卷进去了。”
忱辙抱着书上楼,冷着脸回了一句:“毛病真多。”
覃槡笑了一下,高晟搭上来说:“那姓熊的就是外强中干,但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别和他们扯上关系啊。”
忱辙哼了一声,又问:“对了,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提到这个,向义北立马接话:“不是有人举报说一班有人打起来了吗?我们都以为是你,这不,噔噔噔一群人就下楼来支援你了。”
众人点头附议:“对对对。”
忱辙简直哭笑不得,给气笑了:“我真谢谢了。”
覃槡笑着拍他的肩说道:“人家高中生可是不能打架的。”
忱辙偏头看他一眼,喉咙滚了滚:“再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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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整理好后三人依旧是一起回家,因为放学时间比较提前,高晟严重提议去烧烤店搓一顿,庆祝忱辙回归八班——其实就是他自己想吃。
附近美食街好多店铺都灯火通明,顾客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