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偌大的醉仙居内一时落针可闻。
被弹飞的姬明月率先反应过来，愤怒地看着二楼的那道房门：“摇莲仙君是什么意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们，难不成……”
她瞪了那被捆得像猪蹄的乌落山一眼，难不成她竟然勾搭上摇莲仙君了？
先前她便觉得一向孤僻的摇莲仙君主动搭话这个女人有古怪，后来乌落山被围攻时躲在她身后，更是加深了这个想法。
事实上，在场不少人的想法都与她相同。
不少人阴阳怪气起来：“摇莲仙君不是最为憎恶魔族，如今瞧起来，与魔尊的关系倒是亲密，就是不知天机仙君是否知晓此事。”
天机仙君乃是楚成的道号。
前些日子他成功出关踏入半步大乘的消息，传遍整个修真界。
修真界灵气日渐衰竭，大乘期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半步大乘，如今便是这修真界第一人。而关于他与魔族之间的恩怨，不少经历过那场大战的宗门都知晓。
因此，在看见孟清衍如此袒护乌落山后，他们这话自然也带了些威胁的意思在里边。
乌落山心道，孟清衍这厮那般敬重楚成老儿，此时定然左右为难，恰此时，那拴着她的鞭子也被她解开，于是一个飞身落在二楼处，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耳边碎发，望向底下众人：“我倒是想与摇莲仙君关系密切些，但可惜，摇莲仙君不领情啊。”
她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若是仙君也如你们一般好骗就好了。”
一句话，成功让众人将怒火转移至她身上。
望着底下一众表情难看的男男女女，乌落山嫣然一笑，钻入了孟清衍房中，离去前，不忘给看戏的褚灵珑一个眼神。
褚灵珑：“……”
她看着底下大有聚众捏死乌落山念头的人，虽然并不想替她收尾，但还是迫于无奈开口：“醉仙居是我妖族在中州唯一的产业，若是诸位再做些破坏，今夜，我们可就无处可去了。”
她的话宛如一盆清水，嗤地浇灭众人一部分怒火。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咬牙怒道：“这个女人怎么还敢提骗我们的事！那年花前月下，她让我闭眼，我以为要吻我，结果睁开眼发现人不见了，只有一块留影石和一张信纸。”
“谁不是？当年我以为我们爱的如痴如狂，今日见到才发现，她连那副形象都是假的。”
盛怒的众人开始倒苦水，姬明月甩了一下鞭子，冷笑：“老娘当年衣服都脱了，一扭头，人没了。”
七嘴八舌间，姬明月眸中快速闪过一道暗光，这群人听不出来，她可听得出来，魔尊那个女人方才的话分明是在为孟清衍开脱。
“我可不信她们没关系。”
“那现在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间，忽然心照不宣地保持了安静，一道术法朝着楼上钻去。
闹了一夜，天边已然翻出鱼肚白，乌落山躲进孟清衍房中，看着站在窗边的女人，缓缓松下一口气，朝她走去：“没想到仙君嘴上说着不管，行动倒是挺实诚的嘛。”
孟清衍并未搭理她，指尖一弹，桌上的香炉便插上一支点燃的香：“你只有一炷香时间。”
乌落山瞧着那冒着火星的香，眼角微抽，她上来可是为了避难，若是一炷香过后孟清衍又将她赶出去，那她不如现在就出去算了。
“仙君，别这样嘛~”她凑过去想抱住孟清衍的手臂，结果扑了个空。
孟清衍转身走到桌边，仍旧不曾说话。
乌落山咬咬牙，道：“唉，算了，既然仙君不肯帮我，那我只好自己逃生了。”
说完，脚踩窗口就要跳出去——被清蘅剑拽住衣角，动弹不得。
乌落山一只脚踏在窗户上，扭头看她：“仙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回，孟清衍总算抬头看她：“一炷香。”
乌落山差点气笑，敢情她是必须在这里待够一炷香？
“仙君。”乌落山一巴掌拍开清蘅剑，三两步走到桌边：“你既不让我一直呆在这，还不如让我早些走了，不然一炷香后谁护着我？”
孟清衍不答话，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转着茶盏，也不喝。
乌落山略微一顿，从她的动作中看出了几分不同寻常，道：“还是说，仙君的确想从我这听到些什么解释呢？”
孟清衍转着茶盏的手一顿，唇瓣动了动，终于抬眸看她。
乌落山不急不缓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支起下巴看她：“仙君怎么不说话？”
她这模样，一定是要她开口了。
孟清衍便道：“你为何欺骗她们？”
“什么欺骗。”乌落山瞪了她一眼：“这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骗呢。”
“更何况，每一段关系我都有尽力维护，从一开始便会按照她们心中最喜欢的模样去捏造自己的外形性格和经历，我既没有骗钱，也没有骗她们身子，相反，我还付出了我的感情，所以她们喜欢我也是理所应当。”
乌落山说完，喝了口茶水，余光瞥见她握住茶盏的手有些发白，目光微微转了转，落在她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上。
乌落山假装无意道：“说起来，我确实挺喜欢她们中的有几个，长得漂亮又很主动……”
孟清衍掀眸看她，眼尾带着几分冷意，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垂下去，轻轻“嗯”了一声。
乌落山情场纵横多年，什么人对她有意思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孟清衍不一样。
她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她觉得，大抵是因为孟清衍的感情观念与她们不一样。她分不清什么事是朋友间可以做的，什么事是情人间才能做的。
所以她亲她时，她才总是能用她那张正经的脸做出一些在乌落山看来很暧昧的事，说一些暧昧的话。
乌落山决定探一探虚实，于是故意将话题抛给她：“仙君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清衍抿唇：“你现在这副模样，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嗯？”乌落山轻轻用食指敲了两下杯沿：“这句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仙君想问我，我对你也像对她们一样吗？”
她盯着孟清衍的眼睛，直到她轻轻点头，乌落山才笑出来。
她起身走至孟清衍身旁，俯身下去，捏起她的下巴：“那么，仙君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这些呢？”
什么身份？
孟清衍在脑海想了又想，抬眸直视她：“敌人。”
乌落山：“……”
她揉了揉眉心，换了种问法：“仙君如今还将我当敌人？我以为，我们至少会是朋友。”
孟清衍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乌落山一下瞪大眼，怒道：“难不成我在仙君心里连朋友都算不上？”
孟清衍眉头蹙了簇，像是在提醒她，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你是魔，我是修真者，你我不会是朋友。”
这个答案，在乌落山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孟清衍的确像是会说这句话的人。
乌落山气不打一出来，她以为两人至少关系近了些，没想到还是敌人的范畴，简直气煞她也。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脾气，正想说些什么，门口处忽然传来些动静。
显然，孟清衍也察觉到什么，指尖灵力涌动就要将门外人打散，却被乌落山一把握住。
孟清衍疑惑抬头，便见乌落山冷哼一声，给她传音：“别动手，听我的。”
彼时，以姬明月为首的一众人正狗狗祟祟地趴在门口，附耳上门偷听。
术法偷听太容易被察觉，所以思来想去，她们还是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但毕竟人多，一人一个脑袋，也将门贴满了。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没声了？”
旁边立马有人捂住她的嘴：“嘘，有了有了。”
众人凝神去听：
“你知道你们对待魔族的态度叫什么吗？”
“叫种族歧视。”乌落山的声音响起：“因为千百年来魔族都是暴戾而混沌的，所以从前的一些歧视我能理解，但时代在进步！”
乌落山的声音铿锵有力：“魔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魔族了，却还用从前的态度对待他们，这太不公平了！”
说道动情处，众人只听一声拍桌的声音，紧接着魔尊的声音持续响起：“所以我要为魔族求个公平对待！而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各个门派中心地善良，心存大义，见多识广，并且有着兼济天下的好男女郎……”
门外，一众人听着乌落山那不遗余力的夸奖，皆沉默片刻，默默挺直了腰背。
他们真，真有那么好？
屋内，乌落山还在滔滔不绝地夸着，夸完还不忘总结：“所以，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魔族，为了六界，我愿意牺牲我自己的名声！”
一番话，把她的行为摘得干干净净，顺带着凸显自己对苍生的大爱。
屋外偷听的人诡异地保持着沉默，直到摇莲仙君的声音传来：“一炷香时间到了。”
众人这才四散而去。
不多时，木门打开。
乌落山摆出英勇就义的表情看向一楼各忙各的众人，涕泪皆下：“是我欺骗了大家的感情，我对不起大家，我羞愧难当……”
“行了。”姬明月表情略有些不自在：“我们也没有要把你怎样的意思，只是被你欺骗，心中不快活，等将你魔族那人抓住后，再说此事。”
这便是暂且翻篇的意思，乌落山心中一乐，偷偷在背后给孟清衍竖起了大拇指。
诶嘿，又骗到她们了。
孟清衍看着那朝她竖大拇指的人，目光动了动，落在那些被她忽悠的众人身上，似是想说什么，又终究没有开口。
.
次日一早，乌落山在睡梦中被人拉起，刚睁眼便瞧见一众人难看的脸色。
她不明所以，疑惑地凑近孟清衍：“怎么了这是？”
孟清衍瞧她一眼，不动声色往旁移了移：“我们对魔族的追踪术法全数失效了。”
“失效？”乌落山总算清醒了些，那这么说，岂不是又让周渡逃了？
乌落山烦的想拔头发，几道目光时不时扫向她，牛鼻子老头适时开口：“我说，这不会是你们魔族搞得什么把戏吧？”
“天天玩把戏，我是马戏团的吗？”乌落山本来就有烦，看他那张老脸顿时更烦，最后眼不见心不烦地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孟清衍。
看见这张美脸，她的心情总算好上些，头一软就要往她身上靠——被一道灵力挡住。
抬头，孟清衍满脸正经，看也不看她一眼。
乌落山便又想到她昨天说的“敌人”的事，当即传音在她耳边重重“哼”了一声。
孟清衍只当没听见，道：“师姐方才传消息来，昨夜他们在大泽山附近跟丢了魔族，四下搜寻后活捉了几个，若想找到魔尊口中之人，还需靠他们几个。”
不用孟清衍说，众人心中也都明白，他们的追踪术全部失灵，眼下只能靠大泽山下抓到的那几个魔族。
众人不再犹豫，当即收拾东西往大泽山脉赶去。
在修真界中，原先有两大势力最为强盛，一是天衍宗，其二便是大泽山脉。
若真要说起来，大泽山脉要更强一些。因为大泽山脉中的人不仅修为高，并且手握炼制傀儡的秘术，以死人尸体炼制的傀儡，不仅没有痛觉，还会保留生前一部分实力。
可惜，百年前与魔族的那场大战中，大泽山脉中人大多战死，傀儡秘术也不翼而飞，如今逐渐被山野覆盖，成为原始密林。
彼时，乌落山等一众人穿云过海，终于看见了在一片云雾中瞧见了连绵不绝的大泽山脉。
像是一幅壮丽的风景画，随着众人的接近徐徐展开。
孟清衍带着众人往其中一座山脚下而去。
远远地，乌落山便瞧见了一道蓝衣身影迎风而立，身后跟着一群天衍宗的人，此人正是温绾。
在众人到后，温绾朝着他们一一含笑点头，略过乌落山时，停顿时间稍微久了些，最后才看向孟清衍道：“人已经抓到了，但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没等孟清衍回应，那牛鼻子老头就从鼻孔中喷出两道冷气，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乌落山，道：“强行搜魂便是。”
强行搜魂的术法会损人灵魂，无论在哪界都是有违人伦的事，但孔胜说起此话，倒是颇为顺口。
乌落山嘴角一扯，没有理会他的发言。
孟清衍开口询问：“他们在哪？”
温绾便侧开身子，目光往后看去。
那里，一胖一瘦两只魔中间挂着个小女孩，三人被捆在一起，表情凶狠地看着一众人，而后，目光触及其中一人时，忽的一愣，又快速眨了眨眼，凶狠的表情转瞬间变得涕泪横流：“尊上！！你终于来救我们了？！”
乌落山：“？”
“小歪子小裂子，还有珂珂！！”她猛地瞪大眼：“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她，怎么把她带出来了？金戈与金银夫妻去哪了？”
乌落山心头几乎立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歪裂两魔露出心虚的表情，缓缓说了事情的经过。
魔族之人历练两年一次，这不仅是一次历练，更是走出鸟不拉屎的墓渊山脉看看外边世界的大好机会。
所以珂珂不愿留在魔族，连哄带骗把两兄弟骗出魔族，之后他们碰见周渡一行人，歪裂两魔想起乌落山的话，便一路尾随他来了大泽山脉。
结果不碰巧，刚来就碰见了温绾，于是就成了眼下的局面。
乌落山听完，只觉额头抽抽的：“你是说，你们两个几百岁的魔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骗出了山，并且，还没有打过她？”
她伸手指了指那边的温绾。
分神修为，歪裂两魔皆是合体期，怎么会打不过温绾？还有她身后一群天衍宗小菜鸡？
小歪子听完讪讪地笑了笑：“尊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二人智商一向不够用，至于她嘛，她抓住了珂珂，我们没办法……”
乌落山：“……”
她闭了闭眼，心中默念不生气，毕竟不是那对聪明的姐妹花，愚蠢点也可以理解。
她睁开眼，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身后一众人，熟练地换上笑脸：“误会，他们并不是周渡那边的，是我墓渊山脉的魔，正好下山历练。”
她说着，看向孟清衍：“仙君，能将这绳子解开吗？”
孟清衍抬了抬手，那捆住三人的绳索便自动解开，乌落山大手一挥，正要让众人见识见识她精心培养的魔才。
扭头一看，珂珂不见了。
下一秒，小姑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姐姐，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见过呀？”
乌落山：“？”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