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
第二天一早，柴瑗拿着户口本准时去民政局赴约。
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就在她以为张萱萱又要一声不吭地跑掉时，远处一个嫩黄色身影跑来。
柴瑗眯着眼睛看去，来人正是张萱萱。
张萱萱很快便跑到了眼前，气喘吁吁地跑上阶梯，因为跑的太快反而被绊了一跤，整个人向石阶摔去。就在她以为自己回合石阶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柴瑗把她扶好，“没事吧？”
皮肤相触的地方有些热，张萱萱没出息红了脸，“没、没事。”
说完，急忙推开柴瑗。
被莫名其妙推开的柴瑗：“……”
她打量了一会儿张萱萱，对方今天穿的一件薄款嫩黄色外套，里面搭配的是一件白衬衫，长发也扎成一个饱满好看的丸子头，脸上画着适宜的淡妆……看模样，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张萱萱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声地问：“柴瑗，我们要进去了吗？”
“进去吧。”柴瑗收回目光。
张萱萱说了句好，走在柴瑗前头。
柴瑗看着她的背影匆忙且慌乱，不禁疑惑，她有这么可怕吗？
明明两人见了不止一次，偏偏每次张萱萱见到她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
进了民政局，两人站在柜台前填写结婚登记声明书。
工作人员边看着她们填写边说：“我们这里免费提供信息素匹配度检测，两位小姐需要的话拍完照可以到检测室排队。”
柴瑗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她看向张萱萱，“怎么了？”
“你要测吗？”
柴瑗看了检测室一眼，人不是很多，“我都可以，如果你想，待会儿我们就测。”
这话有点放荡不羁，任君选择。
张萱萱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有些不自然，她僵着手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过了许久才回道：“好。”
*
登记完后，两人就去拍照。
刚开始张萱萱都是僵着身子，和柴瑗坐的老远，完全看不出是夫妻的样子。
后来还是柴瑗伸手揽过张萱萱的肩，和她的肩靠在一起。
柴瑗以为她害怕拍照，安抚性的拍了拍背，“别怕，很快就拍完了。”
柴瑗没注意到，在她拍完张萱萱的背后后者身子更僵，甚至到了一动不动的地步。
不过两人很快拍好了，没等多久就拿到了新鲜热乎的结婚证。
结婚证上，两人肩并肩坐一块儿，笑颜灿若，明朗皓空。
登对又登顶。
-
柴瑗没想到就这么结婚了，结婚证到手那一刻心还是不由自主跳了下，好似在证明此事的真实。
相较于柴瑗，张萱萱反应更大。
她紧紧攥着结婚证，呆呆看着两人的照片，眼里藏着柴瑗看不懂的情绪，有一瞬间，柴瑗梦回了九年前那个春天。
同样的眼神，同样的人，不同的地点。
她急忙把结婚证塞进口袋，开口想要安慰张萱萱，手蓦然被对方拉住。
张萱萱抬头看向她，嗓音紧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我、我们测个匹配度。”
“好。”
张萱萱又担忧地说:“你不怕我们匹配度为0吗？”
柴瑗反握住她的手，“信息素能左右我们的结婚的事实吗？没有信息素我们同样会结婚。”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我的信息素等级……很低，配不上你。”张萱萱吞吞吐吐地说，低下头不敢看柴瑗。
昨天柴瑗提出要和她结婚，她就非常疑惑——柴瑗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怎么会和她这一个普通的omega结婚。
听起来就很匪夷所思。
张萱萱算不上在合适的时间分化成omega，相较于大多数人，她是晚分化的那一类。直到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她才分化成omega。
但她这几年来一直过的清心寡欲，也不是没想过尝试去谈alpha，只是其他alpha总是胡乱释放信息素，碰到的多了，她甚至有点反感alpha的信息素。
直到再次遇到柴瑗。
也是遇到的那天，她发现她闻不到柴瑗的信息素，只有使劲嗅才能闻到浅淡的朗姆酒。
闻过之后，她不得不承认，她并不反感柴瑗的信息素，甚至闻到柴瑗信息素的那一刻，整个人的疲惫一扫而空，进入了一种自己难以形容的亢奋状态。
高中时，张萱萱从没想过会和柴瑗有交集，在她看来，柴瑗是云中月花中魁池中物世界中心，遥不可及，仿若神明，无可肖想。
她就像是一片净土，温润人心；她的欢喜来的突然，却不像霪雨霏霏，连月不开，如热烈的骄阳，一旦心动，醉人心弦。
毕业后不曾联系，张萱萱把骄阳埋进了心里，酸涩的情感蔓延至心底，期待发芽的那天。
当然，这些她都不敢告诉柴瑗。
柴瑗找她结婚，也不过是应付家里的催婚。
柴瑗……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
柴瑗听完张萱萱的话罕见地沉默了。
张萱萱算是她高中同学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那时的她脸上还带有小雀斑，留着厚刘海，明明大家穿的是一样的校服，但是她总是低着头，让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
时间长了，刘海也长了。有时候连眼睛也看不见，甚至被人怀疑是眼睛得了某些病从而见不得光。
这也导致了她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班里的人对她的固有印象也只有那厚厚的刘海。
至于柴瑗为什么记住她，大概是因为她曾经目睹过张萱萱因为出身不好被人排挤惊慌无措的样子。
小时候柴瑗的正义感就很强，最爱助人为乐，可能是遗传了柴父，但是柴父还远不及柴瑗路见不平就出手这般果断。
她当时看到张萱萱被人欺负，气得不行，心想难道因为家庭不好就要被人欺负吗？
不存在这个理。
在她眼里，人人都是平等，人与人没什么不同。
于是，她就帮了张萱萱一把，本来两人关系挺淡的，因为这件事，两人关系近了不少。
那时柴瑗帮了张萱萱，原以为两人交集就止于这次帮助，直到她意外看到张萱萱的草稿纸上写满了自己的名字。
张萱萱收回去很快，但她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草稿纸上写的，确实是“柴瑗”两个大字。
如果只是帮助的关系，断然是不可能把她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喜欢。
如果不是喜欢，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关系值得张萱萱将她的名字写满草稿纸。
于是潜移默化的，柴瑗的目光也下意识跟着张萱萱走，看见她没伞淋雨回家，拿着自己的伞走到她旁边，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她们回家的路是一样的。
可只有柴瑗知道，她家和张萱萱其实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看见她感冒偷偷去校医室买了感冒药，趁她还没来教室悄悄塞进她的桌洞里，做完这一切又像个没事人坐回自己的座位，趴在桌子上补觉。
听到药粒从药板上扣下来的声音才装作刚醒的模样，不紧不慢抬起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这时，坐在旁边的王馒馒好奇地转头凑近她，问:“瑗姐，你睡了？”
“废话，我不睡觉难道跟桌子亲嘴?”柴瑗垂下眼眸，掩去眼里没睡的清明。
听到这句话的王馒馒:“……”
他就不应该说话。
柴瑗余光瞥见王馒馒的神色，不紧不慢打了个哈欠，装作自己还没睡醒很困的样子，实际眼睛止不住地往张萱萱的位置瞟，确定对方把放在桌洞里的感冒药吃了才收回目光。
柴瑗本以为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一转头就对上发小许珂的眼，对方和她对视两秒，笑着点了头，佯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实际上，柴瑗看到他的点头，就确定对方在示意她喜欢就去追。
十七八岁的人生充满着光，也拥有其他年纪没有的轻狂无畏，值得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那是柴瑗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有了想谈恋爱的想法。
尽管这件事最后没了结果，但好在，她二十六岁重新遇到了张萱萱。
她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
想起过去的种种，柴瑗垂眼看向张萱萱，后者手指无意识绞着，似是在害怕。
张萱萱这副神情她见过很多次，每次看到这个表情，柴瑗都会在想，如果自己早点遇到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在最具青春幻想的年纪遭受那么多伤害?
她是不是也不会像个只会听命令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参加这无止尽的相亲?
然而事情没有如果，她只能庆幸误打误撞的相亲让她再一次抓住了张萱萱。
抓住了十七岁那个跑掉的张萱萱。
柴瑗轻声说:“你不想和我结婚我也不勉强，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张萱萱愕然抬头，“那你为什么……要相亲？”
“相亲，只是逼着我不会胡思乱想。”柴瑗松开了她的手。
张萱萱察觉到手心的温度消失，心里有一刻慌乱，急忙去抓柴瑗的手。
然而下一秒，她被人拉进怀里，柴瑗有些颤抖的声音落在耳边:
“喜欢为什么不说？”
张萱萱还有些怔愣，“……什么喜欢?”
柴瑗笑了，被气笑的。
“张萱萱，喜欢我为什么不说？”
“你知道我看到别人的草稿写了一页的计算，而你的草稿上写满了我的名字，我是什么感受？”
“你知道我每次都能在不经意间看到你在偷偷看我，被我发现还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我是什么想法？”
她抱紧了怀里的人，嗓音染上了湿意。
“张萱萱，我等你走向我的这一步，我等了九年。”
“你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你又怎么会知道每次你感冒的时候我都会往你桌洞里塞药，我还得趁你不在，才能看你写满我名字的草稿……我也喜欢你啊，萱萱。”
……
柴瑗说完，怀中的人迟迟没有声音，只有肩膀传来轻微的颤动。
柴瑗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张萱萱却紧扣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比起响起的嗓音，率先落下的却是无声的泪水。
……柴瑗，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