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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卫宫家族,满门英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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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崽。〗
使用诡异的法术,以超出常人想象的身形在黑暗里自由来去,被人类所畏惧——
“——就是所谓的妖怪。”
“韦伯刚刚,是被狐狸给迷惑了哦。”
莉奥妮语调轻快地说。
韦伯十九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无稽的童话里没有,魔术的理论里也没有。而作为统率着全世界魔术师,通称是时钟塔的最高学府的学生,他不认为自己会不知晓这种一听就是非常浅显的知识。
极东之地的魔术师们,就是在相信着这些荒谬的东西吗?
……除非他真的亲眼见过。
看着金发少女巧笑嫣然的面孔,韦伯不那么坚定地想。
诶,从脸上就能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真可爱。
莉奥妮心情愉快地将视线从韦伯的身上移开了。她只是想告诉切嗣一些在这片土地上需要遵守的规矩。韦伯相信与否,她并不是那么在意。
“在本州,掌控着人外黑暗势力的是奴良组。”她的指尖绽出一簇火星,在空中画出奴良的徽记。那是由五个菱形组成的图案,正中的菱形里,写着一个“畏”字。
韦伯看不懂汉字,切嗣则瞬间把握住了本质。
惧怕,以及敬服。
他按耐住陡然增多的疑问,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因为现任首领是人类和妖怪的孩子,所以是连同人类一起保护着的妖怪组织。”莉奥妮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切嗣,“虽然从御三家在这片土地上举行圣杯战争起,双方就达成了互不干涉的默契,但这是建立在没有影响到普通人和被奴良组庇护的妖怪的前提下。”
“作为扎根在此地四百多年的组织,在维护社会治安方面可是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虽然人间政府的功劳也不可小觑,但那些阴影里的东西,还是奴良组比较拿手。”
对上莉奥妮的视线,切嗣立刻明白了从者在对他传达什么信息。
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而那种手段,在奴良组的地盘上,是被禁止的。
他也终于明白,从者在更早一点的时候,为什么会显得异常宽容,一副根本不在意他们之间那点分歧的样子。
如果不想给自己找个难缠的敌人,那么他的退让和妥协在最初就已经注定。
“圣杯战争是魔术师之间的事情。”切嗣不得不开口表态,“当然是按照规矩来。”
莉奥妮见好就收,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不会发生什么冲突就最好啦,尤其是最近,冬木的狐狸们脾气都坏起来了。”
“好像是出现了连续杀人鬼,晚上的时候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好多。因为影响到了生意,狐狸们为了保证收入只有白天也出来摆摊了,都没法好好休息。”
“听说已经增强了夜间的巡逻,咬牙切齿地决定要抓住犯人了呢。”
说到这里,莉奥妮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对爱丽斯菲尔提议:
“按照以往的经验,圣杯战争多半也是在晚上举行吧?”
“那爱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说不定可以偶遇漂亮的狐狸小姐!”
“按照计划,爱丽本就会扮作御主与你一同行动。”切嗣语气平平地说。他心里隐约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圣杯会赋予从者方便在当前时代行走的常识,但将自身隐没在城市的黑暗里的妖怪,可不归属于这个范畴。
切嗣再一次审视起正与妻子亲密且热切交谈的少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他尽可能让自己站在客观的角度,因为从接触以来,莉奥妮就是个直白到实在难以去怀疑的人。哪怕是此时他感到了其违和之处。
而面前的莉奥妮已经同舞弥攀谈了起来。那个机械一般冰冷锐利的女人,几句话过后,竟然看起来有几分愉快。
不仅是他受到了影响,连舞弥都……
这就是英灵吗。
风格各异的美人们谈笑风生,切嗣凝视着这个场景,莫名地焦躁起来。这本应让任何男人感到赏心悦目,就像那个现在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的韦伯。
直到他突然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线索。
——没有任何故事证明莉奥妮已是个死者。
——活着的生命,是无法成为英灵的。
******
“韦伯答应作为我们的同盟。他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令咒,今晚便会召唤。”莉奥妮不明所以地看向将她喊到走廊深处,又只顾着自己抽烟,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切嗣。
她左思右想,仍不觉得在最后一位御主出现之前,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地方。
“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说,我并不会介意。”莉奥妮主动开口道,“请相信我的心胸是非常宽广的。作为此次圣杯战争中的搭档,我们应该彼此包容不是吗?”
像是说出了什么关键词,切嗣灭掉了烟。
“你还活着吗?”
他确实非常直接地问道。
莉奥妮恍然。原来切嗣是在纠结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刻意去隐瞒,被发现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自然活着。”她活泼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裙摆飞扬起来。来到日本后便换上的现世的衣物,让她看起来与天真单纯的女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但莉奥妮并不是真正的少女。她时常生气勃勃的双眸,在这个瞬间如湖水一般沉静了下来,波澜不惊。她的身形是不会使任何人感到威胁的瘦弱娇小,但切嗣在听到答案、下意识低头看过去时,却又觉得正被什么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注视着,以温和宽容的长者目光。
“你的担忧是没有必要的。”
莉奥妮用轻柔又坚定的声音说道。
“在本次圣杯战争中,我是与你缔结契约的,与你一心同体的从者。”
“毋庸置疑。”
“你是特意前来处置圣杯的吗?”
切嗣心绪复杂地避开了莉奥妮的视线,逼问道。
“我能相信你的每一句话吗?”
从者在最初的交谈里就坦白了自己的想法的目的。她用理论和事实成功说服了他。但那个时候,切嗣以为她是在被召唤后才发觉问题。
他也以为那个时候莉奥妮没有任何欺骗他的地方,毕竟圣杯的系统不容作假。只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所以他现在必须了解所有的事实。
如果大圣杯不能实现他的梦想,那么已经被牵涉进这场战争中的他,就只是一个捍卫家庭的男人。
然而等到问出口,切嗣才恍然发现,实际上他是对莉奥妮抱有一种非同寻常的信任的。对他来说这是一件比圣杯的存在还要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者说,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切嗣久违的战栗了起来。魔术师被无知无觉地操纵了情绪,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可怕。但飞过爱因兹贝伦上空的火焰巨鸟,以及踏过丛林的七色妖精闯进了他的脑海。切嗣突然就明悟了。
就像没人会对每天都会挂在脑袋上的太阳升起防备之心一样,信任暂且以莉奥妮为名的这个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释怀且安定地等待着回答。
******
面对切嗣的问题,莉奥妮陷入了沉默。
她不想说的很明白,可事关切嗣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是否仍旧与她同一战线,这就是个必须回答的问题。
“是我将剑鞘送到爱因兹贝伦手上的。”她歉疚地看了过去,“我并不想,也没有说过一句谎话……是的,我特意前来。”
“不会对爱丽和伊莉雅有什么危害,你放心。”很了解切嗣更关心的问题,她又及时补充道,“切断与大圣杯之间的联系之后,她们完全能够像正常人一眼生活。”
“先前我就跟爱丽说过了。”她很坦然地说。
实际上,如果不是小圣杯就是为启动大圣杯而量身定做的钥匙的话,以莉奥妮长久以来捏手办的经验,根本不需要这么费事。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她确实认为爱因兹贝伦的手艺有太多需要长进的地方。若伊莉雅是被她捏出来的,八岁的时候肯定和任何一个正常成长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而不是甚至还没有切嗣随便一把武器的重量。
“我是专业的,绝对不会有后遗症,或者副作用。”莉奥妮信誓旦旦地说,“不信你去看Saber。”
“那也是我捏的崽!”
这怎么又跟Saber扯上关系了?
切嗣被陡变的话题搞得一头雾水。
“等等,你知道Saber是谁?”
他突然反应过来。
“谁召唤了Saber?”
然后切嗣心情复杂的拿到了目前已召唤至现世的,大部分从者的名单。
他认为自己需要收回先前那个“对从者的性格了解的七七八八”的结论。他也需要重新对莉奥妮的态度进行确认:具备重大战略意义的情报竟然是在不小心说出口,被他追问后才详细说明……如此松懈的态度,着实与她最初定下的目标不符啊!
但绝大多数情况下莉奥妮对他的要求也非常配合,算得上是个省心省力的从者。
切嗣不禁怀疑起来。
——这个人不会单纯的就是跑到现世来玩的吧?
******
肯尼斯苦大仇深地盯着Saber的后背。
作为一个英国人,他很难说,Saber的真实身份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冲击。
——以不列颠的狮鹫为名,从平定战乱统一群岛的亚瑟王手中接过了统治权,带领国家向全盛之途发展的,王族唯一指定继承人,赤之王。
——莫德雷德。
将他召唤出来的,是亚瑟王亲授予他的,象征着圆桌一员的骑士勋章。
不过再怎么难以置信——比如说这种理应严加保存在卡美洛皇家博物馆(并不对外开放)的东西是怎么到自己未婚妻手上的——该交流的东西还是需要交流。
肯尼斯是不指望掌控这位从来脾气都不是很好的王者了,令咒作为王牌不可轻易动用。何况在从者本身的对魔力与Saber这个职介相辅相成之后,他也不认为令咒会起到多大作用。
然而能求同的部分仍旧必须尽他所能的达成一致。
比如首先需要确定的就是……对于赤之王来说,每个英灵回应圣杯的最基础的原因,那个想要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肯尼斯没有拐弯抹角的说话考验莫德雷德的耐性,他选择了直接的询问。
从者也回答地异常简单直白。
“我想毁灭不列颠。”
莫德雷德说。
当时场面立刻就安静了。
此后每一天,肯尼斯都会忧虑地跟在从者的身后,面色凝重,组织语言,欲言又止。
这该怎么阻止!
他又不是恐怖分子!
他只是个沉醉于魔道的天才魔术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