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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眼神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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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帅哥的陪伴下,伊克莱尔观看了前任的比赛,并毫不吝啬的奉上了掌声。
当然一切美好在顺利进入八强的加布里埃尔背着个包走过来的时候结束。
诺里安礼貌的伸手:“精彩的比赛。”
加布里埃尔扯起一个假笑:“谢谢。”
诺里安视线看向伊克莱尔。
伊克莱尔:?
诺里安想说,没什么,就是你俩的假笑真像。
加布里埃尔这会对着伊克莱尔,就像个嘴巴不停的鹦鹉,喜不自胜的炫耀起他这次比赛的精彩表现。
诺里安在一旁却觉得仍然一脸笑容的伊克莱尔有点走神。
伊克莱尔的确在走神。
他是为他的朋友加布里埃尔开心的,却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兴奋与激动。或许是因为他们有不同的经历,不同的人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加布里埃尔是永远努力永远为一点回报欢呼鼓舞,却痛恨挫折与失败。而伊克莱尔喜欢甚至期待一些艰难与痛苦,他总是追求最好的,也总会被强大的、美好的、极致的所吸引。比起获得的结果,完美的成绩,他更喜欢被不可阻挡的灾难逼迫而不断的突破极限的窒息感。
他喜欢灭亡时的快感,而加布里埃尔却是在求生,追求渺茫的希望。
加布里埃尔并没有发现伊克莱尔的走神,依旧滔滔不绝,他们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了。
诺里安在这时突然靠近了一步,用右手搭在伊克莱尔的肩膀,微微偏头,显得不那么有礼貌的打断:“什么时候回家?”
加布里埃尔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看伊克莱尔,又看看诺里安,最后朝着伊克莱尔翻了个白眼,举起双手做投降状:“OKOK,我走,我这就走。”
八强选手果断去享受他阶段性的胜利去了。
看着加布里埃尔离开,伊克莱尔挑眉问:“回家?”
诺里安:“哇,这么晚了,不会有人还让远道而来的朋友流落酒店吧。”
伊克莱尔好笑:“你不是来看网球大师赛的吗?顺便一提,住酒店不叫‘流落’。”
诺里安拉住伊克莱尔就往外走:“不不不,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于是为了“感谢”,诺里安成功入住伊克莱尔位于摩纳哥的顶层公寓。
漂亮的大平层,夜晚的灯光穿透落地窗,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诺里安进门后转身将伊克莱尔按在门上亲吻,伊克莱尔懒洋洋的靠着门,微微抬头接受着对方的照顾。
“要我感谢你什么?”
“感谢我,感谢现在是我。”
伊克莱尔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诺里安却觉得靠近了他一点,是那个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八强选手所没有发现的那个他。
而伊克莱尔允许他走近了一点。
诺里安蹭了蹭他的脖颈,低声开玩笑:“瞧,他可不能在今天晚上陪你。”
明白诺里安什么意思的伊克莱尔笑骂他狗东西,推着他往屋里走,诺里安一边跟着力道退后,一边去捉伊克莱尔的手,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位置摆放不合理的沙发椅,沙发椅又撞到了茶几。
物品掉落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诺里安:“这是什么?”
伊克莱尔愣了一下,想起来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于是拿起了那个平平无奇的盒子打开,竟然放了一本老相册和一封信。
伊克莱尔抬头看向诺里安,诺里安也同样注视着他。好像一部分远去的记忆突然被还给了他,他的表情空白,随即又将东西放回盒子盖了起来。
诺里安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怎么了吗?”
伊克莱尔似乎是撇撇嘴,没什么表情的摇摇头。
“是相册吗?”
“啊,是老照片。”
诺里安和伊克莱尔一起坐在了沙发上:“是你的照片吗?”
伊克莱尔耸肩。
诺里安抱住了伊克莱尔,在他耳边轻声问:“那么,我们要在这里坐着看一下吗?”
伊克莱尔扭头躲过热气攻击他的耳朵,他推了推诺里安,不正经的开口:“不不,这不是你该呆的位置。”
诺里安没有不高兴,而是很配合:“那我的位置是在哪?”
伊克莱尔指了指卧室:“在那张床上。”
诺里安欣然接受。
“我爱这个归宿。”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两个人还能顺利的享受一个完美的夜晚,或许就像诺里安期待的那样,还能继续走进一点,只是有时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当阿迪莱突然出现在这间公寓时,伊克莱尔和诺里安正同时裸着上半身躺在客厅的沙发里,脚搭着茶几,脸贴着脸一起看起了那个刚刚被放起来的老相册,脸皮再厚如伊克莱尔也不能做到从容淡定的和他妈这么打招呼。伊克莱尔站起来,透过阿迪莱看到了她身后的斯蒂芬妮正用力瞪他,好吧,他摸摸鼻子,大概刚才那个被他故意忽略的手机提示音就是来自于斯蒂芬妮的邮件。
唯一庆幸的是——至少他们都穿了裤子,呃,短裤也算裤,吧。
但是事已至此,伊克莱尔只得装作无事发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顺便眼神搜寻,试图找到点什么能够覆盖人体表皮组织的大面积物品。
阿迪莱看了一眼自家心虚的儿子,又看了一眼旁边尴尬的开始发红的小帅哥,前车之鉴让她不得不佩服自己儿子的搞事能力,她使劲压下那口气,不得不开口说出那句烂透了的废话:“你们在干什么?”
伊克莱尔看看身边的人。诺里安对于自己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搞她儿子这事的接受程度略有不足,正想找个理由回房间穿上衣服,却被伊克莱尔突然伸出的手拉住。
诺里安诧异的看向伊克莱尔。
阿迪莱的视线从伊克莱尔的脸上移到了手上。
伊克莱尔却突然理直气壮起来,好像是说出来就是真的了:“我正让我的朋友诺拉陪我看照片。”
阿迪莱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他的鬼话。
人类有时候是这样的,明明知道真相,却相信只要不用语言承认,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不知道。
诺里安看向好像真的只是约朋友看照片理直气壮的伊克莱尔,又偷瞄仿佛完全相信自己儿子只是和朋友小聚一脸平静的阿迪莱。
空间似乎停滞了。
最后是阿迪莱开口,为这次并不合适的见面做了终结:“算了,记得看信,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虽然是想借口顺道来看一眼儿子,最后也真的只是来看了一眼儿子的阿迪莱连坐一下都没有又转身离开了,却在离开前与诺里安对视了一眼,不过心里有些慌乱的伊克莱尔并没有发现。
阿迪莱一走,伊克莱尔一屁股坐回到了沙发上,把摊成了一张饼。
诺里安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不确定的问:“你妈妈,是不是生气了?”
伊克莱尔闭着眼回答:“不,你身材不错,对她的眼睛很好。”
没有听到诺里安的回答,伊克莱尔睁开眼,却看到了一颗表情有点僵硬的红苹果,他忍不住调侃:“你在害羞嘛宝贝,你可真红?”
诺里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你妈妈像是要用眼睛把我杀了。”
“哈哈哈哈,”伊克莱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使劲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我们是法治社会,别担心?”
“…所以是真的想把我杀了。”只是不能而已。
伊克莱尔:“不,你只是看到了她美丽的眼睛而已,只是她的眼睛很迷人。”
诺里安摇摇头,他敢保证,那一眼里绝对有杀气。
“为什么呢?”
“为什么?”诺里安摊开双手,向伊克莱尔展示了一下他自己,又指了指伊克莱尔:“因为我和他的儿子几乎□□的在屋里被她发现,这很难不猜测点什么。”
伊克莱尔像是仔细思考了一会或许只有一秒,他就坚定的回答:“不会的,她不会在意的,和死亡相比,这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你在意吗?”
“啊?”
诺里安长舒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将很多次未能提及的话说出口。他上前两步半跪在沙发前,刚好与陷在沙发里的伊克莱尔对视:“你在意她的看法吗?”
伊克莱尔被笼罩在一种安心的阴影下,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想要比个动作,半天又放下来,看起来像自暴自弃似的:“这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向她说谎。”
“我没有说谎!”
诺里安握住了伊克莱尔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试图缓和气氛,开玩笑的问:“说起来,我这个印象给的是不是太糟糕了?”
伊克莱尔勾起嘴角坏笑:“啊,随便吧,反正不会比埃尔更差了。”
诺里安怔了一下,追问:“你妈妈,见过加布里埃尔?”
“我们都是本地人啊,基本上都是互相认识的。”
“那你说的更差是?”
伊克莱尔的表情一下子五颜六色,他皱了皱鼻子:“我们在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撞上了。”
好吧,那确实是能带来更直接的遐想。
不过……
“你故意的?”
“What?!”伊克莱尔夸张的大喊:“拜托,我可不是小学生,也不是青春期寻求家长关注的小混球!”
但你确实是个小混蛋。诺里安腹诽。
“那次,你妈妈有说什么吗?”
“没有。”
诺里安靠近他,伊克莱尔很轻易的感受到另一个热源源源不断的热气,他有些抗拒,又有些享受。
“失望吗?”
伊克莱尔轻哼,语气有些不屑:“别妄图猜测我。”
诺里安轻轻吻了吻伊克莱尔的手心:“你该告诉她的,如果有些话你想让她知道,你就告诉她。”
伊克莱尔皱眉,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在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应该把我赶出去,你知道的,你该留下她。”
“我确实应该把你赶出去,这样我就不用现在听你说这些蠢话了。”
伊克莱尔觉得,他们似乎有点太近了。
“说真的,伊克,你们之间不能总是这样空白的。”空白的对话,空白的表情,空白的两人之间的连接。
伊克莱尔猛地直起身坐了起来,视线从平视变成了俯视,他看着那个半跪在他面前的漂亮男人,脸色却冷了下来,恶声恶气的说:“回到床上去,你不该在这里呆着。”
诺里安那张在之前还发红的脸上早已经褪去了红色,他站起身,并没有被人羞辱的暴怒和压抑的不忿,他体面的向后退了两步,给伊克莱尔留足了个人空间。他甚至能心平气和的问上一句:“要来一次angry sex吗?”
伊克莱尔结束了在摩纳哥的赞助商活动后,加布里埃尔就史无前例的进入了蒙特卡洛网球大师赛的四强,伊克莱尔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兴奋的加布里埃尔:“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怎么跟向我宣言似的。伊克莱尔心里吐槽。
他的热血阈值太高,这点事不足以让他热血沸腾。哦,或许还不如他可能被暗杀来的刺激。
不过伊克莱尔并没有被暗杀,可能是因为蒙特卡洛大师赛背了锅,所以诺里安来摩纳哥的行程变得特别合理——除了他突然来看网球赛这一点有点突兀。
有点失望,又活了一天。
只是加布里埃尔这个蠢货非常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凑到伊克莱尔眼前,一副说悄悄话的神秘模样:“我说,之前那个帅哥呢?”
伊克莱尔:?
“就是那个身高腿长,脸像雕塑一样英俊迷人,还有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的帅哥。”
伊克莱尔痛苦的闭上了耳朵,以躲避这可怕的修饰词。
加布里埃尔眼珠子一转,自以为窥到了真相,幸灾乐祸:“人跑了?”
伊克莱尔想起那张被留在餐桌上的纸条,漂亮的花体字彰显了书写人的从容与优雅,内容却清晰又直白:早安,我想你并不想在此刻见到我,但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拥有下次见面。
angry sex确实让人很尽兴,却也让人在一切结束后精疲力尽又空虚无比。他确实不太想看到对方的脸,唯一不爽的是,他的心理被对方再次猜中了。
回想起那个纸条和附带的故事,伊克莱尔神色懒散,像是要赶走飞蛾一般朝着他往外挥了挥手。
加布里埃尔也没有介意他的无理:“我早说过伊克,你这个只知道开车的家伙就是搞不来好的感情。”
伊克莱尔没理他。
但这并不能打消加布里埃尔的倾诉欲:“你就是个笨蛋,自以为是的傻瓜,你只看得见胜利、冠军,还有随时可能夺走你生命的冒险,然后把所有爱你的人,所有人关在了外面,你看不到别人的关心,也不在意他们的担忧。”
伊克莱尔扯了扯嘴角,他得承认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怒火,他朝着加布里埃尔露出一个常用的官方假笑:“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世界前五的水货。”
加布里埃尔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能怎么办,虽然经过他长期不懈的努力,他终于成功跻身世界前五,但是却没有获得任何一个公开赛的冠军,伊克莱尔说的没错,在网球界的内部公投里,加布里埃尔从来都不是热门人选,他总是和那个冠军一步之遥,差点劲的二号分子,替补选手,就自然而然的被大家放在了次一等的位置。
但他确实也不服:“比赛总有输有赢,再说我也赢得了很多积分呀。”
“很好的心理安慰。第2名和第128名总要有区别的,毕竟损失了很多时间成本。”
“你这个该死的‘唯胜利论’者,你知道每年注册的职业网球运动员有多少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运动员参加公开赛吗?又有多少运动员拿不到p卡一站一站才走到能够被电视台转发的比赛场地上来吗?不是只有第一才珍贵的!”
伊克莱尔并没有被加布里埃尔的激情澎湃感染,他甚至有些冷血:“如果你是靠人数多来解释你未能夺冠的,或者是和其他成绩比你更差的人对比,那么恭喜你,你永远成为不了唯一的那一个。”
“你别想试图激怒我,混蛋,我当然想成为唯一的那一个,你是那个该死的天之骄子,你好像生来就带着冠军,对其他的一切不屑一顾,但是我不是,我的每一次,每一次,不是因为没有获得冠军没有获得胜利就没有意义的。”
“我从来不否认没有获得胜利的比赛,从失败中汲取教训是走向胜利的必经之路,但那绝不是你沉浸在阶段性成果的理由,如果你没有往上一步的心,你的□□怎么可能攀爬上高峰?”
“我只是喜欢网球而已,我享受网球给我的快乐,我愿意为此奋斗,我愿意为此面对或许很多次的失败。”
伊克莱尔并不认同:“我说,如果你不在意输赢,只是想打网球,为什么不在你家楼顶打,或者游艇上打?”
伊克莱尔颇为冷漠的想,当你走向球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不是你的游戏,那是你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