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剧情太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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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两圈，三圈……
数到分钟走过第八圈时，白鞠岳终于被松开。
他的脸被母亲捧在手心里，温暖的指腹摩挲过每一寸皮肤。在心底，勾画出彼此的面容。最后，额头的一个吻封印所有的言语。
一双大手握住白鞠岳的小臂，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
这架松木床是有些年头的，靠背上写满小孩的涂鸦。木头圆润又光滑，是外公用刨子一尺一尺亲手推的，是他给新婚女儿的嫁妆。
而其中所隐藏的秘密，白鞠岳将成为第三位知情者。
床架被挪开小臂宽的缝隙，周玉竹踩在床头，在靠背后抽出一个小抽屉，里面装着一个铁皮盒子。
那是白鞠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沓，有五毛的，有一块，也有一百。
周玉竹抓出所有的纸币，把小张的塞进口袋里，大额的一张一张地数给白鞠岳看。
“小岳，这里有五十张，是五千块钱。”她把盒子放在白鞠岳面前，“记住妈妈接下说的话，一定一定不要让你爸爸知道这些钱。”
“要非常急的时候，才能用里面的钱。”
“妈妈很快就会来接小岳。”
“半年。”
“不，三个月。”
“等你寒假放完，该上学的时候，妈妈就来接你。”
她又掏出底部的一张银行卡，塞到白鞠岳手里，说道：“妈妈每个月都会往里面寄钱，小岳知道怎么取钱的，对不对？”
“知道，妈妈教过小岳。”直到白鞠岳坚定地点点头，她才重新将盒子盖好。
“跟我来。”
在母亲的指导下，白鞠岳终于摸清隐蔽的藏匿点，亲手将盒子再次塞回远处，顺带着某些东西也被亲手送走。
当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时候，周玉竹终于收拾好一切。她所有出逃的决心，在看见白鞠岳的那一刻，就土崩瓦解。
“小岳，妈妈带你走吧。”倾盆大雨落在白鞠岳的肩头，明明不难过，可是他的眼睛在下起雨。
“妈妈和小岳一起，爸爸会来找妈妈。”
“爷爷喜欢小岳，小岳跟着爷爷。”
白鞠岳在母亲脸颊留下一个热气腾腾的吻，苦涩的眼泪流进心里，叫人记了许久。
“妈妈，你快走吧。”
在一个雷霆电闪的夜晚，有人在做雨燕。
雨滴砸响铁皮，轰隆轰隆，在嘶吼，在咆哮，或许也是在哭泣。
大门被踢得震天响，是脚踹响铁皮，轰隆轰隆，滑入雨声里。
大约一刻钟过去，紧闭的大门打开一丝缝隙。
一个纸包，落入白鞠岳怀里。烤鸭的油浸出纸皮，糊在手心，油腻得有些让人反胃。
白鸿文喝醉了酒，走路偏偏倒倒。
他醉醺醺地凑到白鞠岳跟前，问道：“周玉竹去哪了？连个饭都没得吃。”
“老子今天手气好，把把赢钱，叫你妈快来伺候我。”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当狂躁没法发泄的时候，就会转为暴力，施加于弱者。
白鞠岳承担了他父亲的怒意，同样付出惨痛的代价。
鲜血流过地板，他蜷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那个怯弱的父亲跑出家门。
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母亲离开孩子，孩子失去听力，而白鸿文什么代价都没有。”
“可这是当时最好的结局了。”
白鞠岳陷入往事的漩涡里，记忆经过岁月的洗涤，却依旧刻骨铭心。
「宿主，你当时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为你母亲找到一条生路，也为你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是吗?那你说说，瞿越怎么还要我去拯救?”
没等来回答，病房里就走进一个小老太太。
她和周围人不同，旧得仿佛是从上世纪的报纸里走出来。帽子是打过补丁的深红色，袄子是洗脱色的青灰。皮肤也是旧的，皱巴巴留下岁月的痕迹。
那双眼睛却不一样，虽不如年轻人清澈，但在和白鞠岳对视的瞬间，熠熠生辉。
「叮，解锁新人物，虞柏城的外婆——董君兰」
“城城，你可算醒了，有没有不舒服?”一只饱经风霜的手，轻轻拂过白鞠岳的脸颊。
白鞠岳摇摇头，他暗自打量着这位老妇人。慈祥又和蔼，和印象里的形象别无二致。
“外婆刚刚出去打饭了。”她从布兜里掏出一个铁皮饭盒，随后放在床头柜上。
“那我先去叫医生。”
害怕朝夕相处的外婆，识破他的身份，白鞠岳没有说话，只点头答应。
「虞柏城很懂事，性格比较内敛。」
像是察觉到他的顾虑，系统自觉补充资料。
“你能听到我的心里话?”白鞠岳拧紧眉问道。
「不能哦，云沙是猜出来的。」
“哦，那你很聪明哦。”
「当然，云沙是主……，主系统大人亲自教学的。」
“城城，医生来了。”
一个“白大褂”跟在董君兰身后，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
“城城，你可要注意身体。”
他着装十分正式，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国外看秀一般。
西装裤加黑皮鞋，墨绿色领带搭配白衬衫，戴着半框金属眼镜，口罩遮挡住大半张脸，一双眼睛里满是平易近人的温柔。
“平时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他俯下身，取下听诊器说道。
冰冷的胸针接触到皮肤，白鞠岳身体一抖，视线落到垂在面前的胸牌上——黎问荆。
姓黎，这熟悉的名字。
在记忆里搜寻一番，白鞠岳眼底一闪而过些许兴味。
黎问荆，不就是被黎家赶出来的小辈，虞柏城的便宜小叔。
「叮，解锁新人物——黎问荆，虞柏城的小叔。」
「他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江远市，好好做他的黎家少爷吗?」
「按照系统守则，云沙不能提供剧情，宿主自行探索原因哦。」
看来主系统也不怎么聪明，教出这么个笨蛋系统，一板一眼的，还偶尔漏出点“小尾巴”。
“好了，没什么大事。好在这次的感冒不是病毒性的，送医也及时。”
黎问荆的大手伸进口袋里，掌心展开，里面躺着一颗糖果。
那是最普通的硬糖，一毛钱一颗，广泛存在于超市的结账区。
小时候趴着高高的柜台，白鞠岳就能瞧见，玻璃瓶里满满一大罐的糖果。阳光一照，五彩斑斓的，糖纸上填满光的颜色。
“给城城吃颗糖。”
黎问荆的手往前递了递，语气比春风都要轻柔三分。
他是这个孩子的主治医生。
虞柏城，不只是他转来阳嘉医院的第一个病人，也是他职业生涯上第一个全权负责的病人。
每当他望向虞柏城的眼睛，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像是早就换过面似的。
“叔叔要和外婆说话，城城自己待一会，好吗？”
头发被一双大手揉乱，白鞠岳只来得及对背影竖起一个“友好”手势。
他掀开被子，脚踩到地面时还有些不习惯。
“我记得不是十二岁吗，怎么矮得跟个瘦冬瓜似的。”
白鞠岳偷偷地溜到门口，交谈声传进耳朵。
“城城外婆，还是老话，城城这种情况越早做手术越好。年纪越大，他身体的负荷越大。”
“他现在就像一台机器，虽然还在正常运转，但是零件在加速老化，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崩溃。”
“我也知道，对于你们来说，手术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明年院里计划成立一个基金会，城城这种情况正好符合要求。”
“我想，您要是同意的话，我可以来申请。”
“好，感谢你，感谢医院。这孩子命苦，没爹没妈的，就和我一个老婆子生活。我努力在攒钱，可实在是……”
哽咽的语调传递出老人的无可奈何。
“谢谢你，黎医生。”董君兰后退半步，朝着这位年轻人鞠了个躬。
她一个人，年逾花甲，带着一个体弱的孩子，日子过得实在艰难。每一份善意，董君兰全部一一记在心里。
白鞠岳重新躺回病床，被褥拖在地面，他伸出手，捞起被套，却无意打落床头的铁盒。
好在饭盒盖得很紧，并没有散架。
拾起饭盒，他才发现，里面叮当响，似乎只装了个三分满。
“哟，城城，你躺着。”董君兰抢过他手里的饭盒，重新搁置到一边。
“你想吃啥不，外婆给你买。”
“瘦肉粥想吃吗，我看还煮得不错。”
“我都可以的，外婆。”
老太太拿起她的饭盒，再次匆匆离开。白鞠岳知道，回来时，饭盒里的馒头会消失，装上热腾腾的瘦肉粥。
虞柏城还真是好命，有人惦记着，苦日子也不算苦了。
心外科，病，手术。
白鞠岳试图用碎片拼出一个真相，《暗巷》里的只字片语，在此刻竟然有些不够用。
【走廊尽头的灯，似乎从来没有亮过。
每当夜幕降临，昏暗的月光洒进阳台。瞿越的视线总是落向这尽头，它笼罩在漆黑里，任何人都看不清它，它却注视着每一个人。
在清晨三四点，人们能听见，楼顶传出咕噜咕噜的车轮声。不是梦境，不是幻想，却也吓得不少人退租。
一次的晚归，使得瞿越成为少数知道真相的人。
尽头处住的老婆婆，会在这个时候出摊卖早餐。推车的似乎是她的孙子，他们两个光是搬东西，就得花上半个多小时。
听卖菜的说，这是她外孙，害了病，需要一把笔钱。
瞿越在少年身上，嗅到熟悉的气息，脆弱而又疯狂，这让他有些兴奋。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少年却早一步消失。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冥冥之中，两人的命运已经走向相反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剧情太碎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