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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周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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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今到家门口敲了敲门,“小喧。”
里边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钟今无奈,只好自己拿钥匙开门,门后也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喧,我回来了。”
还是没有回应,只有动画片吵闹的声音。
他换了鞋把小龙虾撂茶几上,坐到那个小山包前,扯了扯空调被,跟人道歉:“挂你电话是哥不对,后天周日哥带你去吃肯德基,行么?”
被子被扯开,方流喧把脸埋臂弯里不回应,过了一会才伸出一根小拇指,声音闷闷的,“不许画大饼。”
钟今勾住她的手指:“不画,明天也回来陪你吃饭。”
方流喧这才抬头,小小的拇指和钟今的摁一块:“骗人是小猪。”
钟今重复:“骗人是小猪”
方流喧马上不生气了,把被钟今打断的话说完:“哥,有一题我不会写。”
钟今:“我看看。”
小学那种简单加减法他看一眼就能说出答案,但让他给小孩讲就困难了,他到网上搜了一下教程才勉强把人数会。
他又出了一道题确认她会了才去洗澡,“先了手再吃,吃完睡觉。”
钟今表面看起来很好说话,跟任何人也都玩得好,但只要一离开学校就基本联系不上。跟任何人都断开了联系一样,所以在他洗澡的时间里那个没有老师的班群发的消息钟今并没有看到。
他洗好澡出来时方流喧还在边看动画片边剥虾壳,玻璃碗里装了半碗虾仁。
他走过去拿了个来吃,在她旁边坐下:“行了别剥了,你吃吧,我来剥。”
方流喧把那半碗虾仁推给他:“给你剥的。”
钟今笑着捏了把她的脸,“谢谢,现在换我来给你剥。”
方流喧仰头傻笑,钟今剥了颗虾仁进她嘴里,“看你动画片去。”
方流喧往他那边挪了挪,挨着他看电视。
两人吃完虾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钟今在方流喧洗漱的时间帮她调好明天的闹钟,扬声叮嘱道:“明天不要赖床,吃完早餐去兴趣班时注意看车,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知道啦!”
钟今走过去,靠在门边看着她,过了一会说:“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一种学。”
方流喧放下毛巾仰头冲他一笑:“我要跟你一起演奏。”
钟今揉了一下她发顶,“你现在就可以。”
方流喧摇了摇头,“就是书法能不能换成舞蹈?书法好无聊的。”
钟今:“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年级要好好练字帖。”
方流喧点头:“我会的。”
钟今推着她到床边:“睡觉,不然长不高了。”
钟今早上起很早,因为他要帮方流喧把午饭做好,有时也要做晚饭。
钟琪不是没找过保姆,但方流喧总能跟对方起冲突,送走第六个时钟今终于受不了了,和钟琪商良了一下后决定由他来照顾方流喧。
其实钟今一直怀疑方流喧是故意的,故意把那些阿姨赶走,只是他没证据。
他是卡着公交车的时间下楼的,因为离起始站不远,他上车时车上人不是很多,他环顾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身影,感觉有些无趣。
他到教室时他前面的体委立马转头问:“今哥,看到信息了吗?”
“什么?”钟今这才拿出手机去看。
郭宇:“……不用看了。看了也没用。”
钟今还就真不看了,直接问:“什么事?”
郭宇指着他手机:“早读手机大检查,也不知道哪个家伙背叛组织跟权爷举报了。”
钟今起身:“那我去厕所。”
郭宇:“没用,老堂已经在那守着了。”
钟今:“……”
“挂外边?”他问。
郭宇:“咱们年级也查窗沿。”
钟今:“……现在下楼来得及么?”
郭宇:“你上来时没见有老师在一楼转么?”
钟今:“……没注意,这什么狗屁学校。”
周围的人附喝:“对啊,什么狗屁学校。”
郭宇:“得亏这次走露了风声,不然咱班一半都得被记上大过。”
钟今手机里面东西挺多的,换手机后很麻烦,所以他并不想被缴。
他突然想到了个点子,问:“从一班开始还是我们班?”
郭宇:“一班,这就是咱班在三楼的好处。”
钟今朝第四组第一张桌的女生喊:“文委,你之前买花的彩带有留着的吧,借我我用一下。”
“啊?”陈娜愣了一下,看到他手里的手机了然,把桌肚里那十多根彩带拿了出来叫人传了过去。
郭宇怀疑他今哥刚刚没听他说话:“不是说了挂外边也会被发现么?”
钟今拍了拍他的肩:“兄弟,该你恐龙派上用扬的时候了。”
郭宇懵了。
开学时他见他弟那只玩具恐龙好玩,偷来了学校,现在就躺在他桌肚里。
那只恐龙会叫会下蛋头能左右摆动眼睛能放光,一度被他们班当成宝。
女生有一点永远比男生好,那就是心细。送到钟今手里的不仅有绳子,还有一个精品店里的粉嫩嫩的纸袋。
“谢了!”钟今抬手打了个手势,又拍了郭宁一下,“快,借你恐龙用一下。”
虽然不解,但郭宇还是把自己的宝贝借了出去 。
钟今忙着把彩带接起来,踹了把郭宇的椅子:“别光看着,帮忙系一下。”
他旁边两个赶紧帮忙。
在打正式铃时他们终于把所有彩带系好了。
他打开恐龙的开关,和手机一并装进袋子里扔了下去。
但窗檐和窗一样长,钟今甩下去时是避开了他们班下面的那个窗檐,但一楼的窗檐就避不开了,卡在那下不去。
钟今回头说:“把老吴那把长尺传下来。”
长尺传下来了。
钟今借着长尺把绳子和窗檐拉开了点距离,下面的袋子没再碰到窗檐。
………………
权爷带着的人刚走没两分钟,何年就听到了一个十分……难以形容的声音。
“什么声音?”他前面的班长问。
何年并不想管:“鸟叫吧。”
班长:“……”神他妈的鸟叫。
程实天瞟了眼窗外,老师这会都在搜手机,走廊外没有巡堂的老师,他身好往后探去看窗,何年无奈后退让位。
既使是早上室外的温度也比形空调的教室高,程实天一开窗何年就感觉热了。
开窗后那道声音更清楚了,把后头的小半个班的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因为角度原因,何年不用探出身子,只要转一下头就能看到外面。
一个粉嫩嫩的袋子以及从袋子里伸了个长脖子的绿色的头,那东西眼睛还亮着红光。
何年:“……”
教室后面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憋笑的声音。
程实天整个人都要趴何年桌上了,“年哥,帮帮上面的兄弟。”
何年也有点想笑,拉开窗探身去把那个袋子拉来,用力扯了两上示意楼上的人把绳子放了。
何年拿回来后把绳子抛给程实天,“收线。”
程实年笑边笑边飞快把绳子绕手腕上。
这节早读两个班都憋笑憋得十分辛苦,权爷进二十班教室时立即嗅到了古怪的氛围,特意查得仔细了些,但一部也没搜出来。窗外也没有,展台里边也没有,书架下面也没有,一圈下来一部也没收到。
“你笑啥呢?”权爷问卢霖。
卢霖指着语文课本:“这小姑娘骂人挺好听的。”
权爷:“什么?”
卢霖:“你个悖时砍脑壳的!”
他念出来就念出来了,还惟妙惟俏地把语气学了一半,一班子的人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权爷等一众老师:“……”
在后门的两个老师低声说:“看,我说让老权长点脑吧,人学生都说是骂人的话了他还问。”
另一个男老师憋着笑:“有时候挺好奇老权一个文科高材生出身的情商智商怎么都那么低。”
这一个早上也算是平安无险渡过了。
一中早读和第一节课的时间间隔只有不到五分钟,而且担心老师没撤,钟今没有下去取回自己的手机,等第一节下课才下楼去一班找人。
钟今来窜班在一班的人眼中已经是平常事了,所以当钟今进一班时一班的人以为他是来找何年算帐的,但他的第一句话让他们意外。
他进门就拍着何年桌子说:“谢了。”
何年立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把桌肚那个粉嫩嫩的袋子拿出来没说话。
钟今去拿手机时突然蹦了一句让周围的人都沉默的话。
他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何年当场给他表演了一场变脸戏法。
“像春天的花一样。”不知道那个接唱了这么一句。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艹,自从他俩昨天正面遇上后我就没停过笑!”
“不行了,小肚腩要笑没了!”
“笑不活了,钟今就是个大活宝!”
“我们二十班的大活宝今哥!”
钟今说完后也反应过来不对,耳尖有点红,尴红的。
他把手机放兜里,拿过那个袋子时嘀咕道:“我就说个事实。”
何年耳朵比他的还红:“滚上楼去。”
他这句话让钟今突然想调戏他一下,但周围人太多了,只能放弃:“总之谢了,中午请你吃饭,菜随便加。”
何年:“不是我要拿进来的,要谢谢他们。”
钟今向来大方,把校园卡放他桌面:“谁帮了就拿这张卡去打饭,下午前还回来就行了。”
他这一句话让他也成了一班一位哥。
程实天给他打预防针,“咱们帮都有份,你请得起么?”
钟今已经出到一班门口了,闻言摆了摆手:“一个班都请得起,请两顿都行。”
“今哥够阔绰!”程实天叫道。
不过程实天他们也就说说而已,没真拿钟今的校园卡刷,而何年本身就还在学校吃,也就用不上他的卡。
最后那张卡的数额被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因为把卡给出去了,钟今中午回家陪了方流喧,到点送她去兴趣班。
又因为和那位老先生多聊了会以后不来的事,他急匆匆赶回学校后还是迟到了。
钟今感觉他今天运气不好,来这后头一次迟到就被权爷抓到。
权爷有些恼:“你到俩怎么回事?还约着一起迟到?”
俩?
钟今回头发现身后还有一个跟他一样不慌不忙走在校道上的人。
“难友。”他笑着跟那人打招呼。
何年:“……”怎么最近总碰上这人?
权爷站在树荫下说:“你俩给我站在太阳底下说清楚为什么迟到!”
何年怕热,不想在这多站:“去了趟医院。”
“你怎—— ”权爷说了一半才想起来,又转了个音,“钟今你呢?”
钟今:“我妹兴趣班有点事儿。”
这两个刚转来他们学校的学霸家庭情况特殊他作为年级组长还是知道的,毕竟走读还是他批的。
他无奈摆了摆手:“行了回去吧,动作小点别打扰到其他同学。”
钟今和何年并肩问:“所以你是没用我饭卡?”
何年:“说了跟我没关系。”
钟今笑着点头:“对,跟你没关系,它只是在你桌肚待了一个小时而已。”
何年:“……”
钟今:“你这人真逗。”
他边说话边暗暗和何年比较身高。他之前和何年见面时何年都是坐着的,虽然猜到没他高,但这和想的差得还挺多,他看何年时会不自觉垂着眸。
而且何年太瘦了点,下巴有点尖,锁骨很明显。
何年:“没你逗。”
两人腿都长,这会已经快到一班后门了。
钟今说:“总之欠你一顿饭。”
何年:“不用,我都是回家吃。”
钟今想了想:“一会我加你,你找个时间同意一下。”
何年没应,径直从后门回了位置。
他们年级效仿了上一届的一个制度,周六下午多给他们半小时,所以这次钟今回去并不赶,慢悠悠地陪方流喧吃了晚饭后还听她拉了一曲,被他录下来发朋友圈了,不过他朋友圈仅钟琪他们几个能看。
他是下午通过一班的同学推来的名片加的何年,但何年同意是在半夜。
钟今这天看了好几次手机,到后面都觉得何年不会同意了,没想到半夜他别完题去看时他竟然同意了。
何年的头像是条金毛,昵称就是一个点。
Z:还没睡?
.:……
Z:好吧,知道你没睡了。
Z:你有什么忌口么。
. :说了不用。
Z:还是要的,你不说我就多买几样回去
.:一般人不吃的我都不吃。
Z:……
周日早上钟今还是买了好几样早餐回去给何年,最后何年只拿了杯豆浆,其他的全被一班的其他同学分了。
一中一个星期只有半天假期,从周六下午开始周测。
钟今昨晚和方流喧说好了在兴趣班等他去接,这会她应该还在兴趣班抱着她的小提琴。
他想着想着就出了神,回神时周测卷上己经晕了一点墨水了。
他那天这么问方流喧其实是在问小时候的他。小时候他那钢琴家爸爸非要让他学钢琴,还是后来钟琪看出了他没兴趣不顾虞频的阻拦帮他取消的课程,但那时候他已经学了五年了,在他们离婚后他还是跟钟琪提了继续学钢琴。
而方流喧是在接她回来时她就已经在学小提琴了。
他潦草把最后算出的个数写到答题卡上,下课铃也刚好响起。
钟今坐最后一张桌要收卷,他收完卷又等了三分钟才下去。
这个点人也没那么挤了,至少不是人挤人。
“今哥!”钟今快下到一楼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等我,跟我对个答案!
钟今无奈:“学委,不至于,就一个周测。”
他们班学委高高瘦瘦戴着眼镜,有种给人营养不良的感觉,闹腾的时候和学的时候也够疯。
王义坚:“我们要认真对待每一次考试。”
钟今拆穿:“你就找借口吧,又跟谁赌了?”
王义坚一步跳到他身边,直说道:“霖子,赢了能一个星期不用冲饭堂呢。”
钟今:“下次带我一个。对答案你找错人了,我写过就忘。”
他倒是没骗人,答案这种东西记了也没有,浪费脑细胞。
他们刚走下最后一阶台阶一班就有一个人拐了出来。
钟今看清人后笑了,喊住人:“何年!”
何年:“……”他怕不是被鬼缠上了吧。
钟今跟王义坚一块往他那走,他问:“你选择题第六题选什么?”
何年:“B。”
钟今又问:“第八题呢?”
何年:“C。”
“第九呢?”
“A。”
“最后一题呢?”
“D。”
钟今点头:“好巧,我不确定的几题都跟你的答案一样。”
何年:“哦,那你最好祈祷我瞎说的都是对的。”
王义坚在何年说答案时脸一直在变黑,结果刚刚那句话一出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钟今:“……”
他弯唇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淘气。”
何年一脚踩空教学楼前的平台和下面走道的那点高度差,被钟今扶了一下。
何年:“……别跟我说话了。”这都什么狗屁形容。
王义坚是有点怕何年的,但这会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钟今说:“老林对你最大的误解就是内向。”
何年:“唐老师对你没有误解。”
钟今问:“你们班主任怎么对你说我的?”
何年:“没听,忘了。”
钟今:“没听哪来的忘了,说说嘛。”
何年:“真忘了。”
王义坚插话:“她提过一嘴不要向你学习。”
钟今啧了一声:“她眼光不太行,我从小到大可都是别家的孩子。”
王义坚对这句话并不怀疑,因为一个月相处下来他们都发现钟今性格真的很好,嗯……成绩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