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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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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初雪那天，徐一遥杀青。《找呀找朋友》综艺也正式官宣。
邱邱最后和他敲定这档综艺，是因为节目组先前定好的那名男团成员宋浩轰轰烈烈地因为私生活塌房了，塌房过程中还爆了不少这类恋爱综艺的猛料，按照既定路线，这档节目是黄了。然而节目组硬是另辟蹊径，以自己早已签好合同的四个素人的职业为卖点，摇身一变将交友恋爱综艺生生转型成了职业体验类综艺。
还正好踩上了宣传“螺丝钉精神”的社会热点。
但这档综艺毕竟还披了一个交友的壳子，该录制的交友环节也不能少，而且先前节目组说的是全程直播，现在换了主题，正儿八经接触职业的时候需要剪辑后录播，交友的环节还是不得不保留为直播，也算是为后期要上线的正片预热。于是从杭州起飞的飞机刚落地，徐一遥就被节目组的专车接到了一幢大别墅里。
一共八位嘉宾，他是到的最晚的，别墅里的三男四女看起来已经有些熟悉了，见他进来，里面的主持人程诚率先站起来迎接他：“欢迎一遥——不过你的飞机这是晚点了多久？”
程诚已经年近四十，大热的综艺主持了不少，算是从徐一遥刚刚入行便受到照拂的前辈，他这话正是为了替徐一遥解释晚到的原因。
徐一遥一一向客厅里的人问了好，才答道：“晚了三个半小时。”
“你错过了我们丽柯妹妹的绝佳手艺，”圈内人徐一遥即便没有说过话也都认识，于是程诚向他介绍几名素人，他口中的“李丽柯”是名短头发戴眼镜很秀气的女生，闻言向他抿嘴一笑，显得有些拘谨。
“我们正好要开始猜职业的游戏，今天猜丽柯的，你来得正好，给你个机会先猜一次。”演员李佳蓝指了指她身边的懒人沙发：“坐。”
“谢谢蓝姐。”徐一遥依言坐过去，又向他左手边的女歌手于曼笑笑，才看向李丽柯：“程老师说你手艺很好，不然我先猜一个厨师？”
李丽柯一愣，笑着摇头。
于曼拍了他一下：“你没看丽柯妹妹的皮肤这么好吗？成天下厨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皮肤——要我说，就算是厨师相关也应该是做饭博主那种。”
李丽柯又笑着否认了：“其实做饭就是我的爱好而已。”
“那就和做饭无关了。”李佳蓝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来看去，“你看丽柯那副眼镜，要不是说她已经工作我感觉她还像个学生。”
另一名素人女生袁满小声道：“你是不是老师？”
男素人吴一可接话：“老师像，而且像那种高校老师。”
“也不是老师吗......”李佳蓝卷着自己的头发纠结，程诚道：“不然你给我们一个方向？或者给个关键字？”
李丽柯想了想，迎着大家的目光面色更红了，但还是道：“武器。”
......
一片沉默中，还是程诚先接话：“是我们想的那个武器吗？坦克炮弹导弹之类的？”
李丽柯人畜无害地点了点头。
于曼震惊了：“你不会是特种兵吧！”
“那应该不至于，”沉默了很久的陈桦终于开口：“她镜片那个厚度，应该达不到特种兵的视力要求。你是警察？”
李丽柯仍然摇头。
于曼又拍了一下徐一遥：“你就猜个厨师就不猜了？”
“研究员。”
“什么？”
李丽柯马上看向他，眼巴巴地看着他。
徐一遥问他：“你是不是研究员？发明武器的？”
“我们现在属于工程师，不过我还只是助理工程师，兼任一点宣传工作。”李丽柯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明显很开心：“您竟然知道研究员！”
徐一遥沉默了一瞬：“那你在哪里做助理工程师？”
李丽柯听到这个问题，比方才听到众人的称赞更加自豪：“军科院！”
徐一遥面上跟着众人为她鼓掌，心里猜测着监视器外的邱邱估计想让他现场交违约金罢录——哪能猜到真有这么巧呢。
这一期既然是猜李丽柯的职业，下次他们肯定就是要前往军科院参观，于是程诚刻意引导着在场的人围绕着李丽柯提问，而李丽柯看起来内向羞涩，其实每句话都很在点上，甚至还能做些节目效果。尤其是当于曼问她领导凶不凶会不会逼她加班时，李丽柯道：“我们领导平时是一张扑克脸有点吓人，但其实很开明的，当时我接到邀请犹豫要不要报名的时候他还鼓励我参加，还一力把我的工作都接过去了。”
“哇哦，神仙领导哦——”
于曼插问道：“你们领导男的女的，多大年纪了？结婚没？”
“男的，而且很年轻，好像还没到三十特招进来的——”李丽柯看着于曼的表情忽然收了声：“曼曼姐......”
于曼贼兮兮地笑道：“你们领导会不会喜欢你，我都要嗑你俩cp了。”
谁知李丽柯疯狂摇头，“不可能，他——呃，反正他不可能喜欢我，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啊？”连袁满也掺和进来：“难道他秃头了？”
“没秃，哎呀为什么不可能这不能说......”李丽柯有点后悔刚才自己一顺嘴秃噜多了，急得整个脖子都红了，程诚连忙来给她打圆场，谁想到李丽柯的眼睛瞥到徐一遥，脱口而出：“我们领导沉迷追星，他喜欢徐一遥。”
“噗嗤，”李佳蓝乐了：“你们三十岁的男领导喜欢一遥？”
“真的，他手机锁屏都是他，就是一张寸头穿着白衬衫的海报。”李丽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们说他还追星的时候他也没有否认过。”
“你寸头穿白衬衫，那是你第一部电视剧？”程诚笑着看向徐一遥：“我没记错吧？”
徐一遥点头：“程老师好记性。”
“那看来这真是你粉丝啊，我们一遥除了女友粉还有男粉，”程诚给他竖大拇指：“连中科院的工程师都是你粉丝。”
徐一遥嘴上说着受宠若惊，心里却猜到李丽柯的领导八九不离十就是屈溯了。
他不知道此时该不该挑明他与屈溯认识的事，然而一个犹豫，话题已经被前来救场的程诚岔开去了。
好不容易结束直播，徐一遥回到保姆车里，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看到带着自己大名讲军科院工程师追星的热搜挂在了热搜榜上。
邱邱抽走他的手机，面容严肃：“我再和你确认一次，你和屈溯真的是和平分手？”
“真的，”徐一遥叹了口气：“我都能在他酒店房间里睡一晚上了，你觉得是我俩还不够和平还是他还能是什么坏人？”
邱邱翻了个白眼：“真正好的前任应该是个死人。”
“......”
实际上，节目组邀请国字号的单位来参加节目提升格局是在正常不过的事，而李丽柯答应节目组的邀请时徐一遥和邱邱甚至是准备婉拒邀请的，这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屈溯头上。
然而徐一遥深知邱邱内心的暴动，不敢反驳。
下一秒手机里屈溯的信息已经跳了出来：“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丽柯给我打申请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也会参加这个节目，不然我不会鼓励她参加的。”
“在看什么？”
“没什么，”徐一遥下意识扣起手机，顿了一下又把界面给邱邱看：“就是这么回事。”
邱邱盯着屏幕看了一会，终于把手机还给他：“他是过错方？”
“什么？”
“他要是当初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现在想弥补，这事倒是好办了。”
徐一遥下意识向后靠了靠：“你想干嘛？”
“不干什么，就是让他老老实实做你的粉丝。”邱邱接过他手中喝剩的水放回原位：“总之每个职业只录一天，这个要求又不算过分，把这阵热度过去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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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遥并没有答应邱邱来和屈溯沟通的事情，也没有和屈溯再另外说什么。
从直播结束到开启第二日军科院的录制只有一夜的时间，翌日早上徐一遥登上节目组的巴士，与其余七人开启了此次录制。
在军科院一整天的活动和采访都十分顺畅，直到结束前都没有见到屈溯，徐一遥猜他是有意躲开，面对李丽柯因为没有让他们相见略带着的沮丧，徐一遥一时不知该不该出言安慰。
但他心底确实是轻松不少，毕竟他既不愿让邱邱去和屈溯“谈判”，但实在也不知该在镜头前用什么神情面对他。
然而最后节目组需要军科院的高层来做总结发言的采访时，徐一遥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名白发苍苍的总工程师，一个电话叫来了屈溯，并在镜头面前十分自豪地将屈溯拉在身边：“这是我们军科院新一代最年轻的总工，精卫一号的副总工程师，也将是下个项目的总工程师。”
在科技兴国的主旨下，节目组自然对着年轻又帅气的总工程师一顿好拍，即使屈溯只是在老工程师的示意下简单地向节目组打了个招呼，徐一遥也知道这个片段注定会保留下来。
近一个月后，节目第一期开播。
有徐一遥等人在，节目的热度上涨的很快，粉丝们对偶像的拥趸自不用说，评论离也不乏对李丽柯和屈溯等人的称赞，徐一遥稍稍放心了一些，然而没等到下一期播出，他和屈溯就被拱上了热搜。
好消息是发帖的人想来并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谈过恋爱的关系，但他扒出来徐一遥在读大学时与屈溯堪称密友的照片，然后说他在出道红了后便将这些朋友全部删除联系抛在脑后，连在这样的节目上碰到都因为生怕自己被自己的学霸好友比下去装作不认识之类的话。
这样的黑热搜原本是掀不起什么热度的，邱邱与徐一遥心态还是挺好，都认为低调些等到下一周新的主题播出便会过去了。却没想到屈溯这张脸和人设实在不输娱乐圈人，他二人前些年在大学里又是极为瞩目的人，尽管当年李艺帮忙把贴吧里说他们关系暧昧的帖子删掉，现在看到热搜对他们还有印象的人居然还有不少。
一时间他二人的热搜居高不下，他徐一遥都快和“背信忘义”一类的贬义词捆绑上了。
邱邱给他下命令，让他必须去联系屈溯，澄清传闻。
徐一遥拖了一天无果，在邱邱准备生夺他的手机直接代他联系屈溯时，忽然见之前为了录制节目关注的军科院的官博发了一条微博。微博内容只有一句话：有联系。@徐一遥。这句话下还有一张配图，是屈溯的邮箱，邮箱里是四封贺他生日快乐的邮件，发件人都是徐一遥。
徐一遥的手机狂震，全是他的朋友们给他发来的消息，大意是“质问”徐一遥不准他们再和屈溯联系，怎么自己还记得每年给人发生日邮件。
邱邱顾不得徐一遥这边的千头万绪，直接花钱买了热搜把这条微博买到了最高位，给这段嘈杂闹心的黑热搜画上一个圆满解决的句号。
但对于徐一遥来说，却又未必有这么圆满。
他打开了自己大学时候的邮箱，密码已经想不起来了，密保的手机号也早已换掉，。他把自己的生日姓名身份证号升学日期排列组合的二十遍，还是没能试出来。
正好那边金锦的夺命连环语音打过来，徐一遥接起来，不等大姐大发话便抢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大学邮箱密码？”
金锦翻了个白眼：“我是你妈吗徐一遥，这种事我怎么会记得！你又怎么会告诉我！”
徐一遥：“......也是。”
“不对啊，你每年不落地给他发生日邮件，怎么可能不记得密码？”
“......”
因为他和屈溯恋爱的第一年就因为接了个外地拍摄的单子忘记了屈溯的生日，但屈溯没有生气，甚至仿佛收到过礼物。徐一遥后来打开邮箱才发现当初自己是上计算机的必修课时自己做了个动画，又觉得太幼稚不好意思拿给屈溯看，于是把动画夹在贺卡里设置了屈溯生日的时候发给他——这样糊弄了屈溯的第一个生日后他觉得这招相当好用，抓着李艺给他做了个定时发送程序，让自己的邮箱每年在屈溯生日时都能给他发邮件，当然贺卡就只能是邮箱自带的极简版贺卡了。
反正他觉得他也不会再忘记屈溯的下一个生日。
但是分手以后他一下子扎进娱乐圈里接下了太多工作，连觉都没有时间去睡，何况去记得这些事情，竟然放任着他再也没打开过的邮箱给屈溯发了一年又一年的生日快乐。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现在不登上去注销这个邮箱，屈溯的生日邮件还会继续发下去。
金锦沉默良久，然后说：“你不如问问屈溯，你最后的毕业论文不是他帮你调了格式发的吗？”
徐一遥无言以对。
可除了找屈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何况他也需要对屈溯说一声谢谢。
屈溯很快接起了电话，对于他的道谢没有说什么。听到他问密码时倒是很快报出了他姓名的拼音加一串数字，徐一遥反复叨了几遍这串像是日期的数字，还是没忍住：“这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是日子，”屈溯在那边很轻地笑了一下：“是你的学号。”
徐一遥一愣，也跟着乐了：“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什么交往纪念日，还以为自己曾经这么恋爱脑。”
他近年来在镜头前说话早就学会了三思而后言，今天实在是被黑热搜闹了今天终于精神放松下来就来了次嘴比脑子快的错误，说完听见那边一下子沉默了自己也后悔，干笑两声正要找补回来，便听见屈溯又开了口。
“是下周二。”
......
他听见了，听得很清楚。
把死去的记忆招魂回来算算日子，好像差不多也真是那一天。
但徐一遥装作没有听见，借口经纪人找他还有事，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