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冰糖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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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蛇蛇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东西从灌木丛里捉出来。
那是条恶灵，浑身散发黑灰色荧光，呲牙肿眼泡，指缝间还掐着一只三花猫幼崽。要不是它及时赶到，恐怕那三花猫就要命丧于此了。
“你说说你，死了还作恶多端！”蛇蛇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恶灵，都是因为它自己才天天都要加班，出门吃好吃的都吃不安稳。正要习惯性要将它丢进嘴里，动作却忽的顿住。
最近天天跟着裴君凌吃香的喝辣的，它已经很久没生吞过恶灵了，但想到恶灵滑腻腻且柴涩的口感，把头摇成拨浪鼓。
它才不要吃嘞！
蛇蛇掌心朝上，变出只金灿灿的编织袋，“嗖”一声便将恶灵吸了进去。
大功告成！
它得意翘起嘴角，转身跨进灌木丛里的空地。
那只三花猫幼崽看起来刚出生没几天，还没有它手掌大，却被恶灵掐得只吊着一口微弱的气息。
蛇蛇满是可怜的眸光看向它，轻轻顺着猫崽头顶的毛发，柔声安慰：“别怕别怕。”
烛虺身为天道的宠物，虽然担任鬼神一职，但却改变不了任何生灵的生死，人如此，猫也如此。即使它再想要帮猫崽一把，也不能违背守则，只能看它命里的造化。
“喵～”三花猫低吟一声，跳下蛇蛇掌心，转瞬便在灌木丛里没了影子。
蛇蛇想上前去追，却被人叫住。
“元蘅？”
裴君凌一身灰色大衣，伫立在榕树下，不知在那站了多久，鼻尖都有些泛红。
“老公，你来了！”蛇蛇看见他，眼里立马溢出星星，兴高采烈地朝他跑去，可到了人面前又委屈撇唇：“我都等你好久了……”
“刚刚在干嘛？”男人熟稔牵住它微凉的手指，替它拉开车门，“咱们去农家乐吃鸡。”
听到吃鸡，蛇蛇止不住的弯起唇角，就知道刚刚不吃恶灵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它道：“灌木里有只小猫，不知道被什么人虐待了，特别特别可怜。”
“猫？”上车后，裴君凌扣上安全带，提醒道，“下次别碰野猫，被咬就麻烦了。”
蛇蛇闻言，满不在意拿过ipad，点开短视频：“好嘟好嘟！”
它才不会被咬呢，要咬也该是它咬别人。
农家乐在郊外，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由农场改造而来。因此不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地上走的，都养了不少，甚至为了能吃到不同季节的蔬菜，还专门搭建了个恒温篷。
“小裴总！你可算是来了。”刚一下车，里面的负责人就出来迎接，“我带了几瓶好酒，要不要尝尝？”
裴君凌弯唇：“钟叔，你就别打趣我了，今天开车来的，还带了小孩儿。”
负责人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拍拍自己的脑门：“是我考虑不周了，快里面请，我现在就去吩咐后厨杀鸡，绝对的新鲜！”往前走几步，他转头一看：“不是说带了小孩吗，我怎没看见呢？”
裴君凌光顾着和人寒暄，一经提醒，这才发现人还没下车，他折过身，发现蛇蛇玩游戏玩得正上头呢：“元蘅，吃饭了。”
蛇蛇看视频时，不小心点进一款田园经营游戏的宣传，被里面精美的插画给诱惑到了，立马就下载下来玩，只是没想到一玩就上了头。
它撇开男人伸来的手，轻声嘟囔：“我还想玩嘛。”
裴君凌低头一瞥，见它白细的手指在平板上收割水稻，没忍住弯唇，随即捧起它下颚：“你抬头看看，这是哪？”
说完，他侧开身，露出农家乐的全貌。
蛇蛇眼睛倏地睁大，原本有些松散的神情瞬间被惊喜填满。
这不就是ipad里的田园翻版吗？
冬夜里的农家乐，黑得扎实。院子里的灯刚亮起来，黄黄的一团，照的四周暖烘烘的。鸡鸭鹅早早进了矮蓬，窸窸窣窣的，不远处光秃的葡萄藤下堆着白日砍下的青菜，叶片边缘被冻得发硬，被风一吹“咯吱”轻响。
它跳下车，迫不及待小跑到停车场挂满黄澄澄的砂糖橘树旁，咽咽口水，转眸期待盯着裴君凌，见他点了头，当即就摘下一个，塞进嘴里。
“呕，好苦……”只一秒，蛇蛇就吐了出来，橘子涩得它五官皱成一团。
裴君凌没想到它会莽撞到直接吃，连忙从车里拿出牛奶：“快，漱漱口。”他重新摘下一个，剥皮后才递到蛇蛇嘴边：“现在再尝尝呢？”
蛇蛇手上拿着ipad和牛奶，干脆就着男人的指尖咬上去，尖牙的尖端划过裴君凌指腹，他的心尖也随之酥酥麻麻痒。
“甜！”撂下句回应，蛇蛇屁颠屁颠跑向关着家禽的笼子，它两眼发光的看向窝成一团的鸭子，心却盘算着：一只红烧鸭、一只老鸭汤、一只酱烤鸭……
想着想着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小裴总，您说的孩子是这位？”负责人端着盘刚洗好的水果走来，诧异问道。
“嗯，我们快结婚了。”裴君凌淡淡回应，伸手将蛇蛇从鸭圈旁扯回来，朝它道：“别靠那么近。”
“原来是爱称啊。”负责人笑起来眼尾生褶子，看元蘅眼神带了点探究，戏谑道：“您这一结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黯然神伤……”
蛇蛇都快把每只鸭子的归宿分配好了，冷不丁被男人一扯，一下就断了思路，凉飕飕看向他，突然叫道：“裴君凌！”
男人也只是握住它的手，要把它往屋里牵，“怎么了？”
话被打断，负责人也不恼，反倒上前给建议：“小裴总，咱们那新修的大棚是恒温的，反正菜也还没好，要不先带他那边看看？刚好前几天还放了几只兔子进去养着呢。”
蛇蛇闻言，表情转阴为晴：“兔子？”
“对，好像叫什么比利时兔。”
兔子比鸭子好吃！肉质细腻细嫩。
大棚约有十来亩，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和水果，不知用了什么技术，每株枝头都缀满了果实，瞧起来让人心生欢喜。
“别乱跑，想吃什么可以自己摘，但一定要……”话还没说完，提个篮子的功夫，裴君凌一转眼蛇蛇手上就捏着颗鲜红的小番茄，见他看过来又忙忙塞进嘴里。他扶额叹了口气，无奈摆手：“吃吧吃吧。”
酸甜的果汁迸发在口腔中，蛇蛇被酸得直眨眉，反手又摘了几片青菜叶子准备去喂兔子。
兔子被关在大棚最里面的笼子里，安静地垂着耳朵蹲在角落，即使是感受到响动，也只微微动了动眼皮。
蛇蛇见状，兴奋地蹲在笼子前面，它还没从这个视角看过兔子呢。要按照以往，它都躲在暗处窥视，等到兔子掉进陷阱里才会出去扑食。
它将青菜叶子伸进笼子里，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兔子探出头：“老公，兔子怎么不吃呀？”
“应该是刚喂过。”裴君凌瞥见笼子里吃剩的烂菜叶子和满地兔屎，闭了闭眼，默默往后挪了挪。这卫生情况简直堪忧。
他正想劝蛇蛇离远点儿，却听它惊呼一声，连忙凑上前，顺着它的视线瞧见一个巨大的生态箱。
生态箱顶上有个巨大的冷光灯，照的水体幽蓝清透，里面养着不少鱼虾，石头上还懒洋洋的趴着几只乌龟，但蛇蛇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个，它兴奋地指着指着被水草遮盖的洞口，“这里居然还养了条蛇！”
那是条黑水蛇，没什么毒性，藏在几簇水草的后面，主要作用是控制种群平衡。
蛇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碰见同类，它隔着玻璃跟里面交流。
“老公，它想加餐，都饿得不想出门了。”它指着黑水蛇，转头看向裴君凌，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几米开外，诧异道：“老公，你离这么远干嘛？”
裴君凌神色不太自然地叫它出门吃饭，刚说完便自顾自赶紧往外走。
“什么嘛，又不回我。”蛇蛇杵在原地嘟囔，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耳朵
“他可能怕我吧。”藏在水草后面的黑蛇冒出头，“原来他就是你找的老公？懦夫一个，每次过来都不敢靠近我。”
蛇蛇听到它骂裴君凌懦夫，正要反驳，可听到后半句，狐疑瞪眼，“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说完，黑蛇重新游回海草里，只留下小串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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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凌怕蛇？那要是被发现了它岂不是要被……
回去的路上，这个念头一直在蛇蛇脑海中盘旋，头顶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屁股上蛇尾的安全岌岌可危。
“离开他吧，反正天地这么大不愁找不到一个好地方住。”
“不行！走了之后就找不到他这么又善良又有钱还对自己好的人了！”
“元蘅。”
突然被叫一声，蛇蛇不由得打了个颤，它僵硬扭过头，努力扬起个微笑：“怎，怎么啦？”
“今晚回家住可以吗？”
蛇蛇疑惑：“我们不是一直住家里的吗？”
“是我们的家。”
红灯了，裴君凌踩下刹车，将空调温度调高，“那里离你学校很近，住宿用品已经叫人准备好了。但若是……”
没等他说完，蛇蛇就点头同意了，吃别人的住别人的，又怎么好意思提要求呢。
麦城的夜景是一绝，由于疫情重创，街上更是多了不少小摊小贩，譬如正对着车窗外卖糖葫芦的小推车。
蛇蛇看见了被串成串儿的山楂球，眼睛都看圆了，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它抬手揪住男人衣角，“老公，外面那红通通的是什么呀，我好像没吃过诶。”
跳转到绿灯，裴君凌趁间隙抽空瞄了眼，温声道：“糖葫芦。”
蛇蛇见他没有想要给自己买的意思，故意拖着长音，重重说：“哦——”
但男人却是无动于衷。
蛇蛇超不在意瞄他一眼，鼓着腮帮子，凑到他耳边又说了声：“哦——”
裴君凌察觉到它的意图，强忍着眼尾包不住的笑意，将车开回方才的路口，面上却依旧淡声道：“怎么了？”
“没！事！”
呼，气死它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愚钝，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蛇蛇双手抱胸，气鼓鼓扭头，憋着怨气，“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呗。”
“怎么了？”
“不是这个。”
“糖葫芦？”
蛇蛇，就是现在！
它猛然从副驾驶上窜起来，正欲给男人来一个“哦哦哦”连环炮击，却不小心撞上车顶，吃痛叫出声：“唔——”
“撞哪了？”将车停在路边，裴君凌解开安全带，作势就要掀开它的刘海，“破皮了吗？”
心里窝着糖葫芦之仇，蛇蛇一点眼神都没施舍给他，目光投向窗外：“不用你管！”
那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裴君凌收回关切的目光，转身拉开车门，下了车，留下蛇蛇一个人在车内疑惑。
？？？
就，就这么走了？
蛇蛇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被万箭穿过，满身疮痍。它将座椅调低，学着短剧里女主受伤的模样倒了上去。
哼，果然，它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
头顶的灯光碰巧灭掉，车内陷入一片漆黑，弄得化不开。
蛇蛇瘪唇，呜呜呜，更惨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道车门拉动的轻响，暖黄的灯光慢悠悠钻进来，先落在眼皮上，起初只是极淡的亮，慢慢又落下一小片阴影，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眼睫。
蛇蛇猛地睁开眼，一把握住脸前的手，带着没散的火气，冷冷道：“你还回来干……”不经意间瞥见男人手上的糖葫芦串，紧绷的嘴角不自觉松了点，腮帮子动了动，没忍住哼了一声，但还是伸手接过。
“你别以为这样……”
话音未落，只见男人又从背后拿出好几串不同的糖葫芦，有草莓的、山楂的、车厘子的……
它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从座椅上弹起来，几乎是蹦着扑过去，手脚轻快地缠上他胳膊，借着冲劲儿往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惊喜大叫：“老公！”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冰糖葫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