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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1.秘密肯定不能随便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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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冷,秋季校服换成了冬季冲锋衣,上京预计将在下周迎来今年初雪。
期末将至,复习节奏被拉得很紧,班里常能看到裴云皎和解方挤在一起,不是讲题就是互相抽查背诵,萧齐想插一脚讨教讨教难题都得等着他俩互帮互助完了才有机会。
有人内卷自然也有人平躺。
沈水就没那么紧张,他不追求排名,也不追求多大的进步,只要正常发挥就行,于是只顾着攒局在期末后吃一顿饭。
他向来自诩运气不错,解方倒是说他白瞎一个学习的料。
阮天瑞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家长的监督和标准下,他为了能保住年级前一百,两眼一睁就是学,周末连游戏都不打了,凑不齐人,开黑小组也就散了。
一天一天数着过日子,紧张的期末过去,预计的初雪才姗姗来迟,正好下在沈水约他们吃饭那天。
解方醒时窗外一片白皑皑,昨晚通宵玩游戏,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两点半,起来稀里糊涂吃了不知道算不算中饭的饭,敷衍了两口留着肚子晚上聚餐。
家里一片祥和,解深上班去了,裴云皎在卧室里写寒假作业,解方在客厅走来走去,将坐在客厅画稿的陈明煦没放在眼里。
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就是解家现在最好的家庭氛围。
距离出门的时间还早,解方洗漱后没急着换衣服,像个雄狮巡视自己的领地,懒懒散散德从自己卧室溜到裴云皎卧室,绕了一圈,发现裴云皎只看了他一眼,便又绕了一圈。
“怎么了?”裴云皎放下笔,问。
温暖的小屋和外面寒风凛冽的天气不同,供暖后在家穿一件单衣就能过,解方正穿着那套奶牛睡衣,看他终于注意到自己,解方立马凑到他书桌边上去,“无聊。我现在无所事事。”
自天气越加寒冷后解方身上长了些肉,不过只有一点,少到裴云皎也看不出来他具体长在了哪。
解方撑着他的书桌,衣领下隐约能看到他形状漂亮的锁骨,脖子上还有刚被他自己抓过的红色痕迹。
裴云皎把试卷转到面对解方,指着一道大题说:“那你帮我看看这题怎么解。”
解方一边摆着小腿一边审题,片刻,抬起头,看着裴云皎的眼神中木讷没什么情绪,“……你这写不了?”
“无聊我给你找事做。”裴云皎笑眯眯的。
“那真是谢谢你。”解方两只手指摁着他的试卷,贴切地帮他转了回去,余光偶然一扫,看到他书桌上有个小铁盒,登时好奇问:“那是什么?”
原本那个位置是靠着一本笔记本的,解方从没见过笔记本后的东西,由于不起眼,他也就没想过去窥探,今天看到笔记本的后面竟然是个小铁盒,神秘的力量自然而然吸引住了他。
裴云皎一怔,把手边的笔记本竖起来靠了过去,“没什么。”
这一遮掩,就代表着更有问题了,解方说:“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裴云皎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是否可以这样解释,须臾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解方眯起眼睛来,颇为审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秘密肯定不能随便说。”裴云皎泰然自若地回答。
那么一个小铁盒,以解方的角度来看,那不是藏的日记本,就是藏的贵重物品,可这个年纪的小孩哪有什么多贵重多私密的物品?
解方猜:“日记本?哇……不会是什么暗恋日记之类的东西吧。”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的捂住嘴,圆溜溜的猫猫眼含着笑意,似鹿似兔很有灵气。
裴云皎被他逗笑了,“……不是。不过确实写过,但没写两篇就差点被我爸发现,保险起见不得不停止写日记的行为。”
解方费解,“不是日记本还能是什么?”
藏得那么严实,还不给人看……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一时都没说话,解方脑海中忽的闪过一道不忍直视的记忆,那是前两天沈水去柯祺瑞家里玩时和他们打视频聊天,沈水帮忙去柯祺瑞卧室拿充电器,一个不小心撞掉了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那东西软软的,掉在地上DuangDuang跳,沈水连忙捡起来拍了拍,但却搞不懂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对着镜头疑惑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是阮天瑞先反应过来,骂了声道:“你可赶紧放回去吧。”
沈水还没想通,在镜头里捏了捏它,“什么东西啊?”
“你还捏?”阮天瑞一口气没上去,“玩具啊,那个什么的玩具,你能脑补出来吗?”
沈水当即恭恭敬敬地给柯祺瑞放回去了,不尴不尬的咳嗽,又骂骂咧咧地跑走,还一脸呆相地跑去厨房贴心告诉柯祺瑞他那玩具下次用可能要洗洗,因为掉地上了。
给阮天瑞整破防了,在视频里似哭似笑的大骂,当时解方虽然也感觉很没眼看,但还是维系大局地安定炸毛的阮天瑞,说正常正常。
如今看着裴云皎护着那个小铁盒子,解方嗖地一下就想到了那掉在地上DuangDuang跳的东西,感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在解方复杂且带着一点“我能理解”的神情下试探着要问之际,裴云皎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急忙脱口而出:“不是那个。”
但还是被解方抢先了,解方言简意赅的“玩具”两个字抢了半秒在他前面。
裴云皎:“……”
解方:“……”
裴云皎哭笑不得,说:“……不是。”
解方嘿嘿一笑,有柯祺瑞那事儿在前面,再提一次他倒没感觉有多尴尬,“……好吧,那你里面到底放的什么?”
裴云皎把小铁盒拿到手中摩挲,犹豫了半晌,递给了他,“你可以看看。”
解方有些意外,他刚才还护得像宝贝,现在就交给自己了,“……确定吗?我看咯?”
裴云皎说:“看吧。”
解方一边打量他的反应一边掰着已经有些生锈的铁盒盖子,看裴云皎确实没有反悔的意思,便唰地打开,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红色的布,金色的链子,一只用了半管墨的巨能写,一枚纽扣,装着照片的小自封袋,装着粉笔的自封袋,一个疑似是叠起来已经发黄的纸……
乱七八糟的。
解方勾着那金色的链子往上拽,拽出来一个吊坠。
小长方形。
解方感觉有些熟悉,但确实没见过,直到他掰开金属小长方形,映入眼帘的两张红底照让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铁盒里装的东西都是什么了。
两个人的红底照穿着同样的白色衬衣,都神采奕奕的饱含着对高中生活的憧憬,乍一看感觉很般配,细细看也确实很登对。
解方静止在原地,盯了手中照片半晌后将吊坠放在一旁,开始细数裴云皎收藏的关于他的碎片。
红色的布,是高二那年他当迎新志愿者时绑在手腕上的红色绑带,上面还有解方的名字。
巨能写不知道裴云皎哪来的,毕竟解方从小到大已经丢了数不清的笔了。
看纽扣的花纹能看出来是高一文艺汇演他穿的那身西装上的袖扣,绿宝石的,是解深在他十六岁生日送的,有意义,丢了解方还伤心了一阵,回来解深又给他买了颗。
装照片的自封袋里是一张解方的照片,白底,很新,解方记得是今年春天才拍的。
装粉笔的自封袋里不用猜也是解方在公示牌板书是落下的粉笔,上面还有指甲的掐痕。
而那张发黄的纸,解方展开来看,是高一他的作文,当时被当做范文裱在了年纪板报上,不知道裴云皎哪来的原稿。
解方沉默地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最后发现压在最下面还有一个小自封袋。
里面没装东西,他很疑惑地捻起来,本想问这是什么的,总不能是他呼吸的空气吧?谁知提起来正好对着光,光一照,一摸淡金色折射出来,解方猛地一怔。
口袋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封了一根很细的浅棕色头发丝。
解方瞬间感觉有一群蚂蚁从自己的后背一路向上爬到了他的后脖颈,麻到了头皮。
卧室里一片死寂,解方把封着头发丝的自封袋放了回去,双手无处安放地搭在了铁盒上,望向裴云皎,“……这就是那些……你说,怕吓到我的东西吧。”
裴云皎嗯了声。
解方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眼眶在裴云皎意料之外蔓延上桃红色,裴云皎本以为他会消化一下,或者真吓到了骂他两句,却没曾想他要哭。
裴云皎脑袋嗡的一声,没来得及分析情况,赶紧先抱他,抽出纸巾贴在他脸上,接住了他的第一颗眼泪。
解方吭了声,埋下头,眼泪夺眶而出。
裴云皎很茫然,他不确定地似问似自语道:“……怎么了。吓哭啦?”
解方把两个眼睛的眼泪都攒了。
裴云皎赶忙哄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
解方推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不是、没有……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我之前还一直误会你,觉得你人品很差……看不起你。我每次路过你都瞪你白你,一见到你就拉脸……你会不会觉得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