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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   军营有专职打更的士卒,郁屏靠着这个来判断换药的时间。

      这一整宿他都没合眼,老军医料事如神,隔天下午封季同就烧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低烧,后面体温越升越高,期间卫长卿来过几次,并把老军医带过来,抓了几副草药,也是一日三次进服,军医说这药虽然有奇效,但副作用大。

      老军医离开时,意味深长的交代了一句:“不用太频,一日疏解三次就行。”

      郁屏似懂非懂的应下。

      主要“疏解”这两字含义太广,他一时间摸不清军医说的具体是哪一种,反正最后被他擅自理解成了大小号或者发汗之类的。

      第二天夜里,卫长卿想把郁屏换下来去休息,但被他拒绝了。

      他本可以不做到这个份上,可鬼使神差的就是不愿出这营帐,就想守在封季同身边。

      郁屏想到自己小时候,因为体质弱时常无缘无故发烧,赤脚医生上门打针吃药都不见好转,奶奶年纪大行动不便,多半是在家守着他,不停的给他擦身,喂水,经常三两天不敢合眼。

      烧得迷糊时会说胡话,奶奶为了哄他,会坐在床前给他哼曲拍背,喊他乖崽。奶奶褶皱的手掌触碰在脸上的感觉,还有在给他试体温亲吻他额头时的触感,虽久远却依旧清晰。

      郁屏又拧了一把毛巾,将封季同的脸和手脚擦拭一遍,指尖略过他脖颈时顿了顿。

      良久,他学着奶奶的做法倾身吻在封季同的额头,高热依旧烫人,郁屏本应该在一触之后立即离开,但他却闭着眼停顿了片刻。

      封季同迷迷糊糊感觉到脑门一片冰凉,原本还置身于火海的他在接触到这抹凉意后,生出一些眷恋,不止是额头,他浑身上下都需要降温。

      指尖动了动,他还没睁眼便感觉到那抹凉意被抽走。

      极度眷恋下,他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张脸虚晃而过,只有一点殷红在抓不住的影像里鲜活突兀。

      随即他又闭上眼,在混乱的意识里寻找关于这点殷红的蛛丝马迹。

      哦,他想起来了,那是哥儿眉心的孕痣,他三弟淼淼有,前屋李家夫郎有,屠夫家的也有……

      他的夫郎郁屏,也有。

      想到最后,他较为满意的停止思考,正准备再次休眠时,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乖,要快点好起来。”

      这道声线倒不至于让他费力寻找,这两天他与这声音的主人说了不少话。

      这个人说话时很轻很缓,那语调就像不论别人做什么都不会惹他生气,交流时竖着一道无形的墙,看起来虽乖顺,实质上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封季同原本是有些着急,可现在他不急了,额头柔软冰凉的触感,那个“乖”字里带着的宠溺与亲昵,都是至亲之人才会有的表现。

      郁屏是他的夫郎,他的夫郎守在他身边。

      被禁锢的身体一直不受使唤,封季同只能在意识里欢呼起舞,这个过程在感知里极为短促,但实际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期间封季同偶有睁眼,迷迷糊糊的时候能喂进去汤药,给他擦身是手脚也会动,郁屏知道情况在好转。

      原来看护是件这么辛苦的事,郁屏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凳子只敢坐一半,为了给自己提神,他用冷水泼脸,在帐中来回走动。

      一天两夜过去,郁屏困到饭都不能往下咽,眼圈也熬黑了,值得庆幸的是封季同终于在开始退烧。

      郁屏又多守了半日,直到烧完全退下去,他才靠着床沿睡了过去。

      营帐内的床并不大,封季同撒手撒脚占了大半张,好在郁屏身形单薄,有那三分之一就够他窝着。

      他睡觉很规律,一般不会乱动,尤其知道封季同身上有伤,睡时下意识束起手脚。

      帐内温度适宜,封季同腰间只搭了一条毛毡,精壮的上半身随着呼吸起伏,紧绷的胸膛蕴含着成年男子特有的力量。他人虽然没再发烧,但从肌体散发出的热度还是引得畏寒的郁屏往他身边靠了靠。

      姿势同那天晚上两人挤一张床时一样,封季同毫不设防的平躺着,郁屏侧身依偎,前胸贴着他的胳膊,双膝微曲,睡着时的姿态还带着五分防备。

      两人就这么贴着睡了一整个白天,到了夜间,封季同被渴醒了。

      一睁眼,疼痛从四肢百骸传送过来,就像被人剁碎了又给拼凑起来,只是绻了绻手指,拉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就让他疼出一头冷汗。

      全身上下只有头部可以随意动弹,感知到肩头的气息,封季同侧身一看,郁屏窝在自己身旁的这副场景竟和梦里重合了。

      昏迷时他做了很多梦,有熊熊烈火烧灼时的一点冰泉,也有压抑许久后得到的释放,这些梦境最后只剩了几片残影,封季同唯独能够确定的是入梦的人就在身侧。

      忍着渴意又躺了好一会儿,这才等到郁屏身体动了动,随后眼睑轻颤,看样子就要醒了。

      郁屏这一觉睡下去反倒把脑子睡得昏昏沉沉,一睁眼就看见封季同的下颚线,伤重这几天没给他刮须,络腮胡的轮廓已经长成了型。

      可能是因为下颚线过于刚硬,配上这种络腮胡更显得稳重,明明才二十出头,脸上就已经有了沧桑感。

      郁屏眼睛不眨的看了半天,不知道封季同已经醒了,习惯于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释放自己的好奇心,手痒之下,指腹一点点爬上封季同的鬓角。

      果真是有些扎手。

      封季同一直在闭目养神,喉咙干到他连话都说不出来,郁屏这一系列撩火的举动,险些让他喉咙冒烟。

      无奈之下只能动一动头,提醒对方自己已经醒了。

      郁屏手抖了一下,怕是做贼心虚之后的超常反应,原本还在对方鬓角摩/挲的手指,在察觉到人醒了之后,立即将整个手掌搭上对方额头。

      才覆上去就说:“嗯,好像不烧了。”

      这会儿烧的是他。

      封季同喘了口粗气:“我渴了。”

      郁屏这才起身,拎着茶壶又回到床前,封季同不能坐起,只好拿枕头将脑袋垫高,水倒进碗里要用调羹一点点喂,估计是渴了太久,封季同嘴唇稍有些皴裂。

      光是喂水就花了好半天功夫,忙完郁屏又去给他煎药,老军医交代过,人醒之后就喝那几副强肌健体的药。

      喝完药,封季同问:“我躺几天了?”

      这几天郁屏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日子也是过得稀里糊涂,“得有三四天了吧。”

      封季同扫了一眼腿上略显粗糙的针线活,问道:“是连老军医给我治的伤?”

      郁屏想起之前卫长卿在帐中叫军医“连伯伯”,于是点点头:“是的,老军医妙手仁心,这次真是多亏了他。”

      封季同两次重伤,算上前世总共三回,都是被连老军医救回来的,医术没得说,光是他自制的麻醉散,就为伤兵减少了许多痛苦,只是有时候下药过猛,并且爱走偏方,封季同每次吃完他开的草药,都会出现奇怪的副作用。

      并且这个副作用还令人难以启齿。

      封季同看了一眼床头喝空的药碗,心中一凛,不详的预感顿时涌入心头。

      “这药也是连军医拿来的?”

      郁屏刚把铫子里的水装满,放在炭炉上烧,闻言有些疑惑:“对啊!”

      “那他还说了什么?”

      郁屏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坐回床前,“说是副作用挺大,吃完后一日需疏解三次,可也不能太频繁。”

      就像在谈吃喝拉撒,脸上一点异状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预料到过后会经历什么,封季同顿时感觉到小腹流窜着一股热流,正源源不断的往下输送。

      他现在动弹不得,这药的威力他先前深刻体会过,那不是说忍就能忍下去的!

      不过郁屏对此事一点反应都没有,究竟是不知情,还是觉得两人的关系不需要避讳这种事?

      他仰面看着帐顶,一时间没了主意。

      可药效说上来就上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

      只能想办法降温:“太热了,把炉子关小一点,再帮我拧一把毛巾,用凉水。”

      这会儿可是冬夜,炉子开再大又能热到哪儿去,郁屏刚睡醒还觉得指尖冰凉,封季同上半身都没穿衣服,他怎么就会觉得热。

      当然还是病人优先,郁屏只能把炉子关了三个阀门,只不过拧毛巾用的是热水。

      “伤还没好,不宜用凉水,用热毛巾给你擦一样的。”

      擦拭间,指背很难不接触到封季同的脸,毛巾是热的,郁屏的手确实凉的,他离得很近,气息扑到脸上瞬间渗进血液,滚烫的热度几乎能把封季同给烫熟。

      封季同抑制不住的开始喘粗气,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动起来,想拉着那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身体最滚烫的部位。

      “是不是又烧起来了,身上怎么这么烫。”郁屏一面给封季同擦着前胸一面嘀咕,正当他要我用手去探对方额头时,余光瞟见了一个突兀的点。

      怎么还立起来了……

      终于满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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