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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莉莎叫来了一脸迷茫的骆夏与二长老。

      “这些黑色的雾,与我们在荒境遇到的别无二致。”莉莎没有拉开门,而是谨慎地看着二长老,等他发话。

      二长老没有跟随他们前往荒境,但也研究过那一罐被带回来的样品,质量比寻常的气体重得多,接触过荒境黑雾的学生们都没有出现异常,目前来看,比那杀人如麻的沙子好多了。

      可是仍旧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直到这一幕被曾经去过荒境的学生们看见,他们忽然就开始撺掇着别人到外面去,大肆宣扬这些黑雾对人体无害,一片欢腾里,那些学生们没一个敢出去。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城东的一个铁匠,他的家人都没能在几日前的灾难里幸免。

      “要是我没死,就算是替家人活了,要是我死了,也算可以去陪他们,怎么都不亏嘛。”在踏出去的前一秒,他放下豪言壮语。

      赶在他闭眼伸腿时,骆夏伸出胳膊拦住了他,“王师傅,你到后面去。”

      不容拒绝的语气,王铁匠听得后退数步,诧异地看向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不顾二长老等人的阻拦,骆夏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那扇隔绝黑雾的门。

      “你们是我的子民,我不会让你们试险的。”骆夏如是说。

      睁开紧闭的双眼,骆夏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暗暗松了口气。

      见骆夏没有事,幸存者们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离开那个对他们来说太过逼仄的地下宫,不一会儿,他们就散在黑雾里,再也找不到了。

      骆夏叹气之时,两只手一左一右搭住他的肩膀,是莉莎和萨卡,二长老缓缓从他身后走出来。

      “骆夏,你很勇敢,但是下次不可以这么冲动了。”莉莎颤抖着声音说。

      她现在仍旧对骆夏刚才大力挣开她的手走近雾里的事心有余悸。

      骆夏没什么感觉地点点头,但其实他也有点后怕,不过好在上天眷顾他。

      “现在看来,这几日待在地下宫里,他们已经憋坏了,随他们去吧。”二长老说。

      骆夏叹了口气,眼神不知落在哪里,暗了又暗。

      “骆夏,简西不在了,我以后……要代替她去照顾她的母亲,”萨卡没什么表情的望着骆夏,又向他行了个大礼,“抱歉,再见了。”

      骆夏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默许了。

      ………………

      回到水安星的第三天,祈已经跨过了小半个星球,为了方便行事,他改回了很久以前用过的一个的名字——瑟庭,毕竟他原来的名字是猫族特有的单字。他最先去的,是王宫,然而他上一次降临水安星光顾过的王宫,已经颓败不堪,从角落里问过一些幸存的人,他才知道王宫早已经搬走了。

      新的王宫……幸存者们虽辨不清方向,但面对模样可怜兮兮的祈,还是凭着记忆指了方向,可惜五个人指出了四条路,祈在告谢之后还是决定自己盲找。

      寻了几天,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新王都的地图。

      直到黄沙变成黑雾的这天,那些躲起来的居民们都冒了出来,他才有了新的进展。

      如今的水安星,制度与以前不太一样,从前,为了方便统治,神上将水安星划分为十二个小部族,再把自己创世之初定下的十二个星球守护神分派到这些部族,作为首领的他们每周要去王宫参加一次例行会议,这使得办事效率极低。

      自打十二个守护神一个个销声匿迹,神上在每个小部族都建立一个传信台,既可以让王宫里的人实时考察部族的内部事务,还能随时对话,或者接收居民的意见信,十二个部族之间也可以依靠传信台交流。

      这样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瑟庭决定马上前往最近的传信台,好在有人愿意带路,免去了瑟庭的一大烦恼。

      路上,瑟庭假装自己是一个修炼多年,以至于消息闭塞的修炼者,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带路的青年:“我们的王子,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带路人听后,表情微妙了一瞬,“这个……我们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王子殿下从小就被身上他们保护得很好,说是大长老有个预言,为了避免王子殿下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故而不想要太多人认识他。”

      瑟庭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有种无形之中被人针对的感觉,这个星球的大长老会预言?他拍了拍藏在自己长袖里的预言书,心中腹诽:有人抢你的活儿干,气不气?

      预言书回答不了他这个贱兮兮的问题,只能轻微抖了抖,以示不服。

      “这样啊,真是不巧。”瑟庭不太走心地回答。

      二人赶到时,传信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那是一群穿着特制披风的人,披风上的标志彰显着他们的身份——部族监察。

      看情况,是在试图联系外界。

      瑟庭杵在他们旁边,面露担忧,倒像是一个迫切地想要看到信任的监察们联系上援手的普通居民。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黑雾之中,只看清他模糊的侧脸,美得不像是这个星球上的生物。

      没过多久,一阵欢呼入了瑟庭的耳朵。

      “怎么了?”

      “王宫的人有答复了,说会派人来,但是,依照顺序,我们是第三个。”

      “第一个是哪个部族?”

      “第四部族。”

      五分钟后,瑟庭踏上了去往第四部族的路,他一边急速飞行,一边拿出缩小了数十倍的预言书,随意翻开。

      预言书果然憋坏了,入目就是一个滚字。

      瑟庭:“……”

      “滚”之后,是一行故意找茬的小字,瑟庭瞪大了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睛,才勉强看清楚:这些黑雾,将不断吞噬掉这个星球的所有生物。

      太久没打理的头发已经野蛮生长,此刻也毫不留情地拍在瑟庭的脸上。

      “我知道。”瑟庭轻声回答。

      【知道你还这么淡定!!!!!】预言书已经气炸了,本该神秘不可高攀的洁白纸页上出现了一行巨大的加粗感叹号。

      “正是知道,所以才淡定,之前我当首领的时候就接触过这东西,那时它只在天上无情地操纵这个世界,现在,或许是玩腻了,想要毁灭了。”瑟庭解释。

      预言书保持沉默,跟他匀速飞行了一段时间后,还是继续说:黑雾比那些沙子更加难对付,它像一个活物,会不断变换,它也有活动轨迹,最重要的是,它可以侵入人的心智,摧毁善,放大恶,若真要对付它,你必须牢牢掌控它的轨迹。

      瑟庭若有所思:“活的么?那就是可以杀死?”

      预言书没有回应。

      在印象中,这本预言书是一直跟着猫族的,几乎没有它回答不了的问题,只有它不能回答的问题,瑟庭捏着预言书的一角,有些不爽地问:“为什么不回答?”

      预言书身上又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花香,瑟庭闻了闻,只觉得头痛。

      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背影,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挽留。

      “嘶,”他清醒过来,“我的记忆是不是不完整?”

      预言书还是没有给予回应,他大概懂了,它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我的族人们……”瑟庭试探着换了一个问题。

      预言书依旧缄默,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它终于憋出了几句话:三年前已启程,不过,泛汐留下了,人在水安星。

      瑟庭有些意外:“那小子怎么不一起走?”

      预言书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洁白的身体上再次发现出一行字:我是瑟庭捡回来的,和猫族没关系,我自然要留下来等他醒来。

      这一段,应该是泛汐的原话。

      瑟庭看完之后,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该感动还是如何。

      “他现在在哪?”

      【他与我仍旧有所关联,据我所知,他在来寻你的路上,不过现在被一些小事绊住了脚。】

      瑟庭嘴角弯了弯,看来自己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每回跟这破书聊天,他还得找个没人的角落,不然别人大概会以为他是个疯子。

      瑟庭权衡利弊许久,决定暂时不管这个问题,他还得去第四部族碰碰运气,王宫派来的人里,说不定会有认识王子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他心里居然有些雀跃。

      大概是太久没出来了吧。

      ………………

      骆夏一行人并没有立即离开王宫,而是去了传信台。

      骆夏发现,一路走来,那些黑雾似乎淡了很多,方圆五米的事物可以模模糊糊的看清一些,只是抬头望天,看不见一点日光,也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一路上没有碰上什么人,地上覆盖着一层黑灰,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风一吹,那些脚印就都散了。

      凭借着记忆来到传信台,几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竟是被高高堆着的黑灰束缚住了。

      那传信台本做成了圆柱的形状,顶上插了两根铁尖刺,吸收各地传来的讯息,此刻铁尖刺被黑灰缠绕,信台就变成了一只圆圆的长耳朵兔子,有种滑稽的违和感。

      大师姐不是什么讲究人,只看了一眼那只憨态可掬的“兔子”,就拎起自己那失了光彩的虹色长袖,将灰烬一股脑扫干,露出了传信台光滑的表面。

      骆夏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二长老皱眉,看了看不远处摆着的清洁工具,始终想不明白莉莎为什么要没事找事,给自己的衣服包浆。

      “咳咳,”莉莎被呛得咳嗽几声,“传信台还能用,二长老,你来看看。”

      二长老走上前,用手指在传信台的表面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传信台亮了亮,霎时,它像一个持续工作中的相机一般,开始疯狂地闪光,光滑的表面呈现出了一行简洁的话:第四部族疑出现沙尘暴,特向王宫请派十名学宫弟子前来救援,万望勿辞!

      像这样的求救信,有整整十二封,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场席卷整个星球的沙尘暴,王宫中的人还没来得及收到这些求救信,就与他们一样死的死、躲的躲。

      整理完求救信号发出的顺序后,骆夏挨个回应了每一个部族,又顺带着询问是否有大长老与王后的消息。

      他看了看身旁两人:一身疲色的莉莎,满脸倦意的二长老,他们是目前他唯一能用得上的人了。

      王宫里有个大型的传送阵,可以传送至任意一个部族,倒是弥补了在迷雾中难以行路的不便。

      据说这传送阵是当年大战猫族的水安先祖设下的,只有历任水安星的统治者才能控制它。

      来到它面前时,莉莎腿软了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繁复的阵法,它周围有一层缓缓流动的禁制,凝望它如深渊一样令人胆寒的入口,仿佛魂都被勾走了半条。

      骆夏也是第一次见传送阵,盯着它发了会呆,他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好像落下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很多年没有回来取。

      没时间多想,他向前跨了一步,试着用手触碰禁制,禁制并没有拦他,而是慢慢地退开。

      这是默认他成了新一任统治者么?

      踏上传送阵,那种失落感又无孔不入地蔓延上来,骆夏被压得呼吸不畅,他随意地掏出一颗药丸,干吞了下去。

      传送阵由十二道不同颜色的纹组成,他们要去的第四部族对应的是蓝色,根据二长老的说法,他们只需要站在蓝色的部分上,默念传送就好了。

      在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吸走的前一秒,骆夏看见传送阵底下浩渺无穷的空间里,一道银光闪烁了一下,缓缓熄灭了。

      ………………

      面前一片黑暗,骆夏眨了眨眼,确信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试着抬了抬腿,却纹丝未动,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双腿。

      “喵~”他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猫叫,要不是因为小时候被一只野猫“拜访”过,骆夏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猫的叫声是如此软糯,毕竟水安星的人并不待见猫,在神话传说中,他们总是被描述成可以随意切换成人形,并且野兽状态下的猫族人“声如铁锥刮地”、且“形如鬼魅”,从来都是用来吓唬熊孩子的绝佳素材,骆夏就是那个被从小恐吓到大的倒霉熊孩子,并且恐吓者还是这个星球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

      但听到这一声猫叫,他还是惊得心脏狂跳,偏偏动弹不得,只能咬紧后槽牙,不断祈祷这只是自己的幻听。

      然而,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摸索着站到了他身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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