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重回燎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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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火车到站。
宁兮的东西并不算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小包。
而李勋不同，他带了两个大包裹，应该是装被子用的，出了车站，就看到有个女人在向他招手。
“媳妇儿，我回来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伙子。”
宁兮朝面前的妇女点头示意。
“你也是，白白要人家那么多钱。”
李勋就那么听着他媳妇教训他，一句话也不说。
“小兄弟，你放心这都不算什么大事，等回了家我就给你指路。”
女人接过李勋身上的包，对着宁兮说。
“谢谢。”
女人没回答，快出站才想起来。
“你们两个，穿秋裤了没，前两天刚下了雪，现在正冷着呢！”
秋裤？在宁兮的认知里没有这种东西。
“我有暖宝宝和棉衣。”
宁兮说着指了指行李箱。
“那也行，那边有更衣室，快去换，别冻着了。”
宁兮拖着行李箱去了更衣室。
没过一会他就穿着江遇买的棉衣回来。
三人出了火车站，李勋的媳妇去开车来，两人在车站口等着。
“小伙子，你要不这两天去我家住吧，我和我媳妇也没孩子，家里房间多的很。”
宁兮摇头拒绝了，“本身就很麻烦你们了，这就算了。”
李勋也没多坚持。
宁兮则是在给江遇报备
【小遇，我到了，路上遇到了个大哥，我已经找到陆星赫家了。】
【你产检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一个小时后--
宁兮看到车子驶入小区，开始在附近找酒店。
下了车，李勋就带着包裹先上了楼，而她的妻子则指着远处的单元楼。
“小伙子，你看就是那栋楼，一单元1101就是你朋友家。”
宁兮顺手记在了备忘录上，收起手机道了声谢。
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去登门拜访，最起码要等明天。
李勋的媳妇招呼宁兮去家里坐坐，宁兮还是没同意，他本身就已经很麻烦这夫妻二人了，不该再麻烦他们。
见宁兮实在不想去，李勋的媳妇也就没强留，反倒是留了电话，说让宁兮有事就打电话。
等李勋的媳妇上楼，宁兮就拖着行李箱出了小区，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办理入住。
躺在床上，宁兮心里想他明天要带些东西再去，不然贸然登门拜访很不礼貌。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是江遇的消息。
【真的嘛，那就不用侦探了(Ｔ▽Ｔ)】
【我产检没什么问题】
其实江遇说谎了，做b超的医生说胎儿缺少Alpha的信息素安抚，体积有些小。
还皱着眉问他他的Alpha去了哪里。
江遇只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想到沈津鹤，江遇就没办法面对他，或者说他就不该去面对沈津鹤。
宁兮【那就好，我还怕真有什么问题。】
【这几天照顾好自己，我搞清楚就回去。】
【（微笑摸头.ipg）】
收起手机，宁兮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时是凌晨两点，外面下雪了。
宁兮走到窗边，看着飘落的雪，忽然就想到了之前。
S市并不怎么下雪，可他和陆星赫同居的时候下过一次。
那时候他对所有的事没有任何兴趣，当然对于突然出现的新事物，他第一次有了出门的想法。
他记得陆星赫那时候把他捂得很严实，似乎是怕他感冒，当时的雪下的并不大，只有薄薄一层。
可他很久没有情绪的脸上出现了笑，这笑容看的陆星赫有些晃眼。
雪没有下很长时间，但那算是他生病之后为数不多的开心的时候。
记忆回笼，宁兮又想起了他留在遗书上哪一行极其隐蔽的字。
陆星赫他应该不会看到吧，过几年笔迹出现的时候，陆星赫说不定就把他忘了。
他看雪看的出神，忘了自己站在窗前站了多长时间。
-次日上午十点-
宁兮去商场买了些补品，在陆星赫家门口做了好多次心理准备，才开始敲门。
没有让宁兮等很长时间，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
“你是？”牧酩看到门口的人，开口询问。
自从他暴露性取向之后，家里人全部和他断亲，他实在想不到会有谁家的孩子能来。
“叔叔您好，我是陆星赫的朋友，我叫宁兮。”
牧酩听到是陆星赫的朋友，就让宁兮进来。
补品堆放在茶几旁，宁兮手里拿着牧酩端来的热水。
“你来找星星，是有什么事吗？”牧酩声音温和，全然没有刚刚在门口冷冰冰的样子。
宁兮放下水杯，“我想问问关于陆……星星小时候的事。”
牧酩听了也没过多震惊，同样把手里的水杯放下。
“你想问当年的事吧！”
宁兮:好吧，我都想知道。
“我和我丈夫只有星星一个孩子，我们两个并不被接纳，可又无可奈何。”
宁兮看着面前的苦笑，自己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其实，星星他的父亲，也就是我丈夫之前的omega伴侣知道我的存在。”
“我和我丈夫在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了，明白对方的心意之后就决定坦白，可没想到我丈夫他不仅没成功还被家里人逼迫取了为omega。”
牧酩低垂着头，像是回忆到了不好的事。
“婚后我丈夫就向他坦白了我的存在，可以这么说，这件事我们三个都知道，我们也决定谁都不说出去。”
“可意外就来的这么快，你应该没体验过被迫发情的滋味吧！”
宁兮下意识摇头，他的确是出于本能。
“我们三个见面的事很快被两家人知晓，他们把我丈夫和那位omega强制发情后关进一个房间，发情期的Alpha会恢复天性，变成只知道繁衍的工具。”
“事后，两家人阻止那位omega吃药干预，然后就是你想的那样，很快怀孕，生子，之间我被锁在家里，他们都怕我伤害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星星六岁时我丈夫的父母都去世，我丈夫也顺势在葬礼结束后，和那位omega离婚，这期间你情我愿，并没有什么难堪。”
“可就在离婚之后，小城里就开始传播我的丈夫是个负心汉，说他是个恶心的变态，那些话不堪入耳，我丈夫也为此丢了工作。”
“半年后，那位omega去世，传言都说这是因为我，其实并不是，星星他现在已经成家，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星星他的omega父亲是因为延迟出血症和凝血障碍才去世的。”
宁兮听的有些懵，“延迟出血是什么病？”
他没听陆星赫说过，也从没去问过，好像作为陆星赫的伴侣他什么都不知道。
“顾名思义，受伤之后不会立刻出血，而是在几小时后爆发，为此没办法根据出血量来判断伤口的深度，这种病有很强的遗传性，不存在传男不传女，或者传女不传男，更不会因为分化成高阶Alpha而消失。”
“同样的，星星他也具有这种病，而对于这种病只能控制不能根治。”
宁兮猛然间就想到了之前的医闹，明明情况已经稳定，可后来医生说陆星赫大出血，原来是因为这种病吗？
“小时候他每次被人欺负回家总会笑着告诉我们他没事，可有时候是吃饭，有时候是洗澡，有时候是睡觉前，他身上就会开始出现淤青。”
“我知道星星他因为我和我丈夫的事遭人排挤，可没想到他会受到欺负。”
牧酩说着，眼神里和语气里的冷几乎要溢出来。
“事情很快就迎来了转机，那是星星他第一次没有带伤回家，他说他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还说那位朋友总是会保护他。”
牧酩的语气开始有了一点变化，提到陆星赫的时候有些高兴。
“星星并不讨厌我，但也并没有很喜欢我，对我和我丈夫都是淡淡的。”
牧酩拿起已经温了的水，喝了一口。
“他刚来家里时总是不说话，我还以为他是因为父亲的死而吓到，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不爱说话。”
宁兮心里疑惑:陆星赫？不爱说话？
“不过好在我们能给予他物质上的帮助，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展现出极强的医学天赋，我和我丈夫也并没有想要把他留在家里给我们养老的想法。”
“反而在见识到他的天赋后，把他送去S市的高中接受更好的教育。”
“他考上离家远的大学我们也没阻拦他去，那是他想要的生活。”
“大学的生活费他没问我们要过，出国留学的费用也是他自己申请的助学贷款，他自始至终都没向我们开过口”
“两年前我丈夫去世，星星没回来参加葬礼，我知道星星他并不是不想回来，他只是有什么事情要完成。”
牧酩没在说话，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出的话让宁兮楞在原地。
“你应该不只是星星的朋友吧！你对他的关心程度并不像他的朋友。”
宁兮:“……”好吧，看来瞒不过。
“我是您口中所说的，陆星赫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是他的……合法妻子。”
这次就换牧酩楞在原地了。
“星星他的确提过他要结婚，不过我从没见过，可……星星不是说他的妻子姓韩吗？”
宁兮手指蜷着，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我来找您，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我并不觉得我们给陆星赫带来好的生活，甚至于会拖累他，并且他为了我付出了很多。”
“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那种感觉，您当年也是很难受吧！”
牧酩摇摇头，“相反，我觉得我很幸福。”
“我有顾虑，我和他在一起总会让我觉得我不配，即使身边的所有人都说我不该这么想，就连他本人都说他不这么想。”
牧酩笑了笑，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星星小时候并不喜欢任何东西，你给的除外。”
他把盒子递过去，示意宁兮收起来。
“星星他从来不介意什么阶级，什么恩情，和我丈夫一样。”
“他对我有对父亲的尊重，但也仅限于此。”
“你们小年轻的事我管不了，星星他幸福就好。”
宁兮心里天人交战，他很想告诉眼前人，星星他并不幸福，至少现在他并不幸福。
“我很感谢您能告诉我这些，也很荣幸能够听您讲述您的过往，我还有事，先走了。”
宁兮几乎是落荒而逃，这些事压的他喘不过气，陆星赫付出的太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不告而别像在无理取闹。
宁兮走后，牧酩转身回房间，他摸着墙上的遗照低声喃喃。
“你听到了吗？星星他现在很幸福，我也该去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