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7、第 47 章 ...
-
周末，文寻燃和于汝一大早便碰面，准备去文骐晋的墓地看望他。
抓住早晨的时间，正巧可以在中午时赶回来。
于汝小心地怀抱着鲜花，鼻尖沁着花香：“唉，我真的没想到，叔叔竟然会……”
文寻燃在她侧边坐着，回头看她，又舒了口气，带着气音：“行了，别说了。”
冬天天亮得晚，快到山上时才刚刚呈现鱼肚白，于汝的手揽着花，手心热的冒汗，手背却冰冷得一对比如同冰火两重天。
司机没开暖风，刚上班，还不到开暖风的时候。
大早上冷的要死的时候不开，中午都有太阳了才开，怎么想的。
于汝内心吐槽着，丝毫没注意小表情全落在文寻燃的眼里。
只是文寻燃没有笑，倒是因为她这样想起来了江杏，她偶尔也会有这样的小表情，并且是面对他。真叫人拿她没办法。
正想着，江杏的消息弹过来：【今天中午和何娇约饭了，要不一起？】
文寻燃腾开一只手，想了又想，低头打字：【今天中午应该可以吧，现在我和于汝要去我爸墓地。】
那头许久没回复消息。
明明他是秒回，江杏不可能刚发一条消息就不再看手机了，而且刚刚明显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江杏这边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该的，于汝和文寻燃两家相识，去的话应该的。她与文寻燃家非亲非故，说什么客套话都不合适。
她懊悔地捶着脑袋，有点郁闷，因为她发现，自己甚至连怎么安慰文寻燃都找不到方法。
她缓了口气，终于又敲下一句话：【好，你不要想太多，今天中午如果你回来得早的话，我等你。】
过了会儿，她补充一句话：【叔叔一定不想看到你伤心。】
她回消息的时候，文寻燃已经到墓地了。手机揣在兜里再也没拿出来过，自然就没看到那条消息，还是照原来的步骤，慢吞吞地过流程。
“记得小时候，叔叔天天给我买鱿鱼吃，我喜欢吃鱿鱼也只有叔叔记得，买一次还被我妈数落一次，唉。”于汝笑着回忆从前，和文寻燃讲起来。
文寻燃默默把花抵到墓碑前：“是么，怪不得以前和我爸出去，他总会带一桶鱿鱼丝，我还以为是给我吃的。”
于汝活跃了气氛，“噗”地笑出声：“看来我更胜一筹啊。”
文寻燃勾勾唇角有点敷衍，思绪全飘到文骐晋身上。他伸着手小心地拿小毛巾擦着墓碑，像是面前站着文骐晋似的，生怕碰疼了他。
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毛巾的两角，由于使劲青筋也暴露出来几根，从未见过他如此细心。
于汝也没有傻站着，而是帮忙摆放贡品，蹲在文寻燃的怀下。
绕到后边，于汝猛地觉着身后空出来一块，冷风直击背脊，她笑道：“你突然走开，我后面还凉了不少。”
文寻燃仍然是恍惚状态。
这下于汝也不故意活跃气氛了，显得她好像没良心傻乐似的，她边拼着盘，边安慰着文寻燃：“从来到现在，你压根没好好搭理过我，叔叔会怎么想，他看你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文寻燃缓回神，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她站在圈内，上了三根香，虔诚地鞠了三个躬：“叔叔，阿汝很想您，抱歉不知道您的葬礼，只要到了日子，我一定会来看您，平时也不打扰您休息，安心去吧。”
文寻燃鞠过躬后，听到她这么说，提醒：“一周年还没过，清明节或是中元节都不用来，就等一周年来。”
于汝听完，撇了撇嘴，抬头对着面前冰冷的墓碑说话：“唉，那叔叔，您要好久见不到阿汝了，不要太想我啊。”
她这幅俏皮模样，好像面前真的站着文骐晋，温暖的手会点着她的鼻尖，宠溺道：“你呀你，叔叔肯定会想你的。”
文寻燃愣了神，随后缓缓低下头。
他坐在后面的空地上，眼睁睁看着香烧到尾，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只是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手里捏着一瓶易拉罐的咖啡，喝出了酒的感觉：“我爸他…很爱我们吧。”
他们离婚，不过也是爱到最后，柴米油盐交杂，日子过不下去了。
每天只有争吵。
于汝看他，之后猛吸了口气，燃烧的香火气吸进了肺里，半晌才缓过来，声音有些颤抖：“是啊，我当然知道，叔叔很爱你。”
文寻燃没注意看她，只是听她声音有些颤抖，他一脸疑惑地回头：“你哭什么。”
于汝：“……”
她有点气鼓鼓：“我那是被香灰呛到了。”
没和她争论，文寻燃早已回头，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为什么要自杀。”
于汝想不到完美的措辞，沉默良久，默默开口：“可能是叔叔坚持不下去了吧。”
把易拉罐扔进装废纸的垃圾袋内，文寻燃起身利落，提着已经拉紧的塑料袋，和于汝一起离开。
待于汝走远后，文寻燃又转回去小声地对文骐晋说：“爸，别搞错啊，于汝不是我喜欢的女孩。”在又回头看他的于汝眼里，以为他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到了大门口，文寻燃看了眼室内的电子钟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他把东西先放在洗手池边，喊于汝帮他看着，自己则进去上厕所。
于汝应下，靠在一旁的石柱子上看手机回复消息。
手机自带铃声响起——
于汝抬头看向洗手池旁边文寻燃的手机，停了两秒，走过去看联系人——何娇。她拿起来接住，没吭声，全等另一头先开口。
“喂，你是不是没看到我的消息，我和何娇现在已经碰面了，你还来吃饭吗？”江杏的声音从手机另一边传来，和上次在候场时碰见的她完全不一样。
那次，显然更自信一些。
于汝轻轻吐了一口气，薄唇微抿，淡然笑道：“他就不去了，我是于汝，我们一起吃饭。”
明显听出来那头的女孩愣住，强装着无所谓，清嗓：“好、好，我知道了，拜拜。”
她慌乱地挂断电话，留下一串忙音。
于汝垂着眸看着电话被挂断，手机恢复了黑屏模样。
这时，文寻燃刚从洗手间出来，洗了个手。
瞥见手机被于汝拿着，坦然问她：“怎么了，拿着我手机？”
他抽了一边的擦手纸擦拭着湿手，有些不以为然。
于汝笑笑，等他擦干后把手机递给他，和他说：“刚刚江杏打来了电话，我接住了。”
文寻燃心一颤，赶忙腾开手去解锁手机，查看未读消息。
几小时前，江杏发来的消息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好，你不要想太多，今天中午如果你回来得早的话，我等你。】
【叔叔一定不想看到你伤心。】
女孩真挚的模样仿佛就在他眼前，想了许多词句来安慰他，最终只发出来这两句的模样，全然在他眼前。
本来她就对于汝心存芥蒂，刚刚她接了电话，会不会更难过了。
文寻燃冷眼看于汝，不满道：“以后别替我接电话。”
于汝笑他：“那如果你未接她的电话，算件好事么？”
文寻燃给江杏回过去电话，听到于汝这么说，语气也冷着：“那也总比不是我本人接电话强太多了。”
于汝举手投降：“行，知道了。”
-
挂断电话后的江杏愣怔了好久，何娇给她买了杯暖手的奶茶回来见她闷闷不乐的，欲言又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何娇盲猜道：“怎么了，跟小爷我讲讲，是不是和文寻燃吵架了？”
江杏：“……”
像是猜对了，何娇骂骂咧咧地咬烂嘴里的珍珠，恶狠狠翻个白眼：“他妈的一天吵八百次，之前甜的跟蜜月期的情侣似的，咋的蜜月期过了？”
江杏捂着耳朵躲避：“行了，别说了别说了。”
“也不算吵架吧，顶多就是我有点不开心。”江杏解释着。
何娇问她：“怎么不开心？”
把整件事情跟她解释了一遍之后，何娇气得拍桌子：“有病吗，他俩他妈……”
话还没说完，文寻燃的电话就打过来，何娇一个眼疾手快，把江杏手机夺过来接通：“关系好到共享手机，少来烦江杏。”
文寻燃听见了江杏劝阻的声音，明白是何娇的急脾气，他捏捏眉心，又给江杏发消息：【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江杏无奈地笑笑：“行了，气也出了是吧？”
“真是气人，咱俩吃饭去，就不该约他！”何娇扯着江杏就走。
江杏停下脚步：“哎哎，俞白的事也不问了？”
这次何娇喊着见面的目的就是为了过问俞白的事，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再喊着见文寻燃，那她就是没脑子了。
何娇一摆手：“不问了！”
她又顿了顿：“不过闹一阵就行，你和文寻燃别闹太僵啊，小作一下！”
“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俞白，我是为了你俩，说来说去，我还是更向着文寻燃的。”她又没脸没皮地笑起来。
江杏无奈：“好了你，我有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