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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泣血哀鸣暮色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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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修将斗篷给女儿穿好,宁湘嘟着唇不满地拉着父亲手腕。
  “爹爹,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嘛~”
  “湘儿乖,年关将至,今年我们怕是要在安州过节了,家里还需我妥善安排。你带着哥哥先走,待我交代完后事,便骑快马追上你们。”
  宁泽拍了拍妹妹肩膀,苍白的脸上带着揶揄。
  “开春你也该及笄了,怎还这般孩子气?”
  宁湘叹了口气,跃上马车后依依不舍地望着父亲。
  “那爹爹可要快些来,若是迟了,可就追不上我们了。”
  宁修笑着点头,将银票递给宁泽嘱咐道。
  “出门在外,要照顾好妹妹,万事小心。”
  “孩儿知道,爹爹放心。”
  孟柯看了眼方鹤行离开的背影,扭头笑道。
  “如此,我们便先行一步,明日我们会走灵州官道,一路上都会留下记号。”
  “有劳孟少侠费心了。”
  宁修再次道谢,孟柯笑着摇头。
  “左右我们也是要回百草堂的,宁老板不必客气。”
  “若真想感谢,你请我们尝尝罗浮春是什么滋味呗?”
  林静初笑嘻嘻地说道,宁修自无不可。
  “好,年后诸位来蔽府,我定会让诸位喝个痛快!”
  “哈哈哈哈哈,如此便说定了!”
  林静初开怀一笑,微微躬手,几人便告辞离去。
  ……
  望舒解开女尸衣物,除去心口没入的毒针,再无其他伤痕。
  见云晞仔细检查着尸身,不由问道。
  “圣女有何怀疑?”
  “今夜之事,你难道不觉得有蹊跷。”
  云晞冷声说着,望舒也不由眉头一皱。
  “奇怪,当然奇怪。今夜我分明按照你的吩咐交代下去不可动手,只需静观其变即可,但她却忽然出手,着实可疑。”
  只不过,她们已经检查过女尸周身,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伤口。
  若说是被蛊虫操控,却未见有蛊虫寄生的痕迹。
  比起蛊虫,望舒更怀疑这女子是隐藏的奸细。
  “若是奸细,她今夜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云晞沉声说道,“而且,在赤霞放出暗器的时候,她分明可以躲开,却又为何不躲?找死吗?”
  “对啊。”
  望舒不由喃喃,云晞起身取出一块核桃大小的黑铁,刚一放到女尸头顶,便传出“吧嗒”两声响动。
  “这是,摄魂针?”
  黑铁之上是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在烛火中闪着幽幽蓝光,让人看了头皮一麻。
  望舒拧眉,“摄魂针是万蛇窟的东西,难道,是银环赤霞控制了她?”
  云晞打量着指尖毒针,闻言微微摇头。
  “说不通,若是赤霞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她出现抢夺罗浮春?”
  罗浮春。
  这背后之人,为何要让她出现抢夺罗浮春?却又让她不避不闪,死在了赤霞手中?
  云晞微微思索,忽的眼瞳一缩。
  “不好!银环要出事!”
  ……
  荻花县外,赤霞一行刚刚进入城隍庙,外面的风雪倒是停了。
  看银环掏出怀中黑盒盘膝而坐,七彩蜘蛛在他掌心中渐渐化作白烟,赤霞打开酒坛递给银环。
  几口酒下肚,银环原本结霜的脸很快变得红润。赤霞勾唇一笑,倚在银环怀里勾着他的发丝娇笑道。
  “冤家,你可又欠我一个人情,准备怎么感谢我~”
  体内纠缠不休的冷意终于褪去,银环脸上也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伸手揽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女人一笑。
  “怎么感谢?我连一只毒虫毒草都交给你保管了,哪还有什么东西谢你?”
  赤霞轻哼一声,直起身瞪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颗琉璃花你可是给了你的好侄女,哪有想着我半分?”
  银环无奈一笑,“那琉璃花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但铃儿五毒掌将成,就差这一株琉璃花。你做长辈的,难道要跟小孩子抢东西?”
  赤霞撇了撇嘴,“你总有话说,千言万语,都是那小丫头在你心中更重要。”
  女子的声音虽是埋怨,却带着娇嗔,水灵灵的眼眸横了眼笑吟吟的男子。三分气,七分娇,谁要是被这样的眼神瞪着,就是天大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银环本就爱重她,这一眼只觉身体之中热血奔腾,往昔耳鬓厮磨交颈缠绵的情态也被勾了出来。
  银环上前环着女子腰肢,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无奈道。
  “哥哥只有铃儿这一个孩子,他去后,我便将她看做是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啊,日后她还要称呼你一声叔母,你怎这般小气?让小孩子笑话。”
  “谁敢笑我?”
  赤霞轻哼一声,瞥了眼门外扭过头的几个人,见他们识趣地走开了些距离,这才笑吟吟地伸手环着他的脖颈。
  “依你的,我不跟小丫头抢东西。”
  说着,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红晕,含羞带怯地望着银环。
  “聘礼可取回来了?”
  提起这个,银环便觉心中鼓噪更甚,松开手冷下脸来。
  “哼!若不是浮雪教的人忽然出现,蛇胆与毒牙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赤霞皱眉,“又是浮雪教?他们为何抢你东西?”
  银环摇头,冷笑道。
  “左不过还是为了当年之仇,不过这样也好,我早晚是要与他们清算的!”
  银环一掌打在门口,本就破损的庙门更是残破不堪。赤霞却是脸色一变,慌忙扶住仰头倒下的男子。
  “银环!你怎么了?!”
  只见银环原本红润的脸变得如同烧红的火炭,赤霞大惊失色,忙扣住他的脉门。
  “你!”
  银环的脉搏凌乱不堪,真气膨胀翻涌,随时都要撑破这具肉身。
  “噗——”
  银环忽的喷出血,热血三尺,溅在赤霞脸上的血烫得她发抖。
  想到了什么,赤霞猛的扭头望向不远处的酒坛,银环喘着粗气,直直地望着面前女子。
  “我……我……”
  银环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右手动了动,终于归于平静。
  男子黝黑的眼眸中满是不舍遗憾,赤霞紧紧攥着他的手,想哭,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十几个黑衣人无措地站在门口,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修!”
  赤霞双目赤红,紧紧锁着地面的酒坛。
  “胆敢用假的罗浮春骗我!宁修!宁修!!”
  赤霞恨极,恨不得将宁修碎尸万段。触及到银环再无光亮的眼瞳,赤霞失声痛哭。
  女子尖锐的嘶吼震出百丈之外,云晞拧眉与望舒对视了一眼,纵身一跃飞出窗子往宁家而去。
  孟柯几人同样听到了声音,一拉缰绳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那声音,是赤霞?”
  林静初疑惑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莫非方鹤行找到他们了?”
  “可是方鹤行并不是她的对手,应当是出事了。”
  凌云峰拧眉道,洛云州不由撇嘴。
  “那妖女能出什么事?别人不出事就谢天谢地了。”
  孟柯微微沉吟,眉头也不由蹙起。
  “也许,真的出事了,我们去那边瞧瞧。”
  ……
  远远望去,宁府之上火光滔天。云晞拧眉踏过屋脊,几个跳跃落在宁府外墙之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小人,小人怎么会拿假的罗浮春欺骗您呢?”
  冯墨满脸血色,被扼住咽喉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还骗我?!”
  赤霞大叫,五指用力死死攥住冯墨咽喉。尖锐的指甲不知不觉已刺入冯墨脖颈,冯墨张大了嘴巴嗬嗬发出几声呻吟,便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老冯!”
  宁修大叫一声咳出血来,原本干静整洁的衣袍已布满血污,宁修每呼吸一次,断裂的肋骨便传来一阵剧痛。
  “罗浮春虽然珍贵,却不是什么无法再生的珍宝。”
  宁修趴在地上又咳了几声,死死盯着冯墨瞪大双眼的乌黑面孔。
  “宁某是生意人,宁家百年基业靠的就是诚信。虽然你们万蛇窟手段卑劣,但我既答应用罗浮春交换阿泽,并不会用什么假的来骗你们!”
  轻蔑憎恶的视线落在赤霞眼中让她杀意更甚,大叫一声便飞扑而来,十指如利爪,就要刺穿宁修咽喉。
  “咻——”
  水玉针破空而来,赤霞左掌一挥就要打碎那碍事的毒针。紧接着剑光闪动,扑面而来的剑气逼得赤霞不得不后退。
  看着落在宁修身前的红衣少女,赤霞的视线停在她脸上的银质面具。
  “浮雪教的人!找死!”
  话音未落,赤霞便如射出的利箭直朝两个不速之客而来。红衣少女并未动作,她身旁的白衣女子先行而动。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交错而动,纵然赤霞内力远胜望舒,但她此时心神悲戚,功力自然大不如前。
  见望舒尚能应付,云晞迅速蹲下点中宁修穴道。
  “噗——”
  宁修再次喷出血来,喘着粗气艰难道。
  “姑娘,是,是浮雪教圣女?”
  云晞点头,虽有心保住宁修性命,可他全身筋脉骨骼尽断,心脉已碎,再无回天之力。
  “宁老板,罗浮春在哪?”
  送入体内的真气细柔绵长,让宁修有了几分气力。
  “我,我可以将罗浮春交给姑娘,但请姑娘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