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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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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曲结束，舞台上的人优雅的起身谢幕，燕尾服在他鞠躬的时候形成恰到好处的弧度，观众也毫不吝啬的给出了自己的掌声。
陆晏温走在后台的长廊上时，只觉得这里安静的要命，昏暗的环境让他感到微微不适，但他没有犹豫，一只手扶着墙壁缓缓的向后移动。
石英砂粗糙的质感印在他的手指上，看到休息室的大门时，陆晏温走过去想要开门，可是把手放在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
真的见面了要说什么，苏渝白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怎么办？柏清渊为什么在这里？他和苏渝白什么关系？为什么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
脑袋里面充斥着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他没有身份和立场，但他还是来了，咬紧牙关的同时他的眼睛里是自己都不曾见过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走廊太过安静，他深吸一口气，手掌用力按下门把手，缓缓推开门，柏清渊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陆晏温没看他，只是默默的把门完全推开。
可是苏渝白依旧不在。
他这才转过头看向柏清渊，柏清渊依旧气定神闲，手指握着瓷白的杯子在慢慢摇晃，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咖啡的拉花，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面却是没有一丝善意。
陆晏温还没开口，就听到他施施然说道：“找到这可真不容易，陆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看钢琴比赛，我记得……你对钢琴可没什么兴趣吧。”
陆晏温也看着他，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到柏清渊语气里满满的恶意。他们这种人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即使不和，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谁都知道的道理，柏清渊这种聪明至极的人又怎么会不懂，这是面子上都不想和他过不去了。
如果是别人可能也就罢了，但是陆晏温偏偏不会顺了他的意，“苏渝白在哪。”他没有回答柏清渊的问题，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沉默，像是空气突然被凝结住了的沉默，两人一站一坐，谁都没有说话。
柏清渊收起了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看着陆晏温，二人中间的距离有些近，但是谁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你就非要和我过不去吗？”柏清渊装也不装了，收起了平日的笑容，用凛冽的目光打量着陆晏温。
然后他又没有由来的突然笑了，“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毕竟，他现在对你印象可不怎么好吧。”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陆晏温皱了皱眉头，只是又固执的重复了句刚刚的话，“苏渝白在哪。”在办公室的楚霄却突然打了个喷嚏，不过他没太在意，只是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咔嚓”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入耳中，两人同时转过头去，门被完全推开，然后一抹身影就闯入视线之中，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苏渝白换回来了自己的衣服，纯白的一套衣服，只在中间扎了个腰带，黑色的头发被梳上上去一般，露出一半光洁的额头，由于今天要比赛，他还被化了妆，和平时没太大区别，只是没戴眼镜，唇也更红了几分罢了。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自顾自的甩着未干的水分，关上门后才看到陆晏温和柏清渊也正看着他。
苏渝白不喜欢被人盯着，觉得有些不自在，扬起手和陆晏温打了招呼后，就开口道：“学长，你们两个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罢便往前门口走去。
“小白，晏温是来找你的。”柏清渊把手放在苏渝白肩膀上，笑着对他说。没等苏渝白反应过来接着道：“这次比赛弹得很好。”
听到他的表扬，苏渝白挑了挑眉，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柏清渊的水准在那摆着，而且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怎么夸过他。
苏渝白压了笑意说道：“还是会长教的好。”说罢还有模有样的人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陆晏温在旁边看着二人，心下了然，柏清渊教苏渝白钢琴了，但是看着两人谈笑风生，他觉得心里像是垂了一颗石头一样，堵的他喘不过气。
好在苏渝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抬起头看他，“学长你找我？”陆晏温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但是嘴角的弧度可能向下了几个像素点，让人很容易看出他的不开心。
陆晏温垂眸看着苏渝白黑色的眼睛，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的眼睛，但心里却闷闷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你一会有事吗？”他终于开了口，
苏渝白想了想，比赛也结束了，作业没写完但是不想写，但是苏渝白也不知道陆晏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在犹豫怎么回答的时候，旁边柏清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曲目表还没送给弗蕾老师呢。”柏清渊看着陆晏温这个一向冷淡的要命的人，现在竟然会主动找苏渝白，自己当然要好心的“帮帮他”，毕竟他也不想看苏渝白为难吧。
等到话音落下，柏清渊却蓦地发现，自己对苏渝白是不是有些关心的过头了，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事啊。
他再一次不着痕迹的打量苏渝白一番，外面是要下雨了吗，他只感受到心烦，想出去透透气，但是脚步迈出的一瞬间又停下来了，不差这一会儿。
这次陆晏温倒是没有等苏渝白问他，直接开口道：“可以和我一起去医院吗，要去复诊猫抓的伤口。”这是陆晏温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他半低着头说话时，声音带着些气音，像小孩子一样，莫名有些可怜兮兮的。苏渝白莫名觉得他有些可爱，（虽然陆少爷和可爱完全不沾边），也故意放低了一点声音学他的语调道：“好的～”
随后他把书包反过来来开拉链，拿起来了桌子上的曲目表放进去后对着陆晏温说道 “不过我要先去找弗蕾老师，我们一起吧。”
说罢还礼貌的走到柏清渊面前，“谢谢会长，我们先走了，会长再见。”毫不拖泥带水的说完，没等柏清渊反应就率先出了门。
陆晏温也跟着他离开，只是出门时还回头看了柏清渊一眼，不咸不淡的眼神，心思确是实实在在的写脸上了。
柏清渊移步到窗边，外面是一个小花园，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看上去很漂亮，走上去却会有些硌脚，两旁的草地上没有花朵，却只有一棵树矗立在中央，褐色的纹理是时光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它什么也没做，只是单单立在那，就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它。
柏清渊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窗台上散落的叶子被他拿起来一片，绿而不翠，怎么就落到了窗边？
他就这样端详着这一片小小的树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
走在去校医院的路上，苏渝白觉得今天的青蓝山格外好看，青草比平时更嫩些，花也开的不错，天空也格外蓝，就连旁边的石头一样的陆晏温，看上去也顺眼几分。
无他，只是得了弗蕾老师的表扬而已。（苏渝白敲重点：弗蕾老师可是公认的全世界最权威的钢琴老师。）
“你钢琴弹得真好”半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陆晏温感觉苏渝白今天心情还行，就试探的夸他。
“谢谢。”苏渝白嘴角笑意更盛，“刚刚弗蕾老师也说我进步很大，弹得很流畅。”苏渝白还是忍不住和他分享了两句。
陆晏温第一次看他这样，有些兴奋的样子，兴致勃勃的鲜活的模样看的他眼热。 “那确实很厉害了。”他看着苏渝白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也是真的为他的开心而开心。
苏渝白笑了笑又和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弹钢琴的事情 ，得意洋洋的像是被表扬的小朋友，不过也确实是被表扬的小朋友罢了。
“可以教我吗。”陆晏温突然插上这一句。
“行啊。”苏渝白没当回事，脚步都没停，随口就答应了，陆晏温学钢琴用得着他教？今天心情好，算陆晏温走运咯，没拆穿他这种变相的夸奖。
陆晏温也挺高兴的，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是两人之间的氛围缓和多了，温暖的天气中，再坚硬的冰块也会慢慢的融化。
苏渝白高兴的时候会给所有人好脸色，今天可以说是他见苏渝白笑的最多的时候了，不是平时冷冷淡淡敷衍的笑，是那种从内而外开心的鲜活的笑，浸透了营养液的鲜花，每一寸花瓣都舒展开来，散发着无限的生机。
他用余光看着苏渝白，苏渝白走路也不像他一样老老实实的专心走路，而是一边走路一边观察这个世界，一会看天一会看草，还会四处“沾花惹草”，会不经意间捡起一片树叶，也会偷偷的和小树比一比身高。
陆晏温看着踩在石阶上的苏渝白，灰蓝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漂亮，他长舒了一口气，至少苏渝白这一刻是在他身边的，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