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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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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旁的茶棚里，几个外门弟子正围着石桌闲聊，话题不知不觉就绕到了今日踏青会的几个小辈身上。
“你们瞧见没？天衍宗霍宗主家的那位小师妹，竟是变异雷灵根！”
穿青衫的弟子咂咂嘴，眼里满是惊叹。
“听说测灵时紫电绕台，把玄铁都劈出了细纹，这等天赋，怕是百年难遇。”
邻座的灰袍弟子接话：“雷灵根本就少见，变异纯灵根更是凤毛麟角。”
“不过要说厉害，阙云宗的崔小子也不含糊——至纯火灵根，听说他练剑时指尖能凝出寸许火苗。”
“连他们宗主都夸是阙云宗百年不遇的好苗子。”
“那俩孩子倒是一对活宝，刚才在柳林里还吵着呢。”
“一个说雷能劈山，一个说火能燎原，争得脸红脖子粗。”
有人笑起来。
“不过说真的，雷火双灵根若是能配合，将来怕是能掀翻三界。”
正说着，清风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孩童嬉笑声。
穿青衫的弟子探头看了眼：“还有清风门李永锋门主的养子李千铭。”
你们知道吗？那孩子看着软乎乎的，竟是变异风灵根！”
“变异风灵根？”众人都愣了愣。
“可不是！”青衫弟子压低声音，“听说他前日试练，一片落叶经他灵力催动，竟能穿透三寸厚的木板。”
“悄无声息的，比寻常风灵根阴柔得多，也诡谲得多。”
“才六岁啊，这份掌控力，想想都让人脊背发寒。”
茶棚里静了片刻，忽有人感叹：“这届小辈是要逆天吗？凤鸣谷的姜无痕还没算呢——火木双灵根，且都是上品！”
一提姜无痕，众人的语气都添了几分敬畏：“那可是姜无痕啊……不单灵根好，天生就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度。”
“方才他站在柳下，连花瓣都围着他转，听说草木鸟兽见了他都格外温顺，这等天赋，谁见了都羡慕。”
“火木双灵根，既能控火焚敌，又能借木生机，听说他十五岁就已筑基，凤鸣谷上下都把他当未来谷主培养。”
“这么算下来，雷、火、变异风、火木双生……这几位凑在一起，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灰袍弟子端起茶碗，“将来的三界，怕是要由这几位天之骄子说了算喽。”
风从茶棚外吹过，带着镜湖的水汽和落英的香。
没人注意，柳林深处，六岁的李千铭正蹲在石后，听见“变异风灵根”时，指尖缠着的一片柳叶轻轻颤动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光。
更远处，霍芙正揪着崔向弋的袖子抢最后一颗糖葫芦，两人吵吵嚷嚷的，浑然不知自己已被旁人纳入“未来风云”的版图里。
镜湖岸边的踏青会正热闹，霍芙拽着崔向弋往人少的柳林里钻，手里还攥着半串刚抢来的糖葫芦。
“你慢点！”崔向弋被她扯得踉跄，火灵根带来的燥意让他额角冒汗，“再跑我就用火把你头发燎了！”
“燎啊燎啊，”霍芙回头冲他做鬼脸，发间的星纹络子晃得人眼晕，“燎了我爹正好给我扎新辫子——”
话音未落，她脚下一绊，差点撞进一个小小的身影里。
“呀，对不住！”
霍芙连忙站稳，看清眼前是个六岁左右的孩童，穿月白小衫。
正仰着张粉雕玉琢的脸看她，嘴角还噙着半颗没咽下去的桂花糕，眼神软乎乎的，像只刚睡醒的猫。
“姐姐走路要小心呀。”
孩童声音甜甜糯糯，还伸手帮她扶了扶歪掉的络子。
“我叫李千铭，是清风门的。”
霍芙的心瞬间化了，刚想夸他可爱，旁边的崔向弋已经皱起眉：“你挡路了。”
李千铭脸上的笑丝毫未减，转向崔向弋时，眼睛弯得更圆：“哥哥是阙云宗的吧？我听人说，阙云宗的哥哥姐姐都很厉害呢。”
他语气里的亲近自然得像春日微风，连崔向弋那点不耐烦都被拂平了些。
就在这时，柳林深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众人下意识望去——只见姜无痕一袭素白道袍，正缓步走来。
风卷着落英绕着他的衣摆打转，连枝头的柳丝都似被牵引着，轻轻拂过他的肩头。
周遭的喧闹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只余下他周身清润的气场，让人莫名屏息。
“姜师兄。”李千铭率先开口，声音里的甜意淡了几分，多了层恰到好处的敬慕，
“我正跟天衍宗和阙云宗的师兄师姐说话呢。”
姜无痕的目光扫过霍芙与崔向弋，落在霍芙发间的星纹络子上时。
微微顿了顿——那络子上的鎏金光芒似乎格外明亮，与他的素静格外不同。
“霍师妹，崔师弟。”
他颔首行礼，声音清冽如泉，明明只是寻常称呼，却让人觉得被他注视着是件极郑重的事。
霍芙本想学着平日里的样子回礼，可对上他那双清润的眼，脸颊竟莫名发烫，舌头也打了结。
“姜、姜师兄好……” 话一出口就懊恼——哪有半点端庄样子！
崔向弋却梗着脖子，故意挺了挺胸。
“听说凤鸣谷的剑法华而不实，不知姜师兄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见姜无痕站在那里，就像浑身的火都被点燃了，非要争个高下不可。
姜无痕尚未答话，李千铭已笑着打圆场。
“崔哥哥真会开玩笑，姜师兄可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呢。”
他仰头望着姜无痕，眼底映着对方的影子，笑意天真，可垂在身侧的小手却悄悄攥紧了——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这个人转？
霍芙瞪了崔向弋一眼，又转向姜无痕，努力找回镇定。
“姜师兄别理他，他就是练剑练傻了。”
说罢还偷偷扯了扯崔向弋的袖子，却被他甩开。
“谁傻了？”
崔向弋不服气，“我火灵根练的剑法，劈柴都比你们凤鸣谷的好看！”
这话一出，连姜无痕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像春风拂过冰湖，瞬间让周遭的空气都柔和了几分。
他看向崔向弋，眼底带着包容。
“我不善剑法，崔师弟若有兴趣，改日可来凤鸣谷找别人切磋。”
“谁稀罕——”
崔向弋的话没说完，就被霍芙捂住了嘴。
“他说他很稀罕！”
霍芙替他抢答，对着姜无痕笑得一脸乖巧，转身却在崔向弋耳边咬牙。
“你再乱说话，我就用雷劈你！”
李千铭看着这一幕，笑得更甜了，小奶猫似的凑到姜无痕身边。
“姜师兄你看，他们俩真有意思。”
手指却轻轻蹭过姜无痕的袍角，像在无声地宣告什么。
柳丝轻摇，落英缤纷。霍芙还在和崔向弋偷偷较劲，姜无痕立于其中，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夺目的光晕。
而李千铭站在他脚边，仰头望着那光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贪婪的阴翳，快得如同错觉。
风过时，崔向弋的火灵根气息与霍芙指尖的细微电光相触，噼啪一声轻响。
姜无痕的清润灵力悄然流转，无意间将那点异样的阴翳涤荡了片刻。
而李千铭垂下的眼帘里，已悄悄记下了每个人的模样——尤其是那两个吵吵闹闹的，和那个被所有人仰望的。
茶棚里的议论正热，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环佩叮当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行身着月白云纹衫的弟子簇拥着一位少女走来，步伐轻缓，衣袂翩跹，恰如流云拂过水面。
为首的少女约莫十六岁年纪，肌肤莹润如温玉，眉眼间带着三分清冷，七分柔和。
明明未施粉黛，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正是华云楼的谢宁雪。
她走在石板路上，连脚下的青苔都似不忍被踩，悄然退开半寸，那股天生的温婉气度，竟与姜无痕的清贵相得益彰，却又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暖意。
“是华云楼的人！谢宁雪终于来了！”茶棚里顿时起了一阵低低的骚动。
“啧啧，这容貌，当真是‘貌绝无双’四个字都形容不尽。”
有弟子看得痴了。
“听说她是华云楼百年难遇的水灵根奇才，纯度高达九成九。”
“水灵根最是温润，却也最是刚柔并济。”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去年妖兽袭扰凡界，谢姑娘以一己之力引溪水成冰，冻住了三头一阶妖兽，那时她才十五岁！”
谢宁雪似是听见了议论，脚步微顿，转头朝茶棚方向浅浅一笑，颔首示意。
那笑容清浅如月下涟漪，瞬间让周遭的喧嚣都柔和了几分。
“看这气度，温柔又端正，华云楼的教养果然不同凡响。”
“谁说不是呢？水灵根主滋养，谢姑娘不仅修为精进，听说还精通医理，上个月还为山下的村民治好了疫病，心善得很。”
“这下可齐了——天衍宗的雷、阙云宗的火、清风门的变异风、凤鸣谷的火木双生，再加上华云楼这至纯水灵根……”
有人掰着手指算：“金木水火土风雷，只差个金灵根，怕是三界的气运都聚在这几位身上了。”
“谢姑娘的水灵根最是百搭，与谁的灵根都能相辅相成。你看她方才那一笑，是不是连风都柔了？”
谢宁雪已走到近前，听见众人的夸赞，并未显露半分骄矜。
只对身边的弟子轻声道：“莫要惊扰了旁人。”
声音温软如春水，连带着华云楼的弟子都放轻了脚步。
她路过柳林时，恰好与迎面走来的姜无痕对上视线。两人遥遥颔首，一个清贵如松，一个温婉似玉，竟有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不远处，霍芙举着糖葫芦看得发愣，扯了扯崔向弋的胳膊：“她长得真好看，像我爹画册里的嫦娥。”
崔向弋皱着眉瞥了一眼，嘴上却不饶人。
“好看有什么用？水灵根遇上火灵根，小心被我烧开了。”
话虽如此，目光却忍不住多停了片刻——确实比霍芙这咋咋呼呼的样子顺眼多了。
茶棚里的议论仍在继续，语气里满是惊叹。
“华云楼这是把天上的仙子请下来了吧？水灵根配这容貌性情，真是老天爷都偏心……”
风卷着谢宁雪衣上的香气飘过，带着水汽的清润。
她走在阳光下，身影被拉得很长，那双握着剑的手纤细白皙，谁也想不到，这双看似柔弱的手，能引动江河之水，掀起滔天巨浪。
天之骄子齐聚镜湖之畔，各自带着天赋与锋芒，像五颗初升的星辰，尚未知晓彼此的轨迹将如何交织，却已在不经意间，让三界的风，都为之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