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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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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也醒来一睁开眼，看到这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晃神差点以为自己已经上天堂了。
进入高原后那股胸闷气喘消失了，此刻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输送氧气的鼻导管还贴在他的鼻翼下，程知也缓慢起身，自己的手机就放在床头，他打开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从失去意识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哟，帅哥醒了？”钟榆从医院外面的早餐铺里买了份粥回来，放到了床边桌上，“看来我卡的时间刚刚好，粥趁热喝吧。”
程知也认出来这是当时救了他的男人，他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也不烫，程知也垂着眼一口一口喝着，钟榆就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喝。
见他将最后一口粥喝完，钟榆见缝插针，“你的车已经拖到林芝的维修店维修了，一会儿加个微信，我把老板联系方式给你。”
程知也一顿，想起来自己的二手车不仅抛锚了，好像车窗还被砸破了。
不知道维修还得花多少钱。
他咽下最后一口粥，再次向钟榆道谢，“给您添了麻烦，不好意思。”
钟榆“嗐”了一下，摆摆手，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这没什么，我从小就乐于助人，还拿过好几次优秀市民奖，大家都夸我是三好市民。”
说完，他笑容灿烂的拿出手机，翻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给程知也，“直接扫就行。”
“免贵姓钟，时钟的钟，单字一个榆，木字旁那个榆。”他余光扫到程知也在申请好友界面停顿了一下，以为是不知道怎么给他备注，于是钟榆凑上前补充道。
但程知也显然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停顿的。
他看着这个眼熟的头像，眯了眯眼，有些不确定，“你是不是有条狗叫霸总？”
钟榆心道坏了，本来想着程知也应该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了，打算趁此机会加上他的私人微信，没想到人家居然还记得。
甚至还记得他家金毛的名字！
一时间钟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
高兴是因为自己居然还能被程知也记住，伤心的是可能加不上他的私人微信了。
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是钟榆面上不显，“是啊，我家霸总就是在你那被做成标本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程知也“哦”了一声，给好备注后就申请了好友，“名字不多见。”
一般送他那的宠物都起的福宝，旺财，松饼，球球这类名字，近两年给宠物起比较特殊的名字也没几个，所以印象挺深的。
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光，是程知也的好友申请。
原来刚刚的担心是多余的。
程知也的微信头像是一座银装素裹的雪山，冷冷淡淡的，就和他本人一样。
钟榆通过了程知也的好友申请，手指点了几下，把维修点老板的联系方式发了过去。
处理完这些事情，把医药费转给钟榆后再次向他道谢，程知也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准备先去维修店等车子修好了再启程。
看到程知也微微发乌的嘴唇，钟榆叫住了他，“高反这么严重还要走吗？”
“嗯，”程知也敛神，“有些遗.......遗落在脑子里的愿望要完成。”
钟榆显然听出了程知也停顿的意思，心说你的遗书可真不是白写的。
“那正好，我本来也是打算在西藏游上几个月，我的车是越野车，开着舒服坐着也舒服，要不你和我一起？”
程知也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我不习惯和陌生人独处。”
程知也自认为自己已经拒绝得很明白了，是个人都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但是显然，钟榆显然不在“人”的行列内。
只见钟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程知也拎起行李准备离开，于是他突然拉住了程知也的手。
程知也疑惑回头，只见钟榆笑嘻嘻的，笑容十分灿烂，“你的钱还没付清。”
程知也一眯眼，“医药费已经付给你了。”
钟榆：“不不不，还有车费，看到你晕倒把我吓坏了的精神损失费以及你晕了三天我陪了三天的陪伴费。”
......妈的遇到无赖了。
看着挺热心肠一人，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咱俩做个交易如何，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钟榆本就长得一副好样貌，眉目深邃俊朗，他这样笑起来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毕竟钟榆救了他，程知也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他转身放下行李，微微颔首，“说说看。”
无赖笑得更灿烂了。
“我是摄影师，这次去西藏是准备拍一组以“净土”为主题的摄影集，摄影集的某些部分需要用到模特。”
说到这里，程知也大致知道钟榆想要让他干什么了。
“你想让我当你摄影集的模特？”
钟榆点了点头，“这次我想以‘故事’的叙事镜头来拍，所以人像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你当我的摄影模特，我包吃包住车子随便你开，我刚刚说的那些费用也全部抵消。”他见程知也似乎是在思考，于是又添了一把火，“关于旅行路线，你就更不需要担心了，我跟着你走。”
“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确实很让人心动。程知也抬头审视钟榆，从他穿的冲锋衣扫视到穿脚上穿的耐克，价格不菲，质量很高，看起来家境优渥。
看在人家把晕倒的他拉扯到医院还陪了他三天的份上，再加上自己的二手车维修起来还要耗费不少的时间，程知也叹了口气，放下行李，“包吃包住就不必了，就当报答你救了我的恩情，但是路线跟着我走，没问题吧？”
钟榆眼睛一亮，“当然没问题，所以这是成交了？”
“成交。”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钟榆吹了声口哨，大跨步上前把程知也的行李拎在手里，“你嘴还乌着呢，行李我来拎。”
见钟榆态度强硬，程知也就由着他去了。
但是当他见到钟榆的越野车时，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你车路虎啊，”他看到前面的车标，再看了一眼崭新的车身，“新的？”
钟榆点点头，将程知也的行李放好，“为了这次自驾专门买的，怎么样，不错吧，跟我做这个交易你绝对不吃亏。”
为了这次自驾专门买的。
短短几个字给程知也这个穷人造成的伤害是指数级的。
“难怪搞摄影，”程知也感叹，“没点硬实力可真搞不起。”
坐上副驾驶，程知也才体会到车子贵有贵的好处——视野开阔，导航智能，而且开起来很平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后座有颈枕和氧气瓶，你要不舒服拿颈枕套脖子上歇会儿，”钟榆打开导航，看了一眼目的地，“新都桥那块儿海拔确实高点，开过去大概五六个小时。”
程知也点头，“没事，我躺了三天好多了，你先开，累了换我来。”
钟榆也不逞强，“好嘞。”
国道318这条线的崎岖程度在网上并没有被夸大，一路上，人烟罕至，道路四周的广阔的土地寸草不生，风沙也渐渐吹了起来。
道路逐渐陡峭，这里开始上坡，程知也手搭在窗框上向外看去，左边，是连绵不断的山体，此起彼伏，他们就绕着这些山体上行，而右边，一眼望去则是陡峭的悬崖，如果稍有不慎，跌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海拔也随之攀升。
钟榆开车之余用余光看了一眼程知也的状态，“保温杯就放在中间，不舒服的话喝点热水。”
程知也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钟榆的素养不错，虽然让他同行的要求无赖了些，但是一路上钟榆也没打听过他的私事儿，只是按着自己的行径路线从国道318上开始驾驶。
倒是钟榆自己，开车路上闲得慌，给程知也倒了不少自己的过往。
譬如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被送锦旗，小时候考试考试成绩没及格需要家长签字，他自己偷摸着模仿父母的字迹交上去被识破罚站。
程知也从小话就不多，他总是更习惯做一个倾听者，此刻他听着钟榆的过往，竟也生出了一丝羡慕。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童年，程知也垂下眼，神色黯淡。
聊天结束，钟榆也将车停到了一片开阔的山顶停车场，“折多山，下去看看？”
在下车之前，钟榆硬是拉着程知也喝了瓶红景天，吸了几分钟氧后才把他放下去。
一下车，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给两人冻了个清醒。
程知也在车上憋得慌，现在下来，他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给钟榆递了一根。
“我不抽，戒了，”钟榆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他提醒道，“烟这东西还是少抽，我外公给就是肺癌走的。”
程知也倒是没什么惧怕的，“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就让以后的我来承担，说不定......”说不定我还活不到以后呢。
但是程知也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不过他吸烟也不频繁，只是偶尔烦闷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就这点剂量都能把他变成肺癌的话，那只能算他倒霉。
钟榆笑了起来，调侃道，“想不到你还是个把握当下及时行乐主义者。”
折多山顶非常高，天上深厚的白云似乎近在咫尺，它们如同厚重的棉花，悄然垂落下来，垂在山顶，环抱群山。
清澈的阳光直射而下，有些透不过厚重的云层，于是落到地上变成了细碎的光影，将连绵的山脉分割开。
程知也摘了墨镜，从山顶俯瞰山脚，他看见山顶的雪在云层的遮盖下若隐若现，显得肃穆威严，而崎岖的山路附着在山腰上，蜿蜒曲折。
程知也深吸了一口冷空气，脑子瞬间清醒不少，“毕竟人生苦短。”
之后的一个小时，他就看着钟榆从车上拿出了单反，开始了各种角度的拍摄。
程知也倚靠在石碑上，向前望去，看到了挂在架子上随风飘扬的五色小旗。
“那是经幡，也叫风马旗，”钟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顺着程知也的视线望去，“常用于祈福和驱邪，它们象征着好运，健康和吉祥。”
“随风飘扬的风马旗被认为能将祈祷和祝福传遍四方。”
听到这个寓意，程知也重新将目光落到这些经幡上，勾了勾嘴角，“这含义还挺好。”
钟榆站在他旁边，自山顶而来的寒风吹开了他的刘海，他也应和道，“是啊，很好的寓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知也总算回过神，他看了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钟榆，出声询问，“你照完了？”
钟榆点点头，“取景素材都照好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用眼神询问，“出发？”
上车前，程知也回眸，再次将视线落到群山之中，他眼底深沉，最后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走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