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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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池哥，你带人来怎么都不吭声啊？”
“哎？这不上次你拉来打篮球那个吗？年段第八的学神啊，怎么你说来就来了？”
一众五颜六色的头发和衣服里，就池淮穆身旁那人的装扮最为特殊——他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眼睛轻轻地眨，看着异常乖巧，却也是最融不进人群的一位。
被提名的人笑了一下，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嗯，他想来，带他来了。今天都不许抽烟啊，没准人家不喜欢烟味呢。”
今天网吧的人异常的多，估计大多都是因为期中考成绩公布，所以都来到了这里放松。温锦年很安静地跟在池淮穆身后，偷偷打量着这里和前面带路的人。
面前并排走着三个人，其中两个，黄毛和今早站在池淮穆旁边和他开玩笑的人，温锦年都熟悉得不行。唯独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口罩不露面的人，他感到有点陌生。
“在看什么？”走在前面一点的池淮穆忽然回过头看他，顺带递给他一个口罩，“这里味道大，你受不了就戴着。”
“…好，”温锦年欣然接受。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刚刚……在想今天最后的那一道数学大题。”
对方果真没多问，噢了一声，又回过身专心去走自己的路。
温锦年的机子是加开的，位置不多，只能选在了一个很小的角落。
这里灯光很暗，能活动的范围也很有限，对其他人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位置——可是在温锦年眼里，它让他感到安心。
身体缩在小小的角落里，思想躲在小小的奇幻世界里，这是温锦年自认的最佳状态。
“这样排成吗？”黄毛抹了一把脸，“没地儿坐了，老板也不让换位置。嗐，好不容易逃趟晚自习这样搞……”
池淮穆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撇过眼去看那个已经迫不及待坐下了的人。
网吧里没怎么开窗通风，室内很闷很热，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温锦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脱了校服外套。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米色的衣服毛茸茸的，显得他异常柔软。
只见他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视觉误导，池淮穆总觉得，他吐出来的声音也相比平常更柔软了：“我没问题。”
温锦年没问题，其他人自然也不再有问题。很快，一排人全都按顺序坐了下来。
“都到齐了啊？哥几个好久没聚网吧了，”沈济笑了声，把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来来来都上号，哥今天可是逃了非常重要的晚自习来的，不打尽兴不散啊。”
今天他们要打的游戏，温锦年在来之前就已经好奇找池淮穆问过了。
英雄联盟。LOL。
很陌生的几个字眼，也是意料之中的没什么兴趣。
不过……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温锦年轻轻一扯嘴角，看着身旁的池淮穆进入游戏匹配队列，一个人默默戴上了桌面上的耳机，缩进椅子里开音乐软件。
“诶！好机会，上上上打团！”
“辅助！辅助呢——”
“上单来抗伤！快快快跟输出！”
喧闹的环境，陌生的热闹，搭配舒缓的日文歌和繁琐的题集，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
温锦年趴在书本上，手里捏着黑笔做题，听着电脑里的日文词有些犯困。实在是做累了，他就转过头，看一看池淮穆的电脑屏幕。
说实话这些英雄他都看不太懂，只凭有限的经验看得出对方玩的是一个射手。猫咪模样的一个角色跟在他的旁边，他则负责操纵角色站在最后输出。
看过去的时候，恰巧碰到对方死亡，电脑屏幕瞬间黑了下来。察觉到池淮穆似乎要抬起头，温锦年急忙收回目光，假装在电脑上挑新的日文歌。
当池淮穆回过头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温锦年不紧不慢地打开了一列歌单，并在上百首日文歌里挑中了《威风堂堂》，随后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写作业。
——他就是这样，总觉得某些事情做得毫无破绽，实际上却漏洞百出。
特别是听外文歌还不爱开中文翻译。
池淮穆眼底笑意很深，重新捏起鼠标操纵角色的时候脸都憋得鼓起来，但就是不笑出声。
“池哥，”黑色口罩终于被拉下来，那名在屏幕上操纵着猫咪的男生很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在cosplay河豚吗。”
“cosplay个屁，”池淮穆操纵着角色杀掉了对面辅助，“小黎，来跟我，杀这个射手。”
黑口罩眯了眯眼，二话不说跳到了金克丝的身上挂着了。
另一边，因为被人注视而被迫切了歌的温锦年感觉不是太好。
他不懂节奏感，听歌的时候也只喜欢抒情不喜欢强烈的节奏，在一大列抒情的日语歌里挑中了一首最不适合听着想题的，现在自己都不太明白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等人转过去后，温锦年偷偷挪了鼠标切下一首，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出了口气。
数学题刷得有点倦，他又换了一本历史题，打算顺便复习一下要背的内容。只是刚刚翻开到想要写的那一页，肩膀又毫无征兆地被人碰了一下。
温锦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刚刚偷看差点被抓包的场面。他咽了下口水，有点心虚地转过去：“…怎么了？”
“一直写不累？休息会，”由于温锦年几乎缩在椅子里，池淮穆只能垂着眼看他，阴影打在眼底，看着很慵懒，“刚刚看你很感兴趣……要不要试着玩一下？正好我们缺一个人。”
…还是被抓包了。
温锦年没立即回复，装作不在意地挪开眼，不自觉地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屏幕——电脑上，呈现的是“胜利”的金色字样。
结合刚刚他们的对话，应该赢得很顺利。
而在此以前只打过一次游戏、并以0-10结束对战的温锦年，谨慎考虑之后又默默收回目光：“不会。”
这是真不会。
和学习相比起来，他就是个游戏白痴。
“我教你。”池淮穆说着说着，忽然又笑起来，“我这样……算不算是在带坏新的学习委员？”
今天下午的班会课，林韵秋安排了新的职位和座位。好消息是温锦年的位置终于靠前、不用再越过池淮穆的脑袋看东西了，坏消息是他成为了新的学习委员。
莫名其妙有了个职位，温锦年倒是觉得压力还挺大的。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并不认为一个职位能影响到他的什么。
“…为什么是带坏呢？”也正因如此，他咬着笔，觉得池淮穆的话他不太能理解，“这只能说是正常的消遣方式吧？……学委都不可以玩游戏的吗？”
“带坏”这个词，在此之前，他的父母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所以他几乎没碰过游戏，也几乎没有童年。
“当然不是，逗你玩呢，老是学习的才有问题，”池淮穆转过来，轻描淡写地捏住了他咬在嘴里的笔，“别老咬，有毒。”
温锦年立马乖乖地松开嘴：“噢。”
到最后，温锦年还是妥协，让自己的电脑上多出了一个蓝头发英雄图标的软件。
“不怎么用，是小号，不过应该还能玩，”池淮穆站在他的椅子旁边输入了ID和密码，“玩娱乐，带带你。”
坐着的人没再拒绝，轻轻说了声好，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什么都能玩吗？”
“可以。”池淮穆回过头，“想玩什么？”
他捏着鼠标凭感觉一点。几秒后，所有人都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微笑的小女巫头像。
仙灵女巫璐璐。
倒也不是说不能玩，这种长得可爱技能也可爱的英雄，在女生和情侣群体中不少见。
只不过现在被温锦年选出来，给人的感觉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
“我去，璐璐！”沈济挪着鼠标先选了自己要玩的角色，张口就开始感叹，“保人强啊，多久没看这个中单了……小黎最开始是不是也玩璐璐的来着？”
被人叫做“小黎”的赵姓男生抬起头来，语气淡淡地锁了索拉卡：“是。现在可以拿她把你打得叫爹。”
“先别贫，要开了，”池淮穆挑挑拣拣，最后锁了艾希，“小黎先跟璐璐，等会一起下来支援就行。”
5v5的平等对称竞技，实际上对温锦年很不友好。他费力地挪鼠标摁键位，试图把每个技能准确释放到对方身上，却因为璐璐的技能需要预判而每每空招。
在又一次空了二技能被对面打野抓死后，他皱着眉向旁边发出疑问：“你到底是怎么预判到他要往哪里走的？”
池淮穆补掉了最后一个兵：“ADC手长，不用预判。”
温锦年：。
“好了，复活来团，”对方转过头来，一字一句耐心地教他，“等会站后面，别往前冲，上单扛伤。”
他眨了下眼睛：“好。”
——最后一次团战爆发在中路高地。
红色的防御塔下，黄毛捏着盖伦冲在最前，沈济操纵的阿木木紧随其后。与操纵者本人毫无共同点的索拉卡放着技能为全员恢复生命条，璐璐挥舞着手中的法杖，配合着身旁的艾希收下一个又一个人头。
“团了团了！ADC和中单跟上——”
“我去，对面谁伤害这么高，刮两下血条都快没了！”
“那你别躲奶。”
“一波，推水晶。”
温锦年看着面前的敌方英雄都变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随后被艾希和阿木木尽数收掉。
水晶爆炸的瞬间，他下意识捏了一下拳头，觉得手指都有点发麻。
这就是……“合作游戏”吗？
他抿着唇转过头，撞上了也同样看向了自己的对方。鬼使神差的，一句话就这样吐出：“刚刚……没有拖后腿吧？”
对方微微一怔，随后失笑：“没有，你很厉害。”
他说出口的话分明更像是强行安慰，可温锦年还是听着很受用。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你也厉害。”
我们都很厉害。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