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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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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生气了？我没有生气。”斯星燃手指搭上腰间的浴巾，捕捉到他的视线，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警惕道，“你在看什么。”
宋时微表情无辜：“什么？”
斯星燃眯起眼睛：“你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看我换衣服？”
对他人有防范之心是好习惯，但每次对他的揣测实在过于离奇。
宋时微局促地轻咳一声，无奈又正经道：“我没有这个喜好。”
“那你还不走？我要穿裤子了。”斯星燃作势要去解开围在下面的浴巾，手指轻轻一勾，缠在腰上的浴巾散开一片角。
沙发上的人下意识偏开视线，眼神瞬间慌乱，露出来的一只耳垂很快洇出淡淡血色。
不是很明显，但斯星燃看得清清楚楚，他眸色暗了暗。
房间内落针可闻，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动静存在感异常强烈，想忽视都难。
过了好半天，宋时微忍不住出声问：“好了吗？”
斯星燃不紧不慢抖开手中质地丝滑的睡裤，目光牢牢锁住不远处的背影，从他的角度望过去，那截微曲的后颈皙白纤长十分惹眼。
“嗯。”斯星燃穿好睡衣，捡起扔在床上的毛巾，坐在床边继续擦拭仍滴着水的头发。
宋时微动作缓慢地转过头，先是垂着眼睛，视线触及盖住脚背的深灰裤腿，确认对方已经穿戴整齐后才缓缓上移。
宋时微悄悄松了口气，起身来到他面前：“我看看你的伤。”
擦头发的动作停了，斯星燃放下有淤青的那条手臂搁在大腿上，抬起头：“我说过，不用你管。”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宋时微大概摸清楚了少年的脾性，吃软不吃硬，能听进去一些道理。
他沉吟片刻，说：“我小时候，家里的大人也经常吵架。我……我爸经常酗酒，每次喝醉了就冲我发火，一不顺意就动手打我。”
斯星燃神情微变，张牙舞爪的模样缓和了些许：“然后呢。”
宋时微抿抿唇：“然后我发现，只要不顶嘴，顺着他的意思来，哄着他让他高兴就不会挨打。”
斯星燃不屑嗤道：“窝囊。”
“可是那个时候我根本打不过他，我妈也打不过。”
“你不会反抗吗？”
宋时微说：“反抗还是会被打。会疼，会流血，会破相，会在学校里丢面子被笑话。”
他停顿一瞬：“而且没人给我买药，每次都要疼好久。”
斯星燃沉默下来。
“所以啊，你尽量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脾气上来的时候忍一忍就不会挨打了。”宋时微真心劝说道。
“忍？我要忍到什么时候？”斯星燃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有复燃的趋势，过长的半湿额发遮住他阴沉沉的眼眸。
宋时微感觉他像青春期叛逆的小孩，于是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等到你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有能力保护自己，就不用忍了。”
他说得真诚，听到别人耳朵里却是极其敷衍且没用的大道理。
斯星燃沉声道：“可是我不想忍下去。”
宋时微笑起来：“那怎么办呢，好可怜哦。”
一副哄小孩子的幼稚口吻，简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无法沟通。
斯星燃像一只气鼓鼓的球，突然漏了气，蔫了下来。
“好了。”宋时微问，“药箱在哪儿，我去拿来，你自己涂药行吗？”
斯星燃觉得麻烦，头发也懒得擦了，起身从他身旁经过，将毛巾扔进浴室脏衣篓里，关灯转身耸耸肩道：“没必要，又不疼。”
“淤青那么重，怎么可能不疼。”宋时微语气稍重了些，染上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我不是傻子，看得出来的。”
“你很担心我？”瞧见他微蹙的眉心，斯星燃若有所思，“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他边说着边一步步靠近，行至身前，弯腰凑近，鼻腔里哼出一声轻笑，带着浅浅恶意的促狭：“我怎么不知道。”
宋时微离床很近。
一股沐浴后湿冷清冽的柑橘和白松清香随着少年的靠近隐隐浮动，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退，脚后跟就抵上了床沿。
宋时微仓促垂眼，抓了一把衣服下摆又很快松开，棉质布料上留下皱巴巴的痕迹。
他抬眼，睫毛忽闪忽闪，硬撑着与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近距离对视：“你不要故意这样讲话。”
斯星燃挑眉：“我好奇所以问问，怎么就是故意的？”
宋时微不回答了，只问：“药箱在哪儿？”
斯星燃“切”了一声倒在床上：“好像在那边的柜子里，我也不确定，好久没用了。”
宋时微回头望向床上的人：“你不吹头发吗？”
“不想吹，一会儿就干了。”斯星燃小腿搭上另一条曲起的腿，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平板摸过来玩。
刚解锁屏幕，斯星燃想起来一个问题。
“你今天晚上睡哪？”
考虑到上次两人睡同一张床自己失控的反应，为了避免再次陷入尴尬境地，他自顾自地安排道：“我家有几间多余的客房，都空着，你可以挑一间睡。”
“这怎么行？”宋时微不知道他的心思，想也不想便拒绝，连连摆手，颇有几分惶恐，“我又不是你家的客人，怎么能住客房。”
斯星燃自然而然理解成另一种可能：“那你想和我睡？”
宋时微合上柜门，茫然：“没有啊。我的话有表达出这个意思吗？”
觑见他神色不善，宋时微委婉道：“我今晚不留在这里。”
“那你回来干什么？”
宋时微：“……”
不明显吗？
他别开话题：“你配的那把钥匙呢？”
“扔了。”
“扔了？！”
宋时微不解道：“你扔掉做什么？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斯星燃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招我早就用过了，老不死的会换锁，而且上次是他一时疏忽才让你偷到了钥匙，以后基本没可能了。”
宋时微说：“下次有什么事，记得提前给我发消息。”
斯星燃短促地笑了一下，不甚在意问：“你要飞奔来救我吗，大英雄？”
“我只是想……”宋时微默默咽下后半句话，“算了。”
只是想及时劝住你，不要平白挨不必要的揍。
也不要再被关进去。
翻到第四个柜子时，他终于找到了药箱。挑挑拣拣，发现里面有一盒未拆封的云南白药喷雾正好用得上。
宋时微仔细阅读完说明书，拿着两个小药瓶走过去。
斯星燃已经没玩平板了，正盘腿坐在床边瞅着朝他走来的人。
宋时微将手里的药递过去。
斯星燃并不接，抬了抬下巴：“什么意思？”
宋时微疑惑：“嗯？”
斯星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是说你帮我涂？”
宋时微动了动唇，虽然讶异但还是点点头，说：“好的。”
他站在床旁边，比坐着的斯星燃高出一小截，微弯下腰，因为没有着力点不方便，上药的姿势有些别扭。
斯星燃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移动，落在那只无处安放的左手上。
他歪了歪脑袋，示意自己身边的位置：“坐啊。”
宋时微扫了一眼床边，未作多想地在他受伤的手臂那侧不近不远地坐下。
他低着头拧开透明塑料封盖，食指按住喷头对准淤痕，喷药之前抬头看了斯星燃一眼：“会有些凉，不过不疼的。”
斯星燃杵着胳膊，正盯着他眼睫投下的小片阴影出神，乍然对上神色认真的眼睛，微微一怔。
“哦。”他错开视线。
习惯使然，上完药，宋时微极其自然地低头凑上去轻轻吹了两下。
温热的气流扑在略微湿润肌肤上，带来丝丝凉意，随即泛起一阵指尖轻挠过的痒，细密的酥麻毫无防备地涌进心里。
斯星燃舔了舔干燥的唇，收回手，来回抚了两遍胳膊。
宋时微换了另一瓶喷雾，言简意赅：“腰上。”
斯星燃下床站到地上，毫不扭捏地在他面前掀起睡衣下摆，大大方方地露出一大片腰腹，翻上去的布料堪堪遮挡在胸膛下沿。
目光落在青一块紫一块的刺眼伤痕上，宋时微不自觉皱起眉，连带着上药的动作都轻柔了几分。
小腹、腰侧、后腰，仔仔细细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
宋时微习惯性地探身想吹一吹，中途明显顿了下，意识到不太合适，他直起上半身，若无其事道：“好了。”
“就这样？”
宋时微想问还要哪样。
斯星燃单手拎着衣摆，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怎么不吹了？”
宋时微一僵，视线正好与面前人的裤腰齐平，刚才光顾着看伤没注意到两人的姿势，他尴尬道：“不用吹，很快就会干的。”
“我还以为说明书上有这个步骤呢。”
斯星燃手一松，衣摆垂下来，挡住线条分明形状恰到其处的六块腹肌。
没想到他外表看起来削瘦，藏在衣服下面的身体倒是精壮有形。
宋时微移开不自觉被吸引过去的目光，回过神抬眼，发现斯星燃正盯着他。
“好看吗？”
少年尾音上扬，唇边笑意蔓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