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刀哥，这omega能卖多少个？”黑市老板指着路口的青年，嘻嘻问道。
刀疤大岔着腿坐在商铺门槛上，屁股下垫着自己的通缉令。
他盯着那段光滑的脖颈，深深抽了口烟：“得看脸。”
这是颗位于联盟边缘的荒星，治安混乱，常年聚集着灾民、流寇和逃犯。
以及一些容易被黑吃黑的买家。
越来越多的视线不怀好意地落在青年脸上。
他带着omega专用的阻断口罩，以及一副巨大的墨镜，把脸挡的严严实实。
正午的太阳把他灰蓝色的风衣晒得发白，浅蓝色的光晕投在他冷白的下颌处，修饰出柔和的线条。
有人冲他吹了声口哨。青年收起通讯器，皱眉看过来。
棕色的墨镜下，是相当俊秀凌厉的眉宇。他眉峰很高，眼窝深邃，淡色的瞳孔嵌在里面，像落在断崖下的一片清冷月辉。
冲这半张脸，就够卖个大几万了。
黑市里顿时响起流里流气的嬉笑声。
刀疤碾灭了烟，豹子似的跳下门槛处的台阶，咧嘴冲他们挥了挥拳头：“来活了——谁他妈都别跟老子抢。”
青年被盯得很不适，把口罩拉高了点，掉头走向旁边的小巷。
刀疤哼着歌，追了上去。
巷子看似普通，实则岔路无数，三教九流混居在这儿，各有各的逃跑途径。
巷口还勉强挂着块电子屏，放着“今日新闻”做遮挡，再往里面走几步，重金属音乐混着粗口叫骂就涌了过来。
“又是军总竞选。”刀疤进巷子时瞥了眼新闻，有个竞选者标着“最年轻的指挥官”，但看不清长相。
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他嗤了声，加快了脚步。
要是那指挥官的脸比眼前这个omega还漂亮，他倒愿意停下来看看。
青年似乎察觉到被他跟踪了，脚步慌乱，匆忙拐进一条暗巷里。
这条暗巷刀疤熟悉，里面堆了太多垃圾，很不好走。
小兔子给自己找了条死路。
刀疤加快脚步，摸出画着黑色鬼脸的信息素弹，扯下拉环往巷口一丢，捂住口鼻。
这生化弹是他好不容易走.私来的，贵在效力强劲，阻断口罩根本抵抗不住，普通人闻了就会立刻陷入易感期。
他一般不用这种贵的，但这次的omega太漂亮了，他绝不能把人放跑。
他摇晃着唯一一支解药，得意洋洋地扬声问道：“你跑什么，小美人儿？”
那小o一定已经软倒在地上了，要是等会儿能顺从地喘.上两声，他发誓会下手轻点。
他心猿意马地转过拐角，还没看清小美人在哪儿，就被一股巨力骤然扭按到墙上，发出“砰”的闷响。
冰冷的手指夺过他的解药，用针管抵着他的下巴，强硬地迫使他仰起头。
青年已经摘了墨镜，一双森冷透亮的浅灰瞳孔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目光冷漠锋利，逐渐与竞选新闻上那个年轻而铁血的形象重叠。
他声调冷清，像是碰撞的薄冰：“听说你要买我基因？”
刀疤面容扭曲地瞪着他，活像见了鬼。
……联盟最年轻的指挥官，军总指挥的候选人，唯一从基因改造实验中活下来的alpha，湛离。
就这么出现在这颗荒星上。
“我，我哪敢啊，我一直把那人当骗子的。”刀疤结结巴巴地说道。
湛离冷漠地注视着他，回以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似的生化信息素味，像毒蚁般啃噬着刀疤的神经，他脸上逐渐爆出细小的血斑。
湛离加重了手腕的力道，以免不停抽搐的刀疤从墙上滑下去。
对湛离而言，信息素跟空气清新剂没什么区别。
那场实验直接让他的基因进化到了过高的等级——或许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至少在这个时代，他不会受到任何信息素的干扰。
当刀疤眼睛里的血管也爆开后，他终于扛不住，全交代了：“在邪神殿！三点钟碰头！药，药……”
湛离不太熟练地给他注射了半管针剂，在他平息下去的粗喘中，冷淡开口：“去作内应，结束了给你解药。”
刀疤瞟着那半管剩余的针剂，认命地应下了。
从暗巷中出来，是条很不正经的小街。两侧都是巨幅的艳.星海报，昏黄暧昧的光线在上方闪烁。
刀疤看得眼睛都直了，蠢蠢欲动地往海报边角蹭去。
湛离揪住他的衣领，往后拽了拽：“别动。”
湛离挽起风衣袖口，屈指扣了三下腕骨，一翻手，手腕内侧绷起的青筋上，浮现出莹蓝的身份数码。
在海报艳.星的注视下，他手腕贴了下海报边角。
几行杂乱的黑色小字从海报上方显出，他轻车熟路地输入一句指令。
下一秒，两侧艳.星的五官开始扭曲，化成漩涡的眼睛里喷出黑烟。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刀疤吓了一跳。
湛离没吭声，只嘲弄地勾了勾唇角。
为了不让自家少爷碰到刀疤，他们也是煞费苦心，连大规模暗杀装置都掏出来了。
等黑烟散去，湛离拉开海报边角，底下卷毛鹦鹉的浮标还没消，他顺手拍了张传进内部网里，设置了定时举报。
刀疤大着胆子凑过来一看，声音都劈了：“联安局？！不是，那卖家什么身份啊？”
联安局是联盟内部最大的情报组织，隶属军部，仅比指挥部低一级。
他们行事低调，鲜少在公共场合出现，像这样公然布置暗杀装置的，更是百年难得一见。
刀疤不傻，知道这些装置是冲自己来的，但他没想到架势这么大。
昨晚那外行卖家联系他时，他就知道会被盯上。但打着“湛离基因”的99.9%都是骗子，哪怕被盯上了，盯他的也不过当地几个混日子的警察。
谁成想这次下场的是联安局，连最隐秘的暗巷都安上陷阱了。刀疤欲哭无泪，早知道是真的，他就不把卖家骗出来要赎金了！
巷子里刮起湿冷的风，阴云遮住了太阳，光线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明。
湛离大半身形站在角落的阴影中，似笑非笑地偏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浅灰的瞳孔被阴影压得很暗，印着风云诡谲、瞬息万变的联盟政局的影子。
刀疤不安地咽了下口水。
01没盯他太久，转身走向暗巷深处：“跟紧点，别成了替死鬼。”
刀疤一激灵，忙不迭追了过去。
两侧的海报无声自毁，卷起的边角缓慢垂下，像融化的蜡油。
被封在海报下的显示屏仍苟延残喘着，一闪一闪地播报着今日新闻：军总竞选。
左屏是一张漆黑背影，是个干瘦的小老头，顶着情报局的肩章，下面滚动着长条功绩。
右屏是湛离逆光的侧身像，线条硬朗，气质冷峻，下面却只有两行字：
基因的宠儿。
最年轻的指挥官。
双方对比之下，差距惨烈，显得湛离像个德不配位的关系户。
湛离只看了一眼，就厌恶地挪开视线。腕骨处交错的陈年伤痕隐隐作痛，激着他的火气。
“除了‘梧鼠’，还有谁跟你联络过？”他冷不丁问道。
“大部分人都看好您……啊不是，”刀疤连忙收住彩虹屁，擦了擦脑门的冷汗，“还有个海盗，叫什么……”
湛离了然地一摆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似巧合的基因盗窃案，背后有无数盘根错节的势力推动，包括流窜在外、他盯梢了很久却找不到突破口的海盗。
刀疤只是个被推到明面上的炮灰，但只要保住他，就能钓出更大的鱼，不只是“梧鼠“——
两侧用于暗杀的海报已经溶解完了，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亲自带刀疤去现场是个明智的决定。
地上的青砖突然震动了下，紧接着，整条巷子都晃动起来。
年久失修的高墙暗巷轰然倒塌，蜗居其中的民众来不及逃窜，尖叫声转瞬即逝，血腥气漫了起来。
良久，地面重归平静。
湛离半跪在倒塌的墙根旁，一手撑着防护盾，一手按着只会乱跑的刀疤，缓缓直起身，看向四周。
一片灰扑扑的废墟中，几个持枪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枪口平稳地瞄准了刀疤的脑袋。
为首的青年快步上前，翻出印着鹦鹉徽章的证件：“联安局，奉命逮捕逃犯刀疤，请您配合。”
湛离在署名处扫了眼，屈指拨开他的枪口，没收盾：“驳回。”
年轻特工怒道：“这不是请示！”
湛离平静道：“我有这项权力。”
两人对峙片刻，特工在他的注视中败下阵来，悻悻收了枪：“行吧，谁叫您权级特殊呢。”
湛离冷笑：“就为了抓个逃犯，你们把整片地区都炸了，害死了多少人，真觉得自己做的挺对？”
特工不以为意：“劣等公民罢了，基因进化程度约等于零，跟我们相比无异于原始野兽，您何必跟他们共情呢？”
特工停顿片刻，又嗤笑一声：“哦，差点忘了，您幼时跟这种劣……”
话还没说完，他喉咙古怪地滚动两下，整个人突然跪倒在地。
一种恐怖的威压流动在空气中，像一道暴虐的长鞭，带着其主人的怒火，抽在僭越的灵魂上，激起他们本能的畏惧。
当一个顶级alpha不再收敛气息，对于其他普通人来说，后果是毁灭性的。
饶是等级为A的特工，也没扛过三秒，他们歪歪斜斜地倒在废墟中，只能竭力仰望着他的身影。
“论差距的话，你拜我应如拜神。”在死寂中，湛离冷漠地俯视着特工，而后者连气都喘不匀。
十秒后，威压骤然消失。
他看着艰难从地上爬起的特工，又恢复了平静：“劝你贯彻平等理念。”
特工脸色铁青，不吭声了。
但他脚边却传来嘶哑的咳嗽声。
刀疤只是个普通alpha，连B级都不是。虽然他已经极力克制情绪，只维持了十秒气息，但刀疤还是没抗住。
他低头查看刀疤的状况，发现对方脸色青紫，神色极为痛苦，神经质地抠挖着身旁的碎土块。
“我懂急救，把盾撤了，不然他必死！”特工急促地说道，搜寻着身上的急救包。
湛离罕见地有些迟疑，他从小免疫信息素，还真不懂跟AO相关的急救知识。
特工用枪托撬开急救包的一角，清点里面的几支针剂：“摊牌吧，我们是想阻止他交易，不让……那位真落上叛国罪，但引爆街道真是迫不得已。”
“——您也知道，他保不齐掌握着什么海盗线索，我们一直找不到他，只能安点炸弹避免他真和海盗联络上。”
“现在您抓着他，我们何必立刻杀了他呢？”
见面时，特工确实没仗着配备的武器强行抢夺。
联安局再出生，也是维护联盟安全的部门，总不至于为了那位少爷，就真的毁了这么好的线索。
刀疤咳得眼珠暴突，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湛离犹豫了下，撤去盾牌。
砰。
激光炮轰在刀疤身上，爆出刺目的光晕。刀疤连喊都没来得及，当即化成了粉末。
线索就这么断了。
湛离猛地看向收枪的特工，抬手将他扭摔到地上，厉喝道：“联盟都比不过一桩丑闻是吗？！”
特工脸上鲜血直流，却无所谓地咧嘴笑道：“您说笑了，哪来的丑闻呢？那边也派人去拦了——”
湛离一巴掌把他脑袋重新拍在地上：“去军事法庭上说。”
特工胸口缓慢地起伏，咬着牙说道：“您有什么证据？我只是来抓人贩子的，犯得着论军法？”
湛离呼吸一顿。他是对的，刀疤没了，就算那边拦住了自家少爷，也不可能把这种丑闻爆出来。
特工用力一挣，踉跄起身：“您还是想想以后的活路吧，指挥官。等我们局长赢得选举，基因实验会在第一时间重启。”
他弹去胸前灰尘，讥讽地一欠身：“您的基因将不再是机密，凭‘唯一进化基因’争来的位置，还能存在多久呢？”
他恶意地扫视着湛离劲瘦的腰线，语气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得意：“希望以后不会在扫黄的时候遇见您——”
一张虚拟屏幕从特工腕表上跳出，截住了他的话头。
湛离用力咬了下舌尖，压下沸腾的杀意，先看了眼屏幕。
画面中是一座风格古怪的神殿，一抹娇小苍白的身影，正轻快地走向缓缓启动的小型星舰。
录像者断断续续地汇报：“求助，目标……携带不明、生化信息素，即……”
屏幕闪了闪，信号断了。
特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膝盖一软，险些栽下去。
杀几个低等公民，毁点人证物证，不过是内部斗争。但真要让目标跑出去，那事态就严重了。
叛国罪被钉死了不说，他们整个联安局，都得跟着玩完。
“哥，求您救救我们，刚才只是玩笑……”特工低下脑袋，声音越说越低。
这么个扳倒竞选对手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但凡脑子正常，都不可能帮他这个忙。
但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一句奚落。巷口的风呼啸而过，他猛地抬头看去，湛离已经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