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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同的资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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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予答应社团朋友去看比赛的时候不知道叶青也会参加比赛。
但既然已经答应,也已经到了比赛现场,他也不想再去猜朋友突然邀请他来看比赛究竟是什么原因。
比赛因为下雨延后了十几分钟,沈疏予看完两个朋友跑过终点线,很快站起身,从人少的一侧走下看台。
沈疏予拿出手机,刚想回复林则淮的消息,却突然被人很重地撞了一下。
他及时抓住了扶手,还顺带扶了一下撞他的人,但手机却直接被撞飞出去,滚了三级台阶才停下。
撞他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但相撞的力道却很大,应该是突然被人推出来的。
手机屏幕摔出了好几道裂痕,怎么点击都没反应。
沈疏予拒绝了对方说要加微信方便赔偿的提议,转身离开,但还没走出操场大门,又被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拦了下来。
“学长好,我是今年刚加入长跑社的……”男生看上去有点腼腆,说话支支吾吾,“叶青学长刚才摔倒了,想问问学长你方便过去帮帮忙吗……”
沈疏予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皱起眉,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你们不是都在?”
男生低下头,小声嗫嚅道:“学长他不让别人帮……说是要学长你过去一下。”
说完又指了一下身后操场的方向。
沈疏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叶青正曲着腿坐在地上,有好几个人围在他的身边,但就是没有人扶他起来。
天空又不适时地飘起毛毛细雨,不大,但待在室外久了也会淋湿。
一群人就那样陪着叶青在原地淋雨。
沈疏予从来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时间被耽误了不少,沈疏予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掩住内心的焦躁,快步走了过去。
叶青跑步时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因为伤口面积大,所以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但其实并不严重。
他只是想赌赌看,沈疏予会再次对他心软,善良的人根本做不到彻底绝情。
果然,沈疏予还是朝他走了过来。
叶青换上一点可怜的笑容,朝沈疏予的方向伸出手:“疏予,谢谢你过来。”
但沈疏予却在离他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下,目光冷静地看着他:“起来。”
叶青的手僵在半空,显得有些尴尬:“好疼,你能不能拉我……”
沈疏予淡声打断他:“还是你想继续坐着让大家看笑话?”
即使知道这又是一出苦肉计,沈疏予最终还是带叶青去了医务室。毕竟是真的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伤口淋了雨也可能会感染。
更重要的,他没有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纠缠上,他不能再次违背和陆栖迟的约定。
运动会期间,校医已经对各种运动损伤习以为常,快速且娴熟地完成了包扎,又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沈疏予看了一眼休息室内的时钟,又尝试着按了按手机,背起书包准备离开。
“你要去看陆栖迟比赛吗?”叶青突然在他身后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吧。”
沈疏予仿佛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却又听叶青慢悠悠地说:“他要是知道你是因为送我来医务室才没去的会怎么样?毕竟他生气的时候好像很吓人。”
沈疏予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他。
“我原本以为你对什么都不在乎,”叶青眼睛很亮,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越是云淡风轻的人,越让人想将他打乱。但以前无论叶青说什么做什么,无论身边人怎么想,沈疏予都毫不动摇。
他就像一个小丑玩具,被沈疏予晾在一边,任他吵任他闹,偶尔吵到身边的人了,沈疏予才会看他一眼,将他换一个位置,然后无动于衷地任他继续胡闹。
直到那天看到沈疏予挡在了陆栖迟面前,一向平淡的人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叶青看着沈疏予,像是疑惑地歪了一下头:“陆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能让你这么在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转向沈疏予,笑着问道:“是这样的人吗?”
是几周前陆栖迟在校外篮球场打球那天的视频。
视频中,陆栖迟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拳头,反手抓住了对方的喉咙,表情淡漠,眼神中却透出一丝狠戾。
沈疏予沉默地看了几秒,走回到叶青面前,冷声开口:“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友好地分享一下。”叶青一脸单纯地说,“陆少那么受欢迎,但能搜到的信息却好少,这么精彩的视频应该要分享出来让所有人欣赏才对。”
沈疏予垂眼看着他,目光渐冷:“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好说,要看你在意到什么程度,会愿意给我什么。”叶青弯起眼睛笑,“比如……你现在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了。”
沈疏予没有说话,叶青慢慢站起身,继续道:“如果你不想我发这个视频,我一定会听话的,只要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你会和我说话,会对我笑,可以一起……”
叶青一边说着,一边朝沈疏予靠近,大概是拉扯到伤口,又突然趔趄了一下,抬手搭上了沈疏予的肩膀。
肩膀上的力道逐渐加大,沈疏予皱起眉,刚想推开。
一只手臂突然从两人的身旁掠过。
叶青被那只手猛地推了一下,快要向后摔倒的瞬间,又被狠狠地抓住衣领。
沈疏予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只见不知何时到来的陆栖迟目光沉沉,面无表情地盯着叶青,一字一句地说:“怎么又是你。”
陆栖迟单手抓着叶青的衣领,硬生生地将一个成年男性提了起来,双脚几乎离地。
坚硬的关节毫不留情地抵着喉咙,叶青发不出声音,只能挣扎着拉扯他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惊恐。
沈疏予回过神,努力镇定下来,抬手轻轻搭上陆栖迟的手臂:“放开他吧。”
陆栖迟扫了他一眼,没应声,却适当地放松了力度,然后再次看向叶青,冷声道:“没有下次,别再纠缠他。”
叶青得到喘息的机会,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突然笑了一声:“凭什么?”
他迎着陆栖迟的目光,眼底里的恐惧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得逞的笑意:“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我?”
资格?
陆栖迟缓慢地眯起眼睛。
也是,他有什么资格呢?朋友的资格吗?
沈疏予都没有将人推开,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地动手,他又凭什么生气。
陆栖迟扯了下嘴角,重新加重手上的力道。
叶青被迫仰起脖子,艰难地笑道:“疏予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新朋友……”
沈疏予深深皱起眉,向前握住陆栖迟的手腕,却怎么都拉不动,只能无奈地劝道:“别这样,先松开他。”
“为什么?”陆栖迟淡淡地反问,“他很会火上浇油,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沈疏予叹了一口气,语气坚决地说:“陆栖迟,别听他的,放开。”
陆栖迟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沈疏予。对方正皱着眉,脸上满是担忧。
这是沈疏予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
算了。
陆栖迟扯起嘴角,点了点头,很干脆地松开了手。
叶青突然失去支撑的力量,一下子跌回了病床上,忍不住低头咳嗽了几声。
“没事吧……”沈疏予关切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叶青心中一喜,捂着脖子虚弱地摇了摇头,又刻意等了几秒,才慢慢抬头。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沈疏予并不是在对他说话。
沈疏予背对着他,只看着陆栖迟一个人。
“肩膀还好吗?”沈疏予抬起手,小心地搭上陆栖迟的左肩,小声问,“疼不疼?”
轻柔的碰触一点一点抚平焦躁的神经。
陆栖迟很轻地挑了下眉。
刚才一时冲动,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肩膀有伤。
下午打满了四节比赛,刚才又单手拎着个人好几分钟,肩膀是有些不舒服,但疼还不至于。
陆栖迟扫了表情僵硬的叶青一眼,将视线落回面前的人。
原以为是在担心别人的沈疏予正皱着眉,垂眼盯着他的肩膀,长而柔软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陆栖迟懒懒地吐出一个字:“疼。”
沈疏予将眉头皱得更深,拉着他到另一边的病床坐下:“稍等,我去请医生过来。”
陆栖迟:“不用,待会就好。”
见沈疏予犹豫不决,他又说:“不想让别人知道。”
“好,那先休息一下。”沈疏予点了点头,又看见陆栖迟以不太自然的姿势抬着左手,“……手怎么了?”
是刚才抓着叶青的那只手。
陆栖迟微微张开手掌,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声音平平地说:“脏。”
沈疏予顿了一下,忍不住弯起嘴角。
沈疏予从书包拿出纸巾,像是突然想起一般,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休息好了就走吧。”
叶青立刻撇下嘴角,声音委屈道:“疏予……”
“如果你能听进别人说话,”沈疏予淡淡打断他,回过头打开纸巾包装,“你说的我会考虑。”
沈疏予背影决绝,叶青抿了抿嘴,见好就收,安静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不舍地回过头,却愣在原地。
沈疏予低着头,一向冷淡的神情,此时却专注到近乎温柔。他小心翼翼地托起陆栖迟的手,仔细地看了看。
然后捏着纸巾,一点一点地帮陆栖迟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