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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琼郎错(二) ...

  •   雪夜,双驾高头大马,车子四平八稳行进。

      还是一阵金檀香,扑鼻入脑。

      其实陈敛万万也没想到,皇帝会千里迢迢,御驾临幸。他也有点明白,原来不是‘雍王’对他过分的关注,而是皇帝暗中的安排。

      让他死,又让他生。

      再偷偷来此,截住他?

      ……是这样吗?

      陈敛总觉得有哪里说不通。

      车内宽阔,可轻松容纳六人对坐。这样大的空间里,却只有地面角落里搁着一盏拳头大的白玉壶灯,使得车厢内晦暗不明。

      昏灯暗影,映照着对坐人的脸,那澄黄的轮廓依稀瞧出温雅之意。‘琼郎’临风玉树,这么多年,的确和他一样,他们都不见老。

      不过如今皇帝微笑深时,眼尾的确有几痕浅淡的、并不明晰的笑纹。他回忆着那个笑纹,倏然觉得眼前的人身上有些许陌生的气质。皇帝一贯的雍容沉稳好像少了几分,同时无端冒出一点儿凉森森的阴郁。

      ‘皇帝’两瞳幽深,倒映出壶灯烛火的一点暗金色星子,目光亦无声舔舐着他,如蛇吐信。

      他们相顾无言。

      率先打破这冗长沉默的,是‘皇帝’。

      “你怨朕吗?”皇帝问他。

      陈敛垂目,回避对方的视线,面色依然和静:“并不。”

      隔了须臾,陈敛又补充:“但我也做不到与你日日相对,还若无其事。”

      “那就是,你还在意着。”皇帝追问。

      今夜,皇帝显出不同寻常的咄咄逼人。

      陈敛狐疑地再度抬起眼睛,眼前却斑斓涌动,什么都看不清。

      雍州的高粱酒,后劲居然奇大。陈敛方才并不觉得,但眼下头脑昏沉,应是醉得厉害。

      眼中对方的五官都很是模糊,梦幻与现实近乎分不清楚。

      尽管如此,他依然逼迫自己拔出一线清醒——他觉察出对座之人与皇帝似乎有哪里不同。

      但除了皇帝,谁又有天大的胆子,敢在他面前称‘朕’呢?

      “十年,琼郎。”陈敛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淡淡地笑了。

      他笑着,眼底却那么冰冷,“人这一生,又有几个‘十年’呢?”

      “我不是六根清静的圣人,自然需要一点时间。”

      “那是多久?”

      皇帝再度逼问。

      陈敛轻轻皱眉,斟酌了片晌,带着越发强烈而清晰的疑惑,轻声回答:

      “不确定。”

      也许他与对方这样互相的揣度、猜忌,使这段漫长的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尽头目的地。陈敛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听到了车夫勒马的口令。

      几声冲天的马嘶,飘浮的夜雪幕景中街灯一盏盏亮起。

      他也逐渐从头脑昏沉中找回些清醒。

      这是什么地方?

      岷州城内,并无行宫别苑,皇帝素来讲究,今夜会选在哪里下榻?他正在思索间,‘皇帝’已经熄灭那一盏玉壶灯,他最后看到是对方快速脱去外袍,将他罩住!

      他遁入一片衣料裹挟之下的黑暗。

      有手臂圈住他,顺势反剪住他的手腕,力大如铁钳,全然挣脱不开。他被对方锁在怀中,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隔着衣料隐隐传来——这等极寒天气,对方穿得并不厚。大略只是两三件蜀锦袍。内置一件鹿皮……软甲?

      陈敛来不及细想,被对方半推半就前行。

      脚下没有多少积雪,砖石光滑,应是扫得很干净。过了似乎两条回廊,他闻到一阵梅花的幽芳……是一处寂静、雅致的庭院。百来步了,才转过一道月洞门而已,如此宽阔豪奢的府邸。陈敛搜索脑中回忆,这等布局究竟是岷州城内的什么地方。

      还没等他想起来,被对方引着走上六级台阶,廊下一间屋子的门被主人毫不客气推开,霎时温暖如春。

      地龙很旺。

      盈室漫空,金檀香。

      熏笼之间他发了点薄汗,对方关门时将他强势压在门板上,解去裹住他的外袍,他恢复了视力,遗憾的是,满屋暗灯,他依然没能看清皇帝脸色。同时,反倒察觉出自己的异样。

      他醉了,或者说病了。额头脸颊,处处火烫。

      ‘皇帝’在昏暗中,在门板边,无言凝望了他须臾,蓦地侧首吻住他。

      这吻青涩急躁,与皇帝的习惯全然不同,擒住他颌骨的手微抖着,逐渐收紧,他感到痛,顺势张开了紧闭的牙关。而对方的亲吻蛮横凶猛,有疯癫的气势。唇齿磕磕绊绊间,有血腥味开始蔓延。一只手在解他的犀带,动作很生疏,近乎撕扯。他被迫在这拉拽中挣扎扭动,他推开对方的胳膊,抵抗,但终究败阵,被对方扼住两腕,压在头顶的门板上。

      衣襟终于松散,肩上的白狐裘逶迤落地,如素白的花瓣脱离了嫩蕊。至此皇帝所有的赐物已经从他身上剥离尽矣。

      他单薄的素袍暴露于对方眼中,也已经凌乱。一只手探入他衣袍下,隐带颤抖。那手微凉,而他身体在抚摸中愈发火烫……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等渴望欢愉的悸动与欲望。

      ……酒!

      在抚摸他的那只手摸索着探到了他的最后一层中衣去,从腰往上游走……他几乎站不住。

      摩挲之间,他察觉到对方手上的弓茧分外鲜明,位置却似乎与他记忆中对不上。

      陈敛脑中如有烟火炸开,随之是一片眩晕的白。

      对方根本不容他多想,一口气将他掳去内间的床榻上。他被极大的力道推在床上。绣锦软褥,还是撞得有些闷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琼郎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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