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真假 ...
-
天边的雷似有什么顾虑般始终翻滚着却不落下，夜莺知道，处罚需要消耗的能量太多，或许主系统只是想警告，并没有真正的想要抹杀掉她们。
余小小和夜莺往回走着，回到毓橲超市的路上，夜莺望着走在前面的人，犹豫着该不该说。
“姐姐，其实……”
被童颖的忽然出现而打断的话，是否还要告诉余小小？
见对方的声音停住，余小小回头看去：“嗯，我在听。其实什么？”
其实夜莺一直在余小小身边，其实她们没有闹不愉快，其实夜莺也很担心徐冬冬，其实那个人不是她……
“我……”夜莺还是不打算说了，“没什么，其实我不记得童颖这个人。”
余小小轻轻应着：“嗯，我知道。”
说着余小小牵起夜莺的手：“别走在后面，让我有一种错觉。”
夜莺没放开余小小紧紧握上来的手，同余小小并肩走着：“嗯？什么？”
“让我有一种现在都是假的的错觉，其实我还是一个人。”余小小看着前方熟悉的街道，“也许你本就不该存在于我的世界。”
夜莺沉默良久，在即将到店门口时开口道：“既然发生了，就没有该不该这一说。我们命中注定会相遇的，我一定会闯进你的世界，但到你离开这里之后，我也会默默离开你的世界。”
“不离开可以吗？”余小小近乎固执的说出了这句话，“不要忘记，可以吗？”
夜莺笑了笑，想松开余小小的手却反被对方握得更紧：“放心好了，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
“……”
所以还是会离开，所以余小小还是会忘记。
“骗人。”
“嗯？”夜莺轻轻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余小小，“我哪里骗人了？”
“你说过，你记性不好。”
夜莺张了张嘴，无法反驳，毕竟“记性不好”这句话的确出自她的口中。
“额……”夜莺抽不出自己的手，就只好拉着余小小进店，“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余小小不做反抗，任由她牵着。
推开门后，不出所料的空无一人。
但她们也并没有离开幻境。
“现在……”
“等吧。”
夜莺直觉这场幻境再等等会发生什么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夜莺坐在柜台上，安静看向门口处。
余小小学着她的模样看着那扇玻璃门。
没一会儿，门外走来一个女人，她牵着一个男孩，推开超市的门。
那个女人五官精致，薄唇，细眉，明眸，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
夜莺愣了愣，因为这个人和余小小有七分相似，除了眉眼比余小小柔和些许，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方见超市内只有她们两人，温柔的问：“超市今天不营业吗？你们也是顾客吧？”
只是两人并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
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就好似故人重逢，而故人忘却了。
门外忽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小男孩拉了拉女人的手：“妈妈！下雪了！”
稚嫩的声音引得余小小和夜莺望向门口，外面果然下着白皑皑的雪。
“奇怪……”女人百思不得其解，呢喃着，“六月飘雪？”
梦里才会出现的情况吧。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余小小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手机，是舅舅打来的。
“既然超市的员工都不在，那就回去吧。”女人对牵着的男孩说。
男孩晃着女人的手不肯妥协：“不！你骗我的，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有空了……”
余小小这边接通了电话。
“小小，吃饭了吗？”
熟悉的客套话，只是一个多月未曾听到的声音，现在却是那样陌生，也许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超出认知的事太多了。
“嗯，什么事？”余小小冷淡而疏离的应着。
对方那边传来很轻的“嗒嗒”声，余小小知道，他在盘他的那对核桃。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在清水市还好吧？过得还习惯吗？”
余小小心下咯噔，清水市？这是十六岁那年的事吗？
“妈妈保证，一定会陪你的，明天，明天我再陪你来，好不好？”女人轻声哄着，“小白最乖了，是不是呀？”
余小小正想回苏哲的话，忽然电话那头的“嗒嗒”声停止，又问道：“刚刚谁在说话？”
“不认识。”余小小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如实回答着，“超市碰巧遇到的一个人。她也不是在跟我说话，怎么了吗？”
“哦……”苏哲声音有些形容不出的怪异，“我以为你，没什么。”
余小小觉得不对劲，眼见着两个人要离开超市了，余小小对苏哲道：“舅舅，你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吗？”
“嗯……”苏哲沉吟一会儿，“世界这么大，世界上的人这么多，也许就是恰巧两个人的声音相似罢了。”
“什么意思？”余小小追问，“她的声音像谁？”
苏哲叹息道：“她都离开十六年了，怎么会……”
声音熟悉、离开十六年、长相与余小小相似……
这些线索加起来直指一个人──余小小的妈妈。
余小小不傻，她已经知道了，但不愿意承认，见到她的第一面居然是在幻境里吗？她还带着一个孩子……
幻境总是真真假假，像狼人杀游戏那样，每个人的话真真假假，究竟要如何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知道了。”余小小也不想太为难苏哲，“没什么事了我就挂了。”
挂断电话后，余小小盯着他们离开的门口发呆。夜莺轻轻搭上余小小的肩，余小小回过神，刚刚夜莺一直在。
“你很难过。”夜莺说出来的几乎是肯定句。
余小小笑了笑，真实的笑，不勉强的笑，她笑着对夜莺摇了摇头。
“轰──”
熟悉的地震感，夜莺道：“幻境破了？”
看着淡淡发着光玻璃门，不知何时门外已是一片雪白。或许是下雪的缘故，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嗯，破了。”
内心翻涌着异样的情绪，比第一次作为幻境主破除幻境时更强烈。
“走吧。”余小小拉住夜莺的手腕，“冬冬还一个人在幻境里。”
推开冰冷的门，冷风刺骨袭来，只一瞬，而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像时空隧道一样的小路同游戏世界一样是恒温的。
夜莺走在余小小身侧，忽然问道：“那个……那两个人是你的家人吗？”
“应该是吧。”
“应该？”
余小小看向夜莺，告诉她也没什么的：“她大概是我妈妈，另一个小男孩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余小小补充：“不过也只是我印象里幻想出的她。”
“你……”夜莺猜出了个大概，所以还是不问了，“我们就快到达冬冬的幻境了，准备好了吗？”
余小小点了点头。
白茫茫的隧道忽然爆闪，余小小本能的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在一个房间里。
看起来像租的房子，空间并不是很大。
“呜呜……呜……”
一声声破碎的抽泣从一扇门里传来，余小小和夜莺对视一眼，随即推开那扇门。
入目是一个女孩抱着一个小羊模样的布娃娃坐在床上，虽然哭着，但娃娃却没有沾到一点泪水。
余小小小跑着上前，蹲在床边：“冬冬，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余小小想抬手擦擦徐冬冬脸上的泪，却被徐冬冬躲开了。
小女孩抽抽搭搭的说着：“不……我是，我是坏孩子……姐姐不要……”
“哒哒哒──”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孩看到两个陌生人在徐冬冬的房间后立刻冲了进来，用力推开余小小，但小孩的力气不是很大，余小小只轻轻晃了晃身子，而后站起身。
男孩将徐冬冬护在身后，双臂大张着：“你们是什么人！？不许欺负我妹妹！”
余小小和夜莺还没说什么，徐冬冬扯了扯男孩的衣角：“她们……是好人。”
男孩这才放下了一丝戒备，但还是带着警惕：“那……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夜莺轻声道：“因为我们和你的家人认识，让我们来……”
话未说完，男孩忽然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指向她们：“你们是来抓我们……不，跟我妹妹没有关系，你们是来抓我的。”
夜莺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徐冬冬在男孩身后弱弱的问：“姐姐真的认识我的……家人吗？”
余小小连忙摇头：“不认识。”
她试探着靠近男孩：“先把刀放下，这个很危险的……”
男孩挥舞着刀不让余小小靠近。
场面一时僵住了，徐冬冬对她们流露出害怕的神色，男孩或许也是害怕的，但他想保护妹妹。
夜莺将手背到身后，淡淡的蓝光聚集在指尖，她悄悄勾手，窗户突然被狂风吹开，除夜莺外的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夜莺趁机抢过男孩手里的刀，被抽走刀的时候，男孩眼里满是惊恐，第一反应是转身将徐冬冬紧紧抱在怀里。
夜莺轻啧一声：“干什么？”
余小小这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上前拍了拍男孩的肩，他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没事了。”余小小轻声安抚着，“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来抓你的。”
男孩还是不太相信：“你，你们一定看到什么了……”
夜莺不理解他现在的行为，但似乎猜到一些。夜莺转着手里的刀：“怎么？小孩，你杀人了？”
男孩的紧紧篡着自己的手心，却缓缓松开抱住徐冬冬的手臂：“你们果然是来抓我的。”
男孩像一只鹰一样盯着她们两个不知目的的人：“人都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