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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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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不是姑妈不想养你,实在是力不从心。”林梅指了指凌乱不堪的四周,“你姑父常年卧病在床,我还要养你的三个表哥,实在没有多余的能力来养你了,我看县城里的那家孤儿院就不错,不如你去那里吧。”
这不是林舟第一次被拒绝。
自从爸爸死后,亲戚们都是这样的说辞。
他怯生生说:“姑妈,我有力气,我可以干活,姑妈求你别赶我走。”
无论林舟怎么乞求,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衣服很快湿透。
有人朝这边跑来,许是没看到他,生生把他撞到在地上。
林舟栽倒在泥洼中,脸上混杂着泥水和泪水。
他想,既然谁都不要他,那还是让他死了吧。
忽然,头顶似乎被什么罩住。
他缓缓抬起,和那人的视线对上,听到他说:
“别哭,以后我养你。”
这是林舟和邵远初识的经过。
大雨日,所有人都不要林舟,但邵远要了,他把他带回家,细心呵护。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林舟最好的。
林舟聪明,邵远便努力功他读书,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阿舟这么棒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等走出小镇后就要回来了。”
他说者无意,林舟听着有心。
他说:“哥,你在哪,我在哪,你不离开小镇,我这辈子也不会离开。”
邵远拿林舟当命,林舟又何尝不是。
但凡是邵远的事他都会死死记在身上。
他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哥对什么过敏。
他哥心情怎么样。
林舟对自己发过誓,这辈子他和邵远只属于彼此。
他要离开小镇,那么邵必定要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设想过千万种离开小镇的原因,却从来没有一条是邵远赶他离开的。
那天,他刚中考完,兴冲冲回家,打算和邵远商量去哪玩。
进门时看到有车子停在门口,几个穿黑西装的人站在庭院里。
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您说您是林舟的外公,您怎么证明?”
“这是亲子鉴定,你可以看一下。”
邵远手抖的接过,上面显示的结果是老人和林舟有血缘关系。
“你想做什么?”邵远问。
老人:“我想把林舟接走,你也不过比林舟大几岁,养活自己都难,带着他就更难了,我可以给你保证,我能给林舟想要的一切,不管是出国还是什么,将来他学有所成,可以继承我的公司。”
邵远下颌紧绷,手指用力攥紧,“你是来跟我抢阿舟的?”
“不是抢。”老人说,“我知道你爱护阿舟,那你肯定也希望他过得好是不是?”
“他跟我走,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林舟听到这里,冲了进去,“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滚!”
那天的争吵声很大。
起初林舟是对着老人发火,等老人离开后,他对着邵远发火,“哥,你真要送我走?”
邵远从来没想过要送林舟走,可后面还是发生了不可估量的事。
他生病了,病的很重。
如果他死了,那林舟怎么办?
邵远不得不开始思量这个问题。
他失眠了几个晚上,最后下了决定。
“阿舟,听哥的话,你还是走吧。”
林舟瞪大眼睛,“我不走,死也不走。”
“你想看我死吗?”邵远说,“你要是想看我死,你就别走。”
林舟踉跄后退两步,“哥,你想看我死吗?你要想我死,那你就让我走。”
他们用最刺痛的话伤害着彼此。
邵远坚持,“你要是不走,我就走。”
林舟说:“死我也不走。”
邵远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竟然当天便开始收拾林舟的行李,其实左右也没多少。
几件破衣服而已,平时林舟当宝贝似的穿着,说是他哥给他买的,他要穿一辈子。
邵远痛到无法呼吸。
林舟也是,他一把夺过行李箱,抬脚踢翻,“邵远,你想摆脱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们发生了长久以来的第一次争吵,还动了手。
邵远打了林舟。
巴掌落下的瞬间,林舟萌嘴角溢出了血。
邵远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他给林舟的外公打了电话,并对林舟说:“你今晚就走。”
林舟被赶了出来。
八月,大雨忽然而至。
林舟站在庭院里,少年孤寂的身影透着可怜和委屈,就像那年被姑妈赶出来一样。
恶梦重现,原来这些年的欢愉都是假的。
他哥也不要他了。
没人知道,林舟为了能留下有多用心,他怕邵远不喜欢他,没日没夜学习,他哥喜欢他考高分,那他就只能考高分。
他哥希望他多交朋友,那他就死命多交朋友。
但凡邵远想的,林舟都会照做。
他以为,他以为,他这样,他哥就会不敢他走了。
没用。
他还是要走。
林舟的外公是在雨下的最大的时候赶到的,车门打开,老人缓步而至,“阿舟,跟外公走吧。”
林舟不走,他一脚踹开门,冲进屋里,跪在邵远面前。
“哥,别不要我,求你。”
邵远转过身,压下情绪,冷声说:“阿舟,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
林舟走了。
带着绝望离开的。
走前对邵远说道:“记住,是你不要我的。”
邵远听着汽车轰鸣声,疯一样跑了出来,无声呐喊,阿舟,阿舟,他的阿舟。
体力不支,他跌倒在地上,随即喷出一口血。
邵远昏迷前想,幸好阿舟没看到他吐血的这幕,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