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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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李平辛家楼下，两个人从车中钻出，道了个谢就赶紧往楼里跑，不然铁定要被淋个透视。
常适刚刚买的睡衣内裤已经稳稳当当放在门口，比他们回来得还早，李平辛笑道：“哎呀，不试试我的衣服啦？”
“你穿得再大——”常适的手在李平辛窄窄的胯上比划了一下，手心都摸上去了，“我也不可能穿得上啊！”
“流氓！”李平辛把他手一把打掉，气呼呼地开门，昂首挺胸就进去找小猫了。
海苔一天没见着人，忙不迭冲过来狂蹭，又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这个平时只有白天会偶尔刷新的新爸爸，思考一阵，还是一块蹭了。
常适换了鞋，先是冲进浴室拿了毛巾，给李平辛擦了擦刘海和发尾，再把俩人沾了点水珠的外套挂上，这才一大个人往李平辛身上一裹，又耍起赖来：“我才没耍流氓呢！我这不是比划比划，比较利于你理解，我确实是穿不上！”
“哎哟，还冤枉你咯，这么可怜呢？”
李平辛脑后往后仰了仰，移开一个距离供人对视，伸手描了描常适的鼻梁骨，从面中描到下颌。
他突然觉得常适又蛮横又乖巧的样子蛮可爱，有点笨有点聪明，爱干净体脂低还不挑食，像猪猪，闹脾气是小野猪听话是小家猪。
想到这里，他小声念了句：“小猪。”
“……啊？”
常适听得一愣，脸颊肉眼可见地刷啦啦红了，色彩红了之后是指腹下的温度攀升，热得有点烫手。
他挪了挪身子，紧密相贴的衣料摩擦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被放大到有点刺耳，吵得人脑袋晕乎乎的，空气里只剩下这点无序的噪音。
李平辛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有点太亲昵，连忙收回手，然而常适快他一步，迅速握住他的手，这回所有的炽热都强行导过来了，常适凑到他面前：“……能再喊一遍吗？”
小猪。
“什么……”李平辛慌了，扭过脸不看他，“你多大一个人啊！还小猪，你，你是大猪。”
“不要这个——”常适挤了挤他，一脸委屈，“小猪听起来是你很喜欢我啊，大猪感觉你是真的嫌我笨……”
“本来就笨，”李平辛皱着眉头用手指点了点常适的鼻尖，轻轻戳出一个小猪鼻子，“小猪。”
常适咧着嘴巴笑开了，眼睛弯得像是下一秒要亲上来：“我也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在世界上最喜欢你。”
那个笑容太好，锋利高挺的眉骨接连鼻梁，旺盛的攻击性又被Q弹的小猪皮中和掉，眼睛极亮，给李平辛胸口填了个半瓶子晃荡的水杯，晃来晃去把他的意志都摇散了，嘴角扬了眉毛耷了，他不可避免被常适吸引的心跳也软塌塌化光了，通通往外冒出，一点也遮不住。
有时候他觉得常适的世界太单纯了，最啊唯一啊全世界，这些最极端的副词都在他的世界里通货膨胀，全然不在乎语言的分量是会边际递减的，可他作为听众却不得不当真。
如果。
如果他有一个稍稍能为他提供一些支撑的家庭，如果他们当下的差距没有那么大。
如果他没有亲身经历一场痛苦到无处可说的恋爱，如果他对这一切不是光幻想就恐惧到发抖。
如果他们从事的不是一个难以相聚也最难真情的行业。
……常适该有多么迷人啊。
“超级喜欢我呀？”他忍不住，摸了摸常适的脸。
常适的心像厨房的铁皮开水壶，他想碰一碰却不知里面有没有水、水又开或没开，一旦那是壶开水，他就要被烫起一个大泡。
“对！超级喜欢，”常适像是跟海苔争宠一样，狠狠把他蹭了个遍，蹭得全是他的气味，“·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你证明得很好了，”是我不敢，李平辛想，他突然有点愧疚，多摸了两遍，这才岔开话题，“……去洗澡吗？两个人洗澡的话中途还得等热水，早点洗。”
“那你先去吧，我去给海苔换水换粮铲个屎，”常适袖子一摞，利索地准备去干活，“正好干完活一身臭味洗个澡。”
李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想了想，李平辛飞快地抱了他一下，然后低着头蹿进房间里拿了衣服又蹿进浴室，“啪”一声关上门，独留常适一个人在原地红成一颗大柿子，张着嘴半天才能动弹，抹着鼻子去伺候猫。
等浴室的水声停下，李平辛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踱出，常适已经干完了活，有房门密码就是好，连着装猫砂的垃圾袋都已经被他扔到楼下，他的毛衣为防沾上臭味被叠好放在沙发上，现在只穿内搭的那件衬衫，领口敞开半截，露出肌肉量恰到好处、饱满又不夸张的胸中缝。
李平辛看着他那副骚包样，小声：“……干嘛，色诱我？”
“你喜欢吗？”常适大大方方地支着下巴倚在沙发上，“我练得怎么样？”
李平辛抿着嘴巴不理他，去找吹风机，插上电才嘀咕：“还挺好的。”
看见要吹头发，常适连忙跑过来揽活：“我帮你吹！”
他试了很多回了，每次都被李平辛拒绝，说他短头发肯定不会吹长发，但他现在都展现了自己的扎辫子技巧，多少有点可信度：“吹到半干然后抹精油再吹干对吧，我会的，我查了！”
“我这个长度不用抹精油……”李平辛失笑，“你，那你试试吧，吹完头发要用冷风吹一下我的耳朵，不然耳洞进水会发炎。”
吹风机递到常适手上，他不知看了多少教学视频，从发尾吹到发根还挺有模有样，动作又轻又舒服，李平辛把眼睛微微眯起，浑身放松，迷迷糊糊得有点犯困。
为了防止当场睡倒，他开始找话题：“你跟家里人说了你今天出来住吗？”
“说了，说跟男同学一块出来玩，顺便住他家里了。”常适道。
“男同学，”李平辛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严谨。”
“嗯……事实嘛！而且他们就是，虽然我接受过完整的性教育，但二十岁就是二十岁，还是需要担心一下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的，”常适解释，“我是好人啊！我我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的。”
李平辛又把眼睛闭上了：“好，好人，相信你。”
直到，头发吹干吹风机关上，他的脑袋后面响了两下人类鼻子耸动的声音。
……
常适胆大包天，鼻梁抵着刚洗完吹干的头发：“好香哦。”
“什么好人，你个流氓！！！！！”李平辛当场弹起，气得抓了个抱枕扔上去，“你给猫铲完屎别碰我！！！！”
“我洗手了！！！我用洗手液洗了三遍！冤枉！！”常适嗷嗷大叫，“你本来就很香！我又没说错！”
“你还有理了？！”李平辛邦邦捶了他两拳，“你等有热水就洗澡去！不然不许碰我！”
“洗完就能碰啦？”常适眼前一亮。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奇怪，”李平辛眉毛皱皱嘴巴翘翘，盯了下常适又移开目光，“呃，嗯……抱一下，也可以，正经一点。”
“我去了。”常适立马起身。
“没热水！！！！”李平辛又把他一巴掌摁坐下。
常适窝窝囊囊地躺在地毯上玩了会海苔，好不容易等有了水，又携新睡衣一同赶紧冲进去洗澡，哗啦啦洗得干干净净，跟只刚做完宠物美容的超级大狗一样香喷喷地往李平辛身上一扑，直接给人扑躺在沙发上，发出“啊！”一声惊叫。
常适自己都吓到了，他没低估自己的体重，但他忘了李平辛的体重了，赶紧老老实实爬起来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想到自己那么大一个。”
“你……”李平辛气笑了，他也懒得坐起来了，“你跟那种，长大了但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大的小动物似的，好多一百多斤的狗还以为自己是个宝宝，还往主人怀里跳。”
常适：“……完了，我也是一百多斤。”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李平辛用挂在沙发边的那条腿轻轻踢了踢他，“下次轻点儿。”
李平辛的儿化音也很轻，他自己的口音里不带这种东西，是跟常适说了太多话学来的。
家里不似酒店，出租屋归出租屋，装修依旧是朴实的家的味道，李平辛躺在铺了毯子摆了娃娃的布艺沙发上，头发丝海藻般蓬松弯绕，一点拢在雪白的脸颊，一点垂在沙发边。
暖气充足的房子供人可以冬天穿着薄薄的睡衣，干净绵软的磨毛棉衬衫没完全扣好，这一躺更是歪歪斜斜袒露出光滑的胸口和小腹，他本人好像没什么自知，只是用一种无奈又溺爱的神情望着常适，眼里带着深夜犯困的水红，让他下次轻点。
常适没忍住，耳朵又红透了，为了掩盖他的流氓内心只能把脑袋往李平辛的扁扁肚子上一靠。
太瘦了，李平辛太瘦了，瘦到截截肋骨排在身体上像小酒馆的清酒黄油煮小红贝，常适有点想趴在上面啃啃对方缺乏脂肪的软弹蛋白质，又想撬开他的心看看那颗幻想中的珍珠。
李平辛只觉得痒痒的，常适的脸和耳朵都很热，贴在皮肤上不大舒服，小声嫌弃：“好烫……”
好烫。
呃。
小腹好烫。
小腹因为他，好烫。
刚洗完澡，香香的，躺着的，轻点，好烫……
这下常适只能起身离开了。
李平辛奇怪：“你干嘛去？”
常适握了握拳头，羞恼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冲个冷水去。”
“大冬天你……呃，”李平辛同为成年男人，看着对方扭扭捏捏也反应过来了，等到视线不自觉微微下移，这回轮到他脑袋也红透，毫无威慑力地大喊出声，“流氓！！！！”
“说明我健康！！！！”常适远远地大声为自己辩解。
健康的流氓有家不回，住下了。
在李平辛的默许下，常适鬼鬼祟祟为自己多购入了几件换洗衣物，又自告奋勇主动承包家务换取居住机会，他力气大，收拾起东西来更利索，反倒让李平辛的日子过得轻松了。
唯一的缺陷可能是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但从生存角度来说，李平辛只需要吃开水泡剩饭，常适只需要下楼买俩包子，一个赛一个的好养活。
当然了，只吃这些还是不行，但双方存款说不上多富裕，天天想吃什么点什么还是没问题的。
一周过去，李平辛进新组的日子到了。
他提前把海苔送去了于梦华那里寄存，常适的车前备箱不够装行李，开回来也没用，到出发当天本想打个车，李平辛倒是觉得去高铁站坐个地铁好了，还不担心堵车。
这出门坐个地铁，精力旺盛的常适也非得送他，送到高铁站那种送，李平辛非常无语地提醒他“我都来首都快六年了”，让他到站就自己回家，还是得到毅然决然的反对：“那我都来首都二十年了！你能有我熟吗？！”
没辙。
李平辛想着没辙，嘴角倒是按不下来。
从家到高铁站的地铁线路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坐六号线到金台路转十四号线再去首都南站，转地铁下台阶时茁壮的小野猪把他行李箱一抢，哼哧哼哧就往下跑了，李平辛都没反应过来，追在后头喊他：“你！我自己拎得动！”
“那你都拎了那么多年了！给我拎拎怎么了！”常适无理取闹，“我来都来了！”
“……”李平辛反驳不出，只好赶紧跟上。
上了车，在最后一截路上，他深呼吸一口，像是做了很久的决定，最终一咬牙一狠心，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抓住了常适的手指，感受到对方僵住，又一点一点慢慢慢慢，握住了手心。
二人缄默不语，呼吸声被人来人往的十四号线重重吞没，找不出一个心动的证据。
下车到了高铁站，到了分别的时刻，李平辛轻盈地抽开了手，看着对方落寞的模样和为了哄他高兴硬挤出来的笑容，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多看两眼，然后站到和常适很近很近的地方。
“……常适。”他小小声。
常适：“嗯？”
李平辛：“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李：“但对我来说还是稍微有点快，我会担心这是不是因为在剧组朝夕相处导致的短暂冲动，也担心我是不是只是因为你对我好才喜欢你，你能再等等我吗，等这次出组，我们双方都冷静一些了，我再给你一个答案，可以吗？”
常适本来还算镇定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地回应：“……可，可以！非常可以！多久我都可以等！如果你冷静下来发现对我没感觉，我就继续追！”
“谢谢你，”李平辛笑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特别特别开心，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说罢，他踮起脚，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常适的脸，然后迅速抽身而出，冲他招了招手：“拜拜，我要去赶车了。”
“拜，拜拜，你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常适望着李平辛拖着箱子一路离开的背影，木愣愣地跟他道别，跟卡机一样移不开眼，直到那个小小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彻底站不住，整个人蹲坐在地上，捂住了脸。
……好烫。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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