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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圣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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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归居。
晏辞归顾及颜面,让月弦从窗户翻进,而宋明夷、叶田田和林渝等人则从正门回去。
甫被放到床榻上,晏辞归立刻拿被褥罩住自己,此时众人看得更明朗了,原本用来束发的发带许是在遇袭时被打落,头发如锦缎般垂下,再经这么一折腾,卷起几缕凌乱而缱绻的发丝。
而发丝后的眼眸正含烟笼水,颊侧泛起的绯红像两朵桃花,溅进凝脂玉里,好不淡极生艳。
沉默一路的林渝终于在叶田田关门时说道:“叶师妹,你师兄现在恐怕……不太方便,请先回避一下吧。”
叶田田不乐意道:“为什么?师兄是我们的师兄,再怎么样也是林师兄你回避吧。”
宋明夷清嗓道:“师妹,不得对林师兄无礼,而且……林师兄说的对。”
叶田田愣住:“宋师兄你也……”
林渝微叹,瞥了眼满脸通红的晏辞归,低声说:“叶师妹,你师兄不是被合欢宗弟子偷袭,还被拉入秘境了吗?这一切,很有可能是他们圣女吩咐的,你师兄现在怕是误服了圣药才会如此。”
未通人事但读过不少民间话本的叶田田很快意识到这些话什么意思,顿时红了脸,觑着晏辞归道:“哦,怪不得师兄……”
怪不得师兄方才看她时眼神那般惊恐。
“总之,师妹你先回房吧。”宋明夷扶额,却忍不住透过指缝望向床榻之人。
晏辞归听他们已全然知晓实情,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他今晚就不该出忘归居,这还不如被林渝半夜掐死……
眼下虽有月弦盘坐在后面为其渡灵力纾解,然而光是这点灵力并不能完全消解药效,一旦月弦停下,欲/火便又迅速复燃。
等叶田田出去,宋明夷忧心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林渝道:“合欢宗的双修之法讲究采补,这圣药说白了,无非是激发修士体内的阴阳两气,若想化解,唯有化尽你现在体内过盛的阳火方可清明。”
若平日的晏辞归听到这话,定要笑林渝如此了解,莫不是也被偷袭过?但他此刻连想转移注意力都做不到。
宋明夷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才说:“那师兄,想找谁?”
原书中被南宫浅绑走、后被月弦救出的宋明夷,便是采取了常规手段来解决。但晏辞归认识的女修屈指可数,况且她们肯定不愿意和他干这档子事,他也不愿意强迫别人。目前看来,最高效最稳妥的办法,即是他自个儿解决。
他坚难启齿,尽可能压抑不由自主的喘息:“你俩也出去。”
宋明夷忧色更甚:“师兄不要强撑啊……”
晏辞归难受得紧,没忍住稍稍拔高音调:“出去!”
晏辞归第一次凶宋明夷,但因圣药作祟,导致这声喝斥听着带点羞恼的意味。宋明夷闻言立刻垂下眼,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声应是,便默默退下。
林渝见宋明夷都被赶出去,也从善如流地跟上。
紧接着忽听晏辞归呢喃:“林渝……”
林渝顿足,不禁眨了眨眼:“啊?”
“还有隔音符吗?”
“……有,我给你贴吧,你不用动。”
赶完这两人,晏辞归最后回头说:“月弦,别浪费灵力了,你今晚已经消耗太多了。”
月弦却不肯放手,少年气的脸上少见的严肃:“难道要我看着你难受吗?”
晏辞归听罢,知他通了人性却不懂人事,失笑道:“放心,你先回剑里去,待会儿不许看不许听。”
月弦略作犹豫,终是将信将疑地照做。
“之后也不许问!”晏辞归看着桌上的剑,又补充道。
月弦剑身便收起荧光。
总算万事俱备,晏辞归快速解下衣服,只剩一件里衣。不过临到阵前,他脑中忽而浮现出月弦的脸,一想到接下来要在这个算不上人的家伙旁边干那种事,竟觉得万分羞耻。
早知道叫他们把月弦剑也带出去了。
然而圣药的药力正催促着他,晏辞归干脆面朝床里,闭起眼,扯上被子盖过肩,半张脸连同低哑渐促的喘息声一道藏进被褥里。
须臾,惊涛骇浪的欢愉占据了这具身体,晏辞归短暂失神后,以为能就此告捷,却不料圣药更胜一筹。没一会儿,不容他休息,体内便再度燥热起来,乃至比先前更甚。
……
正当此时,他恍惚间感到旁边一束目光,顿时浑身僵住。
缓缓睁开眼,便见墙上的黑影俯身靠近。
晏辞归被掰正身子,对上那双金瞳时,非常崩溃。毫无疑问,月弦没有听他的话,不仅如此,可能还在刚才的某个时刻化形出来,站在床前目睹了全过程。
“不许、不许看……”晏辞归徒劳遮住沾满情/色的脸,偏头不去看月弦,眼睛里因惊惧与羞耻至极而笼满泪水,声音都颤抖成哭腔。
但月弦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拿开他挡脸的手,再轻轻拭去他眼尾溢出的泪珠,接着便俯下身,与晏辞归额头相抵。
徐徐灵力自额间传入,不过这次非同寻常。
剑灵无需呼吸,可月弦仿照人类呼出的气息宛若清风,吹开他已狼狈不堪的神识。晏辞归时常与月弦在识海内对话,因而没怎么抵抗地,就被月弦探了进来。
只是若说以往他俩只在海平面交流,如今月弦好似潜入海下,欲寻海底深处的珍蚌。
晏辞归觉得自己此刻像一滩水,融进了温暖无垠的海里,又像一滩烂泥,要不是月弦扣着他的手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有身体,都快能陷入床底去。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从头到脚的愉悦,这份愉悦无关风月,倒像是某种超乎晏辞归认知的感觉,可他没有意识去思考了。
他的全部意识都被月弦掌控。
月弦撬开珍蚌的那一刻,剑灵的灵体触及到修士的灵魂,一瞬间无论身心还是神魂,他的所有感官、所有神识,都抵达了至高的畅快,而且远没有减退的迹象。
晏辞归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再清醒过来时,天光已大亮。
疲倦一扫而空,体内不再躁动,反倒愈发清爽,身上干干净净,原被他胡乱中乱扯开的衣襟盖了回去,先前脱下的衣服也整齐地叠在床边,仿佛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然后他转头看到正拨弄剑穗的月弦。
“醒了?”月弦的目光一错不眨,放下剑穗朝他走来,“好点了吗?”
晏辞归连忙避开视线,裹紧被褥,低低地“嗯”了一声。
和自己的剑灵神交,算是晏辞归此生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了,虽然他没法否认整个过程其实相当舒服,但再见到月弦那张纯洁无暇的少年脸,心绪不由一阵起伏。
平心而论,月弦一直都很令人安心,即使有时闹脾气,到底还是晏辞归之过。以往的晏辞归尚可因为他化形的容貌将其当作同宋明夷、叶田田一类的少年郎看待,然经此一遭,只怕是再不能自欺欺人了。
“药效已过,我方才又给你传了功,应当没问题了。”月弦说着,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剑灵的手光滑细腻,抚上肌肤时有些凉丝丝的。晏辞归被这一举动激起了那时的记忆,明知生硬但仍转移话题道:“几时了?”
“刚日出半个时辰。”
晏辞归记得叶田田说过今早要去太华观追查线索,便问:“我师弟师妹出门了吗?”
“还没,他们早些时来过一趟,说要等你醒来。”
那正好,这次晏辞归吸取教训,不再分头行动。
“好,等我收拾一下就走。”
他坐起身,见月弦贴心地递来衣物,愣了愣,随即害臊道:“放着我自己来,你给我转过去,不许……”
“看”字未出口,他先噤了声。
但这回月弦十分听话地转身朝外,缄口不言。
晏辞归也沉默着,很快穿好弟子服,下床换好靴,正摸索发带去哪了,这时月弦才开口:“要梳头吗?”
“嗯……我发带呢?”
“掉了沾了点土,给你擦干净了。”月弦摊开手心,变戏法似的现出一条崭新如初的发带,就在晏辞归要接过时,他忽而收回手,又隔空取来木梳,说:“坐好,转过去。”
晏辞归好半天反应过来月弦是要帮他束发的意思,但等他受宠若惊地依言转身,听见背后沙沙的声响,更意外了。
他本以为会是那种用灵力操纵、瞬间完成,不想月弦竟亲手捋起他的头发梳起来了。
他俩默契地谁都不作声,偌大房内只剩木梳与头发间的摩擦声。
晏辞归这才注意到,眼前这间房并非他和林渝打算住的那间,而是留给叶田田和宋明夷的天字一号间,不过眼下显然是被他一人独占了。
那仨人昨晚应该相处得不错吧……
过去半晌,月弦终于系上结,向来爱没话找话的晏辞归这会儿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月弦看他不说话,于是率先打破沉默道:“走吧,他们已经等在外面了。”
晏辞归点点头,拿起月弦剑,顺手撕下林渝的隔音符,推开房门,见三个人果然排排守在门前,但各个顶着黑眼圈,像熬了通宵。
“你们……”
叶田田立马扑上来道:“呜呜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晏辞归微笑,轻拍她后背安抚道:“当然没事了,又不是什么致命毒药。”
叶田田抬起头:“可是师兄忍了一晚上,非常难受吧?”
……咳,其实不然。
叶田田虽懂但懂的不多,不过后面的宋明夷和林渝两人则非常理解地看着他。林渝大概好不容易抓到死对头窘迫的一面,语气都好了许多,说:“能做我的对手,我想晏师弟还是有这点定力的。”
……其实也不然。
随后宋明夷对月弦作揖道:“昨夜事发匆忙,也多谢月前辈出手相助了。”
他余光轻瞥,顿了顿:“师兄,怎么又脸红了?”
晏辞归立刻假装扇衣领,辩解说:“可能,刚起来有些热吧?黑水城这段时间不是夏暑么?”
宋明夷:“哦……这样啊。”
叶田田却道:“啊?不是都入秋了吗?”
……够了少女,求你给师兄留点颜面吧!
晏辞归清嗓:“这些都不重要,当务之急,应尽快把城中疑案解决才是。”
众人便心照不宣地说回正事。
虽然发生了点小插曲,导致该来的剧情并未到来,甚至把后面的剧情都提前了,但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因为黑水城副本发生了偏差。
又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剧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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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城郊,太华观。
荒草丛生的庭院内一片死寂,唯有一尊无人供奉的无头神像立于其间。
原书中主角一行人便是在此发现受伤的灵兽幼崽,为其包扎疗伤表明没有恶意后,跟随其指引找到灵兽母亲,进而一步步发现真相。
但当林渝打头阵撞开紧闭的道观大门时,里头的场景着实叫他们吃了一惊。
只见观内一片狼藉,家具尽数残破,空气里满是浓厚的血腥气。不见灵兽,唯有或死或伤的人倒伏在地,几个尚存一息的,听闻门外动静,顿时惊惶地盯着他们。
“别……别杀我们……”
晏辞归闻着味,胃里一阵翻滚,强忍不适地上前,走近了瞧,才发现他们并非寻常百姓,而是身着九宗弟子服的修士。
为保存灵力而回到剑里的月弦探查片刻,忽然道:“奇怪,他们身上没有灵气运作。”
叶田田躲在他身后,不忍直视道:“师兄……他们,死了吗?”
林渝作为他们的主力,首当其冲找了个情况还算乐观的修士询问情况,而宋明夷则去检查余下几个活人的灵脉。
有林渝办事,晏辞归便放心跟随在宋明夷身边:“如何?”
宋明夷神色凝重道:“他们似被了灵脉,就像……师兄那时在丹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