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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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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曜带祁遇去了一个地下音乐酒吧。与祁遇常去的高雅场所不同,这里充斥着烟酒味和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你不喜欢。"程曜观察着祁遇微微蹙起的眉头。
"只是不习惯。"祁遇说。事实上,嘈杂的环境让他的心悸更加明显,但他不愿表现出来。
程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出酒吧。夜风拂过脸颊,祁遇深深吸了口气。
"你有心脏病。"程曜说,不是疑问句。
祁遇僵住了。"你怎么..."
"我父亲死于心肌梗塞。"程曜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我认得那种按住胸口的动作。"
祁遇沉默片刻。"先天性心肌病。医生说我不该活过二十岁。"
程曜的眼中闪过一丝祁遇读不懂的情绪。"所以我们都是活一天赚一天的人。"
"我们?"
程曜拉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一个细小的芯片植入痕迹。"家族遗传病监测器。程家男人的传统——活不过三十五岁。"他扯出一个笑容,"我现在二十八,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祁遇不知该说什么。他习惯了人们对他的病情投来同情目光,却不知如何面对另一个同样被命运诅咒的人。
程曜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别那副表情。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活得更加..."他停顿一下,"不顾一切。"
他拉着祁遇跑起来,穿过霓虹闪烁的街道,最后停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钢琴店前。程曜对睡眼惺忪的店主说了什么,塞给他一叠钞票,然后转身对祁遇做了个"请"的手势。
"现在,为我弹一首活着的曲子。"
祁遇坐在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然后他弹起了肖邦的《革命练习曲》,但不是音乐会上的那种精准克制,而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激情与愤怒,仿佛要把所有对命运的不甘都倾注在琴键上。
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转身时,发现程曜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这才叫音乐。"程曜的声音沙哑,"这才叫活着。"
回程的车上,祁遇的心脏开始剧烈疼痛。他咬牙忍着,直到程曜发现他脸色惨白。
"该死!"程曜猛打方向盘调头,"坚持住,医院就在附近!"
祁遇想告诉他不用了,包里就有药,但疼痛让他说不出话。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程曜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要将他从死神手中拽回来。
当祁遇在医院的白色病床上醒来时,程曜正靠在窗边抽烟,尽管墙上明确贴着禁烟标志。
"醒了?"程曜掐灭烟头,"医生说你再晚来十分钟就危险了。"
祁遇虚弱地点点头。"谢谢。"
"别谢我。"程曜走到床边,表情异常严肃,"你明知自己身体状况,为什么还跟我出来?"
祁遇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也想不顾一切一次。"
程曜的表情软化了。他俯身,轻轻将额头抵在祁遇的额头上。"疯子。"
"彼此彼此。"祁遇小声回答。
那一刻,他们之间的某种东西改变了。两个被命运诅咒的灵魂,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光芒——那种明知生命短暂却依然倔强燃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