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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冬夜里的热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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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落下来时，许清安正在画一幅雪景。画布上是老宅的院子，香樟枝桠上积着薄雪，石榴树的枯枝指向灰蓝的天，两个小小的雪人并肩站在屋檐下，围巾在风里飘成两条弧线。
傅时夜推门进来时，带了股寒气。他脱外套时，许清安发现他肩上落了片雪花，很快融成小小的水痕。
“刚从公司回来？”他放下画笔，看见傅时夜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又带了什么？”
“排骨汤。”傅时夜把桶放在画架旁，揭开盖子时，白汽腾起来，带着浓郁的肉香，“王奶奶说你最近总熬夜，让我给你补补。”
许清安凑过去看，汤里炖着玉米和胡萝卜，汤色清亮。傅时夜盛了碗递给他，指尖碰到他的手，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
“画画时没注意。”许清安捧着热汤，暖意顺着指尖往四肢蔓延，“你尝过了吗？”
“王奶奶盯着我喝了一碗才放我走。”傅时夜笑了笑，目光落在画布上，“画的老宅？”
“嗯，想起去年下雪，我们在院里堆雪人。”许清安喝了口汤，忽然想起什么，“你那时候把围巾摘下来给雪人围上，结果自己冻感冒了。”
“谁让你说雪人没围巾不好看。”傅时夜走到画布前，指尖轻轻点了点雪人的围巾，“这条红色的是你的，蓝色的是我的。”
许清安看着画里那两条飘扬的围巾，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暖暖的。他把汤碗放在旁边的矮柜上，拿起画笔蘸了点白色颜料，在雪人头顶添了两撮歪歪扭扭的头发。
“像不像我们小时候？”他问。
傅时夜从背后轻轻环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像。那时候你总爱往我头发上撒雪，说要给我‘戴白帽子’。”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落雪的簌簌声，和画笔在画布上摩擦的轻响。许清安能闻到傅时夜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排骨汤的热气，像冬夜里最安稳的味道。
画到雪人的脸时，许清安忽然停了笔。傅时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画布上的雪人脸上，一个画了圆圆的眼镜，一个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像极了此刻的他们。
“画得真好。”傅时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等画好了，挂在客厅吧。”
“好。”许清安放下画笔，转身时撞进他怀里。傅时夜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汤喝到一半时，许清安的手机响了，是画廊老板打来的，说有位客户想收藏他的画，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见面。
“是上次那幅《岸》吗？”傅时夜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嗯。”许清安点头，“那幅画能被喜欢，挺好的。”
“我也喜欢。”傅时夜看着他，眼神认真，“不过我更喜欢现在这幅，有我们两个。”
许清安被他说得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傅总也学会说情话了？”
“跟你学的。”傅时夜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以前总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觉得，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告诉你就好。”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香樟树上，积起薄薄的一层。许清安看着画布上的两个雪人，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是冬夜里的一碗热汤，是身边人温暖的怀抱，是画里那些藏着彼此印记的细节。
傅时夜收拾保温桶时，许清安在画布角落签上了日期，旁边加了行小字：“冬雪，与你。”
“在写什么？”傅时夜凑过来看。
“写我们的画。”许清安抬头对他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以后每幅画里，都要有我们两个。”
傅时夜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像在亲吻落在睫毛上的雪花。
“好。”他说，“不止画里，以后的每一天，都要有我们两个。”
雪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画室染成淡淡的白。画架上的雪景图里，两个雪人并肩站在冬夜里，围巾在风里轻轻飘动，像在诉说着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而故事里的人，正握着彼此的手，在温暖的灯光下，等着雪停，等着天亮，等着属于他们的无数个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