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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我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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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上小学那年,阮棠的插画集出了第三本,扉页印着一家四口在冰岛的合影。签售会那天,念安穿着小西装,念微扎着和阮棠同款的辫子,乖乖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手里捧着妈妈的书,像两个小保镖。
有读者好奇地问:“阮老师,画里总出现的那棵薄荷树,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阮棠往台下看,沈知微正举着相机拍她,眼里的笑意比聚光灯还亮。她笑着回答:“因为家里有人特别喜欢薄荷,说闻到这个味道,就知道是家的方向。”
散场后,念安拉着阮棠的衣角:“妈妈,刚才那个阿姨说你的画能让人开心,我以后也要学画画!”
念微却仰头看沈知微:“妈妈,我想跟你学怎么把公司管好,这样就能给妈妈买更多颜料啦。”
沈知微捏了捏她的小脸:“那得先学好数学才行。”
日子像院子里的薄荷一样,在不知不觉中疯长。念安继承了阮棠的灵气,作业本上总画满小人儿,有次还把数学老师画成了会喷火的恐龙,被请了家长。沈知微去学校时,忍着笑跟老师道歉,回家却把那幅画贴在了冰箱上:“我们念安有想法,值得鼓励。”
念微则像个小大人,书包里总装着日程本,周末会跟着沈知微去公司,坐在小会客室里写作业,偶尔还会指着沈知微的报表说:“妈妈,这个数字好像算错了哦。”
深秋的一个周末,全家去郊外摘橘子。念安爬到树上,把最红的橘子扔给树下的阮棠,念微则拿着小本子记账:“妈妈摘了12个,另一个妈妈摘了15个,我和姐姐摘了8个,总共……35个!”
沈知微靠着树干,看着阮棠踮脚接橘子,裙摆扫过满地金黄的落叶,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画廊里对着《微光》发呆的自己。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拥有这样热闹的秋天。
晚饭时,念安突然说:“老师让写作文,题目是《我的家》。”
念微立刻接话:“我要写妈妈们的戒指,它们碰在一起会叮咚响。”
念安抢着说:“我要写院子里的薄荷,还有爸爸(她们总爱把沈知微叫成‘爸爸’)给妈妈吹头发的样子!”
阮棠笑着给她们夹橘子:“那你们要记得写,爸爸其实不会吹头发,每次都把妈妈的头发缠成一团哦。”
沈知微挑眉,往她碗里放了块排骨:“总比某人画插画到半夜,把咖啡洒在键盘上强。”
橘黄色的灯光下,两个孩子笑得前仰后合,阮棠的脸颊有点烫,却悄悄握住了沈知微的手。戒指相碰的轻响,混着孩子们的笑声,成了这个夜晚最温柔的背景音。
后来念安的作文得了奖,被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文中写道:“我的家有两棵树,一棵是妈妈,会开出彩色的花;一棵是爸爸,会结出甜甜的果。我和妹妹是树上的叶子,风一吹,就摇出很多很多的歌。”
沈知微去接孩子时,站在宣传栏前看了很久,手机里存的照片从画架上的极光,慢慢变成了满墙的奖状、孩子们的笑脸,还有阮棠趴在沙发上打盹的样子。
她转身时,看见阮棠牵着两个孩子走过来,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念安举着奖状跑向她,念微则把手里的画递过来:“爸爸,这是我画的全家福。”
画里有四个小人,手牵着手站在薄荷树旁,头顶是绿色的极光,脚边开满了粉色的花。沈知微蹲下来,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抬头时,阮棠正对着她笑,眼里的光,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原来所谓的圆满,不过是岁月流转中,那些细碎的瞬间——是晨光里的煎蛋香,是暮色中的脚步声,是孩子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字,是你看向我时,眼里永远不变的温柔。
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像那本永远翻不完的插画集,每一页都藏着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