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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第182章 考古现场的浪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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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镇北王府遗址考古现场。
暴雨如注。铅灰色的天幕仿佛被撕裂，豆大的雨点裹挟着冰凉的寒意，疯狂抽打着临时搭建的防雨棚顶，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狂风呼啸，卷起地面的泥浆和枯草，抽打在防雨棚的塑料布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潮湿的霉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如同墓穴深处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巨大的探方内，泥泞不堪，浑浊的泥水在坑底汇集成一个个小水洼。几盏高功率探照灯在风雨中摇曳，惨白的光柱穿透雨幕，将泥泞的坑底和忙碌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
沈砚站在探方边缘的临时指挥棚下。他穿着一身沾满泥点的深蓝色防水冲锋衣，裤腿高高挽起，露出沾满泥浆的雨靴。金丝眼镜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水雾，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探方深处一处刚刚被暴雨冲刷出异常塌陷的区域。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衣角不断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他肩部的枪伤虽已愈合，但在这种湿冷环境下，依旧传来隐隐的酸痛。
“沈教授！塌陷区边缘加固完成了！可以下去了！”一名浑身湿透、戴着安全帽的年轻考古队员（龙套，小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模糊。
沈砚微微颔首，抓起旁边一件备用的雨衣套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他拿起一支强光手电，率先踏入泥泞的探方。冰冷的泥水瞬间灌入雨靴，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蔓延。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塌陷区。那里，几根临时架设的钢架支撑着松软的土层，塌陷处露出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朽木和泥土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小心点教授！下面结构不稳定！”小杨紧跟在后，声音带着担忧。
沈砚没有回答。他蹲下身，强光手电的光柱刺入洞口。光线下，隐约可见下方是一个被泥土半掩埋的、结构相对完好的石室一角！石壁上似乎有模糊的雕刻痕迹！他的心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熟悉感与……一丝宿命牵引的悸动，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胸口的星辰戒指，隔着湿冷的衣物，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共鸣般的温热！
“我下去看看。”沈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置疑。他示意小杨拉住安全绳，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动作敏捷而谨慎地，顺着绳索滑入狭窄的洞口。
洞内空间比预想的要大。空气冰冷潮湿，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和朽木气息。强光手电的光柱扫过，照亮了布满青苔和水渍的石壁。石壁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星辰图案，虽然斑驳，却依旧能感受到当年的精美。石室中央，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器碎片和破碎的陶罐。而在石室最深处，紧贴着冰冷石壁的角落，一堆被淤泥半掩的杂物中，一点极其微弱的、温润内敛的白色光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瞬间攫住了沈砚的目光！
嗡——！！！
胸口的星辰戒指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如同电流般的悸动，狠狠击中他的心脏！
他屏住呼吸！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踩着湿滑的淤泥！走向那点微光！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鼓点上！
强光手电的光柱精准地聚焦！
光芒之下！淤泥之中！一枚通体莹白、温润如脂的环形玉佩静静躺着！玉佩边缘圆融流畅，表面流淌着柔和的光泽！最令人心悸的是！玉佩中央！清晰地雕刻着两个古拙苍劲、却无比熟悉的篆字——
琬卿！
嗡——！！！
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沈砚的身体猛地僵住！呼吸骤然停止！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震撼与……一种跨越千年的宿命感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坝！
是她！
是她的名字！
是……他亲手刻下的名字！
无数破碎的画面疯狂闪现！
龙城祖陵深处！冰冷的石壁！他枯坐的身影！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玉石！灰翳的眼睑下，嘴角带着温润的笑意！一刀！一刀！极其缓慢地！刻下那两个字！每一笔！都凝聚着深入骨髓的思念与……无法言说的……守护！
还有……新婚之夜！红烛摇曳！他将那枚刻着“琬卿”的虎符！郑重地！放入她掌心！指尖冰凉！掌心温热！他说：“此符……可调北境三军……见符……如见我……”
“呃……”沈砚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泥水浸透雨靴！刺骨的寒意却抵不过灵魂深处那翻江倒海的剧震！
“教授！您没事吧？下面什么情况？”小杨焦急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沈砚猛地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淤泥！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轻柔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将那块温润的玉佩！从冰冷的泥泞中……捧了起来！
玉佩入手！冰凉刺骨！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温润！那刻着“琬卿”二字的凹痕！清晰地烙印在指腹！传递着跨越千年的……呼唤！
“找到了……”沈砚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透过通讯器传出，“一件……重要的……遗物……”
深夜，暴雨未歇。
通往市区的盘山公路。狂风卷着暴雨，如同无数条鞭子，狠狠抽打着疾驰的黑色越野车。雨刮器疯狂摆动，却难以刮净倾泻而下的水幕。车灯的光柱在浓稠的黑暗中艰难地撕开两道模糊的光带，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和咆哮的山涧。车轮碾过积水，发出沉闷的哗啦声。车内，暖气开到最大，却依旧驱不散那股从骨缝里渗出的寒意。
沈砚紧握方向盘。湿透的冲锋衣已被他脱下，扔在后座，只着一件深灰色羊毛衫。金丝眼镜上依旧蒙着水汽，镜片后的目光却异常明亮，如同燃烧的星辰，穿透雨幕，死死盯着前方蜿蜒的道路。副驾驶座上，那个装着玉佩的特制防震、防潮的文物保管盒，被他用安全带牢牢固定。盒内，那枚莹白的玉佩，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恒定而温润的光泽。
胸口的星辰戒指，传来清晰而温热的悸动，与玉佩的气息隐隐共鸣。脑海中，那枚刻着“琬卿”的虎符，在红烛下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画面，与眼前这枚温润的玉佩，反复重叠、交织！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急切与……一丝深藏愧疚的洪流，在他心中翻涌！
前世……他赠她虎符！是兵权！是责任！是生死相托！却也……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让她背负了太多！
今生……
他只想……给她一件……
纯粹的……
只属于她自己的……
定情信物！
油门被狠狠踩下！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冲破雨幕！向着城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市刑侦支队，重案三组办公室。
凌晨两点。走廊的灯光昏暗而寂静。办公室内，只有吴琬卿桌前的一盏台灯亮着，洒下温暖的光晕。她伏案疾书，藏蓝警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色衬衫。墨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带着一丝熬夜后的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专注，紧盯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案件关系图。指间那枚琥珀星辰戒指，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胸口的符文印记传来恒定的温热，如同沉睡的暖玉。
突然！
一阵急促而克制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吴琬卿眉头微蹙。这个时间？她迅速起身，右手习惯性地按在腰间枪套上，左手无声地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把备用的警用匕首。她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下，站着浑身湿透的沈砚！他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雨水顺着发梢、脸颊不断滴落，深灰色羊毛衫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轮廓。金丝眼镜上布满水珠，镜片后的目光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风尘仆仆的急切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深蓝色的、印有北清大学考古队徽标的特制保管盒！
吴琬卿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随即被巨大的疑惑取代。她迅速打开门。
“沈砚？你怎么……”她的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湿气和淡淡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沈砚一步跨入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动作带着一丝急切！他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雨水，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锁定吴琬卿！胸口的起伏清晰可见！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那个深蓝色的保管盒，极其郑重地、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递到吴琬卿面前！
“琬卿……”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风雨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给你……”
吴琬卿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湿透的衣衫，看着他凌乱的头发，看着他镜片后那双写满了急切与深情的眼眸。胸口的符文印记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传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冰冷的盒子。
盒子入手微沉。带着室外的寒意。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盒盖边缘的徽标。然后，缓缓打开。
嗡——！！！
台灯温暖的光线下！一枚通体莹白、温润如脂的环形玉佩静静躺在黑色的丝绒衬垫上！玉佩表面流淌着柔和内敛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月光！而在玉佩中央！那清晰无比、古拙苍劲的“琬卿”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入她的瞳孔！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吴琬卿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骤然停止！瞳孔骤然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震撼与……深入骨髓的酸楚的洪流！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全身！
是他！
是萧战！
是他亲手刻下的名字！
无数破碎的画面疯狂闪现！
红烛摇曳的新婚之夜！他冰凉的手指！将一枚沉重的、刻着狰狞虎头的青铜虎符！郑重地放入她的掌心！虎符冰冷！他的指尖也冰凉！唯有掌心相贴处！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他说：“此符……可调三军……护你……周全……”
还有……龙城祖陵深处！冰冷的石壁前！他枯坐的身影！灰翳的眼睑下！嘴角带着温润的弧度！指尖！却在一枚莹白的玉石上！一刀！一刀！刻下她的名字！每一笔！都凝聚着无声的思念与……永恒的守护！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脸颊！砸落在冰冷的保管盒上！晕开深色的湿痕！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发出哽咽！指尖带着剧烈的颤抖！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般！拂过玉佩上那清晰的刻痕！冰凉的触感！却带着穿透灵魂的……温热！
“这……是……”她的声音哽咽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
沈砚看着她汹涌的泪水，看着她颤抖的指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剧烈闪烁！一股深沉的痛楚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交织！他猛地伸出手！宽厚而冰凉的手掌，带着雨水的湿意，极其坚定地！覆盖在她紧攥着盒子的手上！指尖用力！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是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风雨的痕迹与……一种斩断轮回的决绝，“给你的……‘定情信物’……”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水汽朦胧的镜片，死死锁定她泪眼朦胧的双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灵魂：
“比前世……那枚……虎符……”
“更……结实……”
“轰——！！！”
最后三个字！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瞬间引爆了吴琬卿心中所有的堤坝！前世红烛下的冰凉触感！虎符沉重的分量！他郑重的话语！还有……那枚虎符最终在战火中碎裂的画面……与眼前这枚温润的玉佩！与他掌心传来的、带着雨水寒意的力度！完美重合！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猛地从吴琬卿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进沈砚冰冷而湿透的怀里！双手死死攥住他湿漉漉的羊毛衫！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襟！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萧战……萧战……”她一遍遍地、如同梦呓般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深入骨髓的心疼！那感觉……像极了千年前！她第一次握住他冰凉的手！却比那时……更加汹涌！更加……不顾一切！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极其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抬起，用力环住她剧烈颤抖的肩膀！下巴重重抵在她的发顶！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她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泪水！她的颤抖！她的恐惧！她的……爱恋！
“我……在……”他低声回应，声音嘶哑，却带着穿越千年的温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次……不会再……让你……等……”
办公室内！灯光温暖！
窗外！暴雨依旧倾盆！
风雨声中！
两人紧紧相拥！
冰冷的雨水！
滚烫的泪水！
前世沉重的虎符！
今生温润的玉佩！
在这一刻！
都化作了无声的洪流！
冲垮了最后的隔阂！
融入了……
这跨越千年的……
重逢与……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