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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两国之战(12)“柠檬精” ...

  •   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发滑。

      萧凡栎的步伐放得极缓,衣摆扫过路边的草叶,带起细碎的露水珠,落在谭懿的靴面上,凉丝丝的。

      他刻意走在靠外侧的一边,将谭懿护在相对安全的内侧,每遇暗处转角,都会先停下脚步,确认无人后才继续前行。

      这些细微的举动,全是下意识的习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谭懿被他牵着,指尖能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他侧眼瞥向身旁的人,见萧凡栎眉头始终紧锁,下颌线绷得极紧,显然是在琢磨事情,心里又气又有点发慌。

      气的是这人依旧闷不吭声,连句软话都不会说。

      慌的是不知这“金府”究竟是什么地方,对方要带自己去见的“主上”,又会是何等人物。

      可他偏要撑着世家公子的傲气,抿紧嘴唇不肯先开口,只任由萧凡栎牵着,脚步却不自觉地跟上对方的节奏。

      萧凡栎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方才在大牢外当众现身,已然违背了主上“不得暴露行踪”的死令,如今还要带谭懿回金府,更是逾矩。

      他一遍遍在心里推演——主上若怪罪下来,要罚便罚他一人,万不能牵连谭懿。若是主上察觉到谭懿知晓太多,要对谭懿动手……

      他指尖猛地收紧,握着谭懿的力道重了几分。

      “你捏疼我了。”谭懿皱眉抽了抽手。

      萧凡栎立刻松开些力道,却没完全放开,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抱歉。”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到了金府,你别说话,一切有我。”

      谭懿哼了一声,别过脸看向路边的槐树:“谁要你多管。”

      嘴上虽硬,心里却悄悄记下了这句话。

      他能听出萧凡栎语气里的郑重,也明白对方是在护着自己,可一想到这些年的疏离,那点暖意又被傲娇压了下去——

      要不是你当年不告而别,我现在用得着跟着你担惊受怕?

      两人一路沉默,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行至城南一处僻静的巷口,萧凡栎停下了脚步。

      谭懿抬眼望去,只见巷尾矗立着一座朱漆大门,门楣上挂着一块烫金匾额,上书“金府”二字。

      府门紧闭,门前没有侍卫,只有两盏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晃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肃穆与隐秘。

      这就是金府?!

      谭懿心里咯噔一下。

      他早听过卫国都城的传闻,说城南有座神秘的金府,府中人行事低调却势力庞大,连卫国朝臣都要敬让三分。

      可他从未想过……萧凡栎竟会是金府的人,更没想过自己会被带到这里。

      萧凡栎松开谭懿的手,先上前轻轻叩了叩门环,节奏是三短两长。

      片刻后,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灰衣的小厮探出头,见是萧凡栎,立刻躬身行礼:“萧护卫回来了。”

      目光扫过一旁的谭懿时,虽有些许疑惑,却没多问。

      “……主上在吗?”萧凡栎声音低沉。

      “主上在书房等着您。”小厮侧身让开道路,“请随我来。”

      萧凡栎转身看向谭懿,眼神复杂,有担忧,有坚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他伸出手,想再次牵住谭懿,却怕对方拒绝,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才低声道:“跟我来。”

      “别怕。”

      谭懿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那扇透着幽暗灯光的侧门,心里的紧张与傲娇反复拉扯。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轻轻将手放在了萧凡栎掌心——算你还有点担当,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萧凡栎握紧了谭懿的手,跟着小厮踏入金府。

      府内寂静无声,只有廊下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一路延伸向深处的书房方向。

      ——————————————

      金府书房内,烛火跳动,将书架上的书卷映得明暗交错。

      宁骛身着一袭墨红色常服,斜倚在紫檀木椅上,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一颗珍珠,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色上,看似漫不经心,周身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当小厮领着萧凡栎与谭懿踏入书房时,宁骛缓缓抬眼,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上。

      宁骛:“……”

      那一瞬间,他的手指猛地顿住,眼底的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萧凡栎这混小子……当着他的面牵着手?!

      生怕他不知道自己有伴儿?

      凭什么这小子能抱着爱人闯大牢、手牵手回府,而他却只能隔着千里思念阿稔?

      萧凡栎刚要屈膝行礼,便察觉到书房内骤然降低的气压,后颈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下意识松开谭懿的手,躬身道:“主上,属下违背您‘不得当众现身’的吩咐,还将外人带入府中,愿领责罚。”

      余光瞥见宁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与谭懿之间,心里更是慌得厉害。

      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若是主上要对谭懿不利,他便拼尽全力将人送出金府,之后再以死谢罪,也好过让爱人受半分伤害。

      谭懿站在萧凡栎身侧,虽未见过宁骛,却能感受到此人身上的气场绝非寻常贵族。

      他悄悄打量着宁骛,见对方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与萧凡栎方才相握的手上,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慌乱,却又强撑着镇定,不肯露怯。

      宁骛没接萧凡栎的话,反而起身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语气听不出喜怒:“萧凡栎,你可知错?”

      “属下知罪。”

      萧凡栎头埋得更低:“愿受主上任何责罚,只求主上不要迁怒谭使者。”

      宁骛——你知个屁的罪……

      “迁怒?”

      宁骛的视线落在谭懿染血的衣袖上,又瞥了眼萧凡栎紧张的模样,心里的酸味更甚。

      这小子倒是护得紧,可惜他连燕稔的面都见不到……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责罚,自然是要有的。”

      萧凡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做好了随时反抗的准备。

      “从今日起,你住东院。”

      宁骛的目光转向谭懿:“谭使者住西院。”

      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还有,在我面前,你与谭使者之间,必须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若敢违反,别怪我不讲情面。”

      萧凡栎:“??”

      萧凡栎猛地抬头,满脸错愕——这就完了?

      他以为主上至少会罚他杖责、禁足,甚至废他武功,却没想到只是分开住、保持距离?

      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主上肯定是对谭懿心存警惕,怕两人私下接触泄露金府的秘密!

      萧凡栎连忙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殊不知,他的主上已经“快酸成柠檬精”了。

      谭懿却在一旁偷偷勾起了嘴角。

      分开住?

      保持三步距离?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惩罚!

      他瞥了眼萧凡栎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让你当年说走就走,现在好了吧,连靠近我都不行了!这就是你冷落我的下场!

      宁骛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轻咳一声,掩饰住眼底的酸味,转身坐回椅上:“谭使者刚受了伤,让下人带你去西院休息,伤口记得找医官处理。”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挥了挥手:“下去吧。”

      萧凡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谭懿用眼神制止了。

      谭懿对着宁骛微微拱手,率先转身跟着小厮往外走,路过萧凡栎身边时,故意加快了脚步,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萧凡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主上阴沉的脸色,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退了出去。

      他心里还在琢磨主上的用意,完全没察觉到,自家主上正对着窗外的月色,默默翻了个白眼——

      有老婆了不起啊?!

      等我解决了这边的事,立刻就去找阿稔!到时候,我就要让你小子知道,谁才是最幸福的!

      书房内,烛火依旧跳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两国之战(12)“柠檬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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