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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直播事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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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一章
第 3 节 〈直播事故〉 〔沈砚 POV〕
我把轮椅转得飞快。轮胎在走廊地面划出急促的“哒哒”声，像鼓槌敲在空心鼓面上，回声一路追着心脏。回到病房门口，门没关严，一道红光从缝里漏出来——手机支架立在床头柜，直播仍在继续。
弹幕已经疯了：
【砚哥去哪儿了？】
【刚才那个小哥哥是谁？】
【声音好好听！求同框！】
【等等，那是 PICC 管？好心疼！】
我心脏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识摸到支架上的红色按钮，却迟迟没按下去。屏幕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我转身冲向走廊的背影，以及林向晚弯腰时领口滑落的锁骨。
刚点“结束直播”，后台私信像潮水涌进来。
最顶一条：
【你好，我是刚才撞你的人，能删回放吗？】
头像是一只手绘的落日鲸鱼，备注名：林向晚。
我盯着那三个字，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忽然勾起嘴角。
我回：删回放按秒收费。
五秒后，微信到账 200 元，备注：删回放钱。
我切到微博，搜索栏自动跳出关联词：
#轮椅测评博主翻车现场#
#病号服小哥哥是谁#
话题阅读量 10 分钟破十万，实时上升榜第 17 位。
我揉了揉眉心——这回玩大了。
点进鲸鱼头像
林向晚的主页置顶最新微博：
【今天遇到一个脾气很差的轮椅先生，希望他明天还愿意让我道歉。】
配图：一张速写，背影，轮椅，落日。线条干净，色调温柔。
评论区清一色尖叫：
【锁死！】
【kswl！】
【求后续！】
我盯着那张画，忽然想起他低头捡腕带时，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
我点开录屏，进度条 00:47–00:52。
画面里，林向晚弯腰，病号服领口滑落，锁骨下的 PICC 管在灯下像一条透明的小蛇。
声音干净，带着笑：“瘸子也能开跑车？”
弹幕瞬间爆炸。
我按下暂停，把进度条拉回 00:50，反复听了三遍。
心跳 102，手环亮红灯。
微信弹出好友请求：
【林向晚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验证消息：
【删回放钱已付，附赠一句——对不起。】
我点了通过。
他的第一条消息：
【沈砚，你好，我是林向晚。今天走错楼层，打扰了。】
第二条消息紧跟着：
【还有，你的声音也很好听。】
我看着屏幕，忽然笑出声。
深夜 00:17
病房灯熄灭，只剩走廊应急灯渗进来。
我靠在床头，屏幕亮度调到最低。
林向晚的朋友圈只有三条：
1. 【倒计时第 87 天。】
2. 【今天抽到一支上上签。】
3. 一张照片：输液架、落日、一只画到一半的鲸鱼。
我点开第三张，放大，看见鲸鱼尾巴上写着很小的字：
【别害怕。】
我把手机倒扣在胸口，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撞击钢板。
窗外，医院霓虹灯闪成一片模糊的红。
我点开备忘录，打下第一行：
【林向晚，倒计时 87 天。
我欠他一句正式的自我介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