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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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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公寓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上班时，没有了等在楼下送他的车。下班时，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萧然重新骑上他的电动车，迎着冷风穿梭在早晚高峰的车流里。效率是高了，可每次停好车，摘下头盔，心里总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再次向顾砚敞开心扉，那份压抑多年的沉重确实卸下了不少，让他感到了久违的轻松。他清晰地看到了顾砚的心意，自己内心那份对温暖的渴望也在疯狂滋长，想要靠近，想要依赖。
但这一次，那拽着他的力量里，似乎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的退缩和恐惧。
他开始想，那些糟心事固然麻烦，可自己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无力招架、只能选择逃离的萧然了。他有工作，有能力，也有愿意帮他的朋友。
或许……他其实是能应付的，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更好一点，好到足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挡在外面，不让它们沾上顾砚分毫。
这种认知让他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
下班回到冷清的公寓，看着顾砚发来的信息时，他开始更主动地分享自己的日常琐事，哪怕只是简短的几个字，也让那份隔着屏幕的牵挂，变得更有温度。
周五傍晚，萧然刚回到自己的小家，把钥匙扔在玄关柜上，正弯腰换鞋，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顾砚。
他按下接听，打开免提，继续解着鞋带：“喂，哥？”
电话那头传来顾砚的声音，背景音里隐隐约约还有实验仪器运转的声响和几个学生压低的讨论声：“然然，下班了？到家了吗？”
“嗯，刚进门。”萧然换上拖鞋，走到客厅坐下，手机放在茶几上，“你呢？还在实验室？”
“是啊，”顾砚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歉意，“本来想着今天早点结束实验，就能过去找你。结果……上午做的一个实验，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好几组数据对不上，重复做还是不行，折腾到现在还在找原因。”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明天……恐怕也悬了。得盯着他们把问题找出来，数据重新做出来。后天还有个项目进度汇报……这周末，我可能……过不去了。”
萧然听着顾砚的声音，心里那点因为周末落空而涌起的失落感，瞬间被理解和心疼取代。
“没事，哥，”萧然轻声安慰，“工作要紧。你这刚开学，一堆事儿等着，学生实验出问题更耽误不得。别着急，慢慢来，注意休息。”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忙起来的样子，又补充道：“再说，我这工作不也一样？赶案子的时候，加班到半夜也是常事。互相理解嘛。”
电话那头的顾砚没想到萧然会这么平静，甚至反过来安慰他，沉默了两秒，才传来他带着点无奈的声音：“话是这么说……可答应了你，又食言了。本来想着好好陪你过个周末的。”
“真没事，正好，今天路哥说嫂子念叨我好久没去蹭饭了，让我明天去他家吃饭聚聚。沈锐那小子也去，我这周末有着落了，你安心处理你那边的事，别惦记我。”
听到萧然有安排，顾砚似乎松了口气：“那挺好……跟他们聚聚也好。你好好吃饭，别又对付。等我这边忙完这阵，下周……下周我一定过去。”
“嗯，知道了。”萧然应着，听着电话那头背景音里似乎有学生在喊“顾老师，您看这个……”，便体贴地说，“行了哥，你学生叫你了，快去吧。专心点，等你忙完再说。”
“好……”顾砚的声音有些依依不舍，“那我先挂了。你……到家了就好。”
“嗯，挂了啊。”萧然说完，等着顾砚那边挂断。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窗外传来一阵阵的风声。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直到外边彻底暗下来，萧然才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弄吃的，一个人的饭挺困难，随便做点什么都容易做多了吃不完。
他翻出方便面，煮的时候又往锅里丢了几只大虾和几片蔬菜叶子，心想，这下总不是糊弄了吧。
宋清越教高一，刚开学第一周倒是还算清闲。
周六晚上，路征把沈锐和萧然都叫到了家里吃饭。用他的话说，“年都过完了，还没抽出时间好好聚聚”。
路征家总是暖意融融的，宋清越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锅碗瓢盆叮当作响，浓郁的饭菜香飘满了整个屋子。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油亮诱人的红烧排骨，清蒸鱼淋着热油滋滋作响，翠绿的蚝油生菜，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菌菇鸡汤。
“来来来，都坐！别客气！”路征招呼着，给每人倒了杯温热的黄酒，“你嫂子特意腾出时间做的，今天都给我吃光！”
沈锐一屁股坐下，眼睛在菜上扫了一圈，笑嘻嘻地看向萧然：“哎呀，然哥！可算把你请动了！你现在可是大忙人，被顾教授看得忒紧，想约你吃顿饭，比约路老大还难！”
萧然刚拿起筷子，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锐哥，你摸着良心说话，自从年假放假后，是谁连个电话都没有？现在倒打一耙说我难约？”
沈锐被怼得嘿嘿直笑，也不恼，夹起一块排骨：“我那不是怕打扰你跟顾老师二人世界嘛！你俩那气氛，我站旁边都觉得自己是电灯泡，瓦数贼亮那种！”他挤眉弄眼，引得宋清越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笑。
“吃你的吧，就你话多！”路征笑骂了一句，给萧然也夹了块排骨，“别理他。小然，尝尝这个，你嫂子的拿手菜。”
“来来来，都动筷子！”宋清越热情地招呼着，先给萧然夹了一大块鱼腹肉，又给路征和沈锐也夹了菜。
饭桌上气氛热络起来。
大家聊着年假趣事，吐槽着刚开年的工作压力。
沈锐嘴巴不停，一会儿夸宋清越手艺好，一会儿又感慨萧然现在气色好多了，看来被顾教授养得不错。
萧然起初还反驳两句，后来也懒得理他，专注吃饭，偶尔被沈锐夸张的表情逗笑。
几筷子热菜下肚，气氛活络起来。
沈锐啃着排骨，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还不忘继续刚才的话题：“萧哥，真不是我说，顾教授这回是捡着大宝贝了！”他咽下嘴里的肉，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你看啊，过你手的案子，授权率是不是顶这个？”他竖起大拇指，“就顾教授那十几个案子，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你就是咱公司的金字招牌！”
萧然被沈锐说得哭笑不得：“少夸张。”
“夸张？”路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接过话头，“沈锐话糙理不糙。小然，你的专业能力，在这个圈子里是顶尖的。”他放下汤匙，“你觉得是他一直在护着你？错了。你们是互相成就。他提供了前沿的技术，而你，用你的专业，把他的技术变成了能实实在在受法律保护、能产生巨大价值的资产。”
宋清越也笑着点头，给萧然添了勺鸡汤：“小然，你路哥说得对，你们俩啊，是珠联璧合。过日子不是做买卖算账，但心里得有个底，你这块‘玉’的分量，半点不比他轻。别总低着头看自己那点影子，昂首挺胸地站到他身边去，你配得上，也当得起。”
沈锐在一旁猛点头：“就是！萧哥，自信点！你往顾教授身边一站，那就是强强联合，金童玉……呃，金童玉童！”他卡了下壳，自己先乐了。
萧然捧着那碗热腾腾的鸡汤，氤氲的热气熏得他眼眶有些发酸。
饭毕，帮着宋清越收拾好碗筷，萧然告辞离开。
虽然是春天了，但是晚上还是有点冷，他喝了点酒，不太想打车，便慢慢溜达着往回走，脚步轻快了许多。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他顿住脚步，推门进去。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罐可乐——顾砚喜欢喝的。
他拿出手机，对着那只熟悉的红色铝罐拍了张照，然后点开置顶的对话框，把照片发过去。
指尖敲下三个字，发送。
“到家了。”
几乎在消息发出的瞬间，屏幕顶端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很快，顾砚的回复跳了出来，只有一个字，却直直烫进萧然的心底。
“乖。”
周一刚踏进办公室，萧然还没坐下，沈锐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脸上喜气洋洋，活像自己中了彩票。
“萧哥！喜事！”沈锐嗓门洪亮，把旁边正埋头看文件的苏予棠吓了一跳，“顾教授那个芽孢杆菌的案子，授权了！刚在系统里收到办登通知了！一次答复就过！稳得一批！”
萧然动作顿了一下，打开电脑登录系统。果然，在官方来文的列表里，“办理登记手续通知书”十分醒目。
是顾砚项目中第一个申报的芽孢杆菌专利，审查员引用的对比文件有一定的技术启示，他和顾砚来回讨论修改了好几轮答复稿，没想到这么快就尘埃落定了。
“知道了，锐哥。”萧然抬头问沈锐，“通知顾老师了吗？”
“那必须的！第一时间就电话汇报了！”沈锐搓着手，“顾教授听着也挺高兴，我问他对你有没有什么表示，他说他自己跟你说，嘿嘿！”
萧然“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但沈锐明显感觉到，原来萧然周身那股紧绷的劲儿松快了不少。
案子授权，对代理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