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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杀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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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悦第二天刚醒，就收获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合同又重新拟定，薪资待遇提升了。
第二，请他来唱主题曲，多了笔巨额进账。
鉴于是新人歌手，这次主题曲演唱价格是一次性支付，打包价八万八，再加上重新拟定和合同薪资，这一下他的小钱包里就多了三十来万。
李悦忍不住吸了口气：“果然还是娱乐圈来钱快呀。”
剧组人员让负责对接的老师联系音乐公司，双方签订好版权合同后，没过多久，DEMO音频就发了过来。
歌曲名字叫做《MY STAGE》，译为“我的舞台”。
李悦仔细听了几遍，感觉是一首偏向于国内或者韩式爱豆风格的歌曲，编曲旋律十分抓耳，轻快又好记，节奏方面致敬了韩国的一些音乐元素，但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不会让人觉得过度韩化。
他试着跟着节奏哼唱了两句，王柱一看机会难得，连忙举起镜头对准，抢了专门负责拍花絮视频的摄影师的工作。
录歌只花了一下午，结束工作后，对方音乐公司的负责人还夸了夸李悦的基本功。
剩下的就是等后期合成以及干音处理，都是水磨工夫，急不了。
李悦稳扎稳打拍摄，自然不急，急的是旁人。
这天赶上休息，本以为大家能睡个好觉，没想到才过九点，导演和编剧就在主演群里艾特所有人，让他们去会议室集合。
李悦抬眼看向王柱：“通知你们去了吗？”
王柱翻了翻工作群，没有一点动静。
李悦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但说不上来，他十分钟收拾妥当赶去会议室，发现除自己以外的人所有人均已到齐。
李悦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地贴着宋清阳坐下。
宋清阳闻到一股清新味道，忍不住微微偏过头，心中猜测，今天难道是用了芦荟的沐浴乳吗？
没等他猜出具体味道，编剧和导演已经打开了会议室墙面上的超大显示器，遥控窗帘自动关紧，又闭了所有灯光。
“先看视频吧。”
导演和编剧放了一条十分钟左右的视频，前五分钟是剧里的韩佳恩和陈毅，后五分钟是剧里的金允澈和赵鹰。
看完视频，四个人都明白了导演和编剧的意思。
说好听点，是珠玉在前；说难听点，那是对比惨烈。
李悦忍不住朝导演她们看去，身旁的宋清阳注意到他的不安，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知怎么，李悦忽然有种自己身后不是空无一人的感觉，莫名松了口气。
北舞出身的刘俊和退役消防员邓家为，他们坐在那里，脸色有些不佳。邓家为心思深一些，不主动发言。
刘俊明显更沉不住气，语气不善道：“我不明白您二位的意思。”
导演还没开口，女编剧已经直接嘴巴淬毒开喷起来了：“不明白多正常，这几天晚上出去约炮约多了大脑开始萎缩了呗！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现在只让你们四个到场已经是够给面子了，真逼急了，全剧组一起欣赏您二位的精湛演技。”
邓家为也坐不住了：“导演，我们最近的确遇到一些小问题，我们能改。”
这下轮到女导演开口了：“的确能改，讲戏半小时，拍摄一秒打回原形。我和编剧也是人，我们也会累，已经不想再看见你们两个尬演而心力交瘁了。”
刘俊火气上来了：“怎么，您今天要逼我们离开？”
导演冷冷盯他一眼，后者打个哆嗦，气势明显降下不少。
“不是逼，而是通知。从明天开始，我和编剧会调整后期剧情，前期拍摄内容也会进行剪辑，重点以‘韩佳恩’与‘陈毅’为主，你们两个的剧情为辅。我在圈里也是要混饭吃的，你们那些东西，拍出来都是砸我的招牌。”
她气场全开，碾压着两个初出茅庐的不靠谱新人：“……还有，接下来这一周内如果再看不到你们努力的成果，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你不想演，老娘有的是既年轻又有演技的备选名单！”
刘俊和邓家为如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走了。
李悦和宋清阳则被留了下来。
导演也没多说什么，只打量了几眼，叮嘱他们认真对待拍摄，便放二人走了。
有了卷铺盖走人的威胁，刘俊和邓家为果然压力倍增，也不出去花天酒地，或者暗搓搓耽误进度了，整个剧组气氛为之一松。
在导演的默许下，重头内容悄无声息地换成了李悦和宋清阳。
混组的人员没一个是傻白甜，观望一两天就从各种渠道得知了导演和编剧的态度，这下子，刘俊以前被众人暗暗捧起来的场面彻底消失不见。
原本他戏份最重，内容最多，剧组人员为了让他不耽误进度，大多以捧为主。
现在这一下假象被导演无情戳破，他作为初出茅庐的新人却无形中稳压其他三人的局面，彻底灰飞烟灭，平日里飞扬桀骜的性格也收敛起来，变得有些沉默寡言。邓家为倒是会做人、会来事，为人相处用上几分小心机，倒也没有太大改变，处境比刘俊好上太多。
王柱背后里还嚼过舌头：“就他还想着稳压其他三人，也就是邓家为愿意用他当幌子吸引火力来给自己树立老好人的人设，隔三差五哄着捧着。说白了，论资历，他比不过宋清阳；论容貌演技，比不过你；论心机手段，比不过邓家为……就这还好意思吹自己稳压其他三人，真是什么东西都敢进娱乐圈。”
李悦没有多说什么，他跟刘俊虽然不太对付，但也只是气场方面不合，该配合的工作也在做，表面相处也可以，不会闹得特别僵。再加上刘俊虽然没脑子，但也清楚自己是没啥根基的新人，不敢轻易得罪背后有王柱、有老钱的李悦。
他叹了口气。
娱乐圈的残酷，只是短暂一瞥，就足以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了。
一个多星期后，音乐公司那边提交了电视剧的音乐作品。
导演跟他们合作很久，对效率方面一向称赞，听完最终成品后当场把尾款补上，双方默契友好地完成了新一轮的合作。
李悦仔细听了一遍，倒是觉得很新奇，自己的声音以另外一种全新的形式回到了耳边。
负责后期剪辑的老师也小小肝了一把，花费大半天时间用音乐剪了个初版的OP视频，导演看完之后心花怒放，随手发了两个红包进大群里，众人纷纷欢呼，大叫这部剧一定轰动世界。
最后把导演吹得天花乱坠，有些上头了，自己出钱请了全剧组的人喝咖啡。
到了五月底，剧组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部长姐姐也适时开始提醒，学校马上要复工了。
李悦只好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争取赶在六一儿童节那天能回去上班。
说实话，这几天晚上他隔三差五都要点开银行APP查询余额，从头到尾数一遍，然后美滋滋地进入梦乡。猛地一收到复工提醒，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要不然工作就辞了吧，毕竟自己已经赚了这么多钱，以后说不能定能赚更多。
但是回过神来，他开始自我反思。
我是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
我是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
我是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
……
压制住心里想要辞职的念头，他开始打起精神，争取速战速决结束拍摄，然后回归正常生活。
虽然拍戏赚钱，让他非常开心，但只要想到马上回去能见到可爱的孩子们，赚钱带来的开心也就没有那么浓郁了。
导演和编剧也知道时间紧任务重，轮流倒班配合，最终在第七天的凌晨结束了最后一场戏。剧组人员拿着喷花和丝带，一遍蹦蹦跳跳一边嗷嗷恭喜李悦老师处男作品迎来杀青，弄得人啼笑皆非。
合作最多的搭档宋清阳捧着他最喜欢的淡绿色花束，两个人迎着镜头各种合影，几个搞事的气氛组纷纷大叫：“结婚！结婚！”
宋清阳心跳漏了半拍，但下一个念头却是：“……如果就这样真的结婚，似乎也很好。”
李悦被逗得前仰后合，大大方方揽住宋清阳的胳膊，后者下意识投来目光，眼底的温柔几乎没有掩饰地流淌了出来。
“就当是‘韩佳恩’和‘陈毅’结婚了吧，哈哈……”
李悦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依旧在认真营业。
打闹过后依旧快凌晨两点多了，导演拦住这群精力旺盛的看热闹人群，没多说什么，只抬手帮忙摘掉几个粘在头上的彩色碎星，让李悦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再返乡。
李悦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本来想着起床随便对付一口，没想到导演和编剧居然加快拍摄进度，赶着点回到酒店，几个人拉拉扯扯，来到帅气吴大叔的私房菜馆里，点了一桌子美味。
大叔眉开眼笑：“果然把名片给你是正确的决定。”
李悦看着让人心痛的价格，扶额苦笑。
鉴于下午还有工作，而且李悦还要坐动车回家，几个人以茶代酒，开开心心地享用了一顿美味佳肴。
老钱这段时间也算是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拍着年轻小伙的肩膀，夸他是个了不起的后生娃娃：“难怪我徒弟把你看在眼睛里、挂在心尖尖上，你值得。”
宋清阳倒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没怎么多说话，一直眼里含笑默默注视。
导演和编剧也悄悄送来杀青红包，李悦忽然有些舍不得，挨个和她们拥抱，大王小王反倒过来安慰他：“别想其他的了，之后配音还得见面呢，到时候你来首都，我们姐妹俩再请你下馆子。”
李悦眼泪掉到一半便破涕而笑：“可别请我喝豆汁啊，我是真喝不惯。”
女编剧笑着去捂他的嘴：“好好的人，偏生长了这么一张嘴。”
嬉笑怒骂后，众人又赶回酒店。
这一次只有王柱跟他去车站，离开酒店的一瞬间，他心中怅然若失。
即便用力挥手，导演她们的身影也在渐渐消退，最终消失不见……或许这就是人生必须经历的过程，随时上车，随时到站。
王柱检查了一遍剧组里送来的礼物：“好家伙，光着一堆东西都值不少钱了。”
李悦眼睛又发酸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是的，就连刘俊和邓家为都给你买了零食，估计心想，这孙猴子终于要回花果山了。”
李悦被他逗笑了：“好生动形象的比喻。”
检票入场，王柱送他到门口，恋恋不舍道：“感觉也没过多久啊，怎么就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李悦：“别招我啊，我今天掉好几次眼泪了。”
王柱还是没忍住，成年大男人眼睛开始尿尿：“乐乐，要是在老家县城待得不开心，就早点来找哥，哥等着咱们一家团聚的时候呢。”
李悦刷一下眼泪也掉了出来：“哥……”
王柱连忙深呼吸，抹了把脸：“怪我怪我，不该招你的。别哭了，乐乐，一会儿擦擦脸，上车老老实实休息睡觉，到家给我发个视频。工作别太辛苦，身体最重要，开心就干，不开心就换，有啥烦心事第一时间记得联系哥，也别嫌哥啰嗦……”
检票的乘警都看不下去了：“别叨叨了，让你弟弟赶紧去站台上车吧，再墨迹一会儿动车都开走了。”
王柱这才老实，朝他挥挥手：“快上车吧，乐乐！”
李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路上没敢回头，他眼泪无声无息地砸下来，一旁赶动车的年轻妈妈看的心都碎了，百忙之中抽出婴儿湿巾递给他擦眼泪。
“谢谢。”
李悦勉强打起精神，然后一路兜兜转转找到了位置。
放好行李，摸出眼罩却没戴上，只戴上耳塞，如同当初来时那般。
人虽然轻飘飘坐着，但是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打开手机，本想看看大家有没有留言，却看见宋清阳三分钟前发来一张图片。
那是某个夜晚的剧组，他坐在小马扎上认真记笔记，暖光从身后斜打过来，渡上一层温柔和谐的光晕。整张照片和谐自然，夜色模糊的背景里，逆光中认真学习的人，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李悦想了想，保存了图片，然后发到朋友圈里。
“就像做了一个美梦。”
宋清阳刷到朋友圈后，嘴角浮现出温柔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