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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父亲的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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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暖心神不宁地过了几天。和林远的那次争吵虽然以相拥和好告终，但那些被摊开在明面上的现实问题，像一根刺扎在两人心里，时不时带来隐痛。他们依旧见面，但笑容背后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她和李哲言的“相亲饭局”最终还是来了。程暖本想称病推掉，但程建国亲自打来电话，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派了王秘书到公寓楼下“接”她。
餐厅是海市顶级的会员制西餐厅，环境私密优雅。李家公子李哲言比程暖想象中要斯文有礼得多。他穿着合体的西装，谈吐得体，毕业于剑桥经济系，目前也在家族企业历练，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无可挑剔的联姻对象。
他显然对程暖很满意，席间多有照顾，也会找一些艺术和旅行的话题来聊。但程暖全程食不知味，应付得十分勉强，脑子里全是林远的样子。
“程小姐似乎不太喜欢这里的菜？”李哲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温和地问道。
“啊？没有，很好吃。”程暖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只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
“要注意身体。”李哲言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举止风度无可指摘。
饭局终于在程暖看来无比漫长的煎熬中结束。李哲言礼貌地提出送她回家，被程暖婉拒了，说司机会来接。
程建国对这次会面似乎颇为满意。回去的车上，他难得语气缓和地问：“觉得哲言怎么样？李家和我们程家是世交，知根知底。那孩子能力品行都不错，和你也算般配。”
程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过头，鼓起勇气看向父亲：“爸，他很好。但是……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我不想这么早考虑结婚的事。”
程建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感觉？什么感觉？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程暖，你别太任性！这门婚事对两家未来的合作至关重要，不是你一句‘没感觉’就能推掉的！”
“所以我就只是你们商业联姻的一颗棋子吗？”程暖的声音颤抖起来，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你有没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想要什么？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程建国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猛地刺向她，“你喜欢那个仓库管理员那样的吗？”
程暖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爸……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程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程暖，我以为你只是贪玩，没想到你这么不知轻重，自甘堕落！和一个底层打工仔混在一起，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程暖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带着哭腔，“林远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好，他……”
“闭嘴！”程建国厉声打断她，额角青筋暴起，“我不管他好不好！我只看结果！结果就是，他一个穷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通过你一步登天！而你，我的好女儿，就被那么一点廉价的关心和花言巧语骗得晕头转向！”
“他不是！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凭什么这样说他！”程暖被父亲刻薄的话语刺伤了，哭着喊道，“是我喜欢他！是我主动接近他的！跟他没关系！”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程暖的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她耳畔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程建国从未对她动过手。
司机吓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程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眼泪汹涌而出，却不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绝望和愤怒。
程建国打完似乎也有一瞬间的后悔，但很快被更大的怒火淹没。他指着程暖，一字一句，如同冰碴：
“我告诉你，程暖。立刻、马上，跟那个姓林的断绝一切来往！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还有他那个上大学的妹妹，在海市彻底消失！”
他的眼神冰冷而残酷，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从今天起，不准你再单独出去！王磊会跟着你。手机交出来！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还给你！”
车子驶入公寓地下室，程建国毫不留情地夺过程暖的包，拿出她的手机，然后对王秘书吩咐：“送小姐上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公寓一步！”
程暖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被王秘书“请”进了电梯，送回了那间豪华却冰冷的公寓。门在她身后关上，甚至听到了从外面反锁的轻微“咔哒”声。
她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毯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是一片冰封的荒芜。眼泪无声地流淌，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父亲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还用最残忍的方式羞辱了她爱的人，并切断了他们所有的联系。
她被困住了。而林远……他现在怎么样了？父亲会不会已经对他下手了？
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父亲掌控一切的可怕力量，以及自己的渺小和无助。
那个曾经给予她无限温暖和甜蜜的世界，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