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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if线）樱花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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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昀睁开眼睛时，阳光正透过纱帘洒在枕边。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清醒，在八次循环里，窗外永远飘落着樱花或山茶，阳光从未如此温暖而不带任何隐喻地造访过他们的卧室。
他猛地坐起，手指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本该有第八次死亡留下的伤痕，但此刻只有完好无损的皮肤和急促的心跳。
"做噩梦了？"
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季昀转头，看到林世诚正支着脑袋看他。
没有血红的眼睛，没有冰冷的注射器，只有晨起时凌乱的头发和睡衣领口露出的一小片锁骨，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将那双眼睛染成琥珀色。
"我..."季昀的喉咙发紧，"今天是几号？"
"3月16日。"林世诚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心，"你昨天交稿后睡得像昏迷一样，连我抱你上楼都没醒。"
季昀的指尖微微发抖，3月16日，这个日期在之前的循环中从未到来过。
他抓住林世诚的手腕，触感温暖而真实："我们...昨天做了什么？"
"上午你去出版社开了会，中午我们一起吃了那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下午你窝在书房改稿，晚上..."林世诚突然笑起来，凑近在他耳边低语，"晚上你主动提出要试试新买的——"
"停！"季昀耳根发烫，却忍不住追问，"那...3月15日呢？"
林世诚的表情突然变得柔软，他起身从床头柜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崭新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AD ASTRA"——致星辰。
"我求婚的日子。"他将戒指戴在季昀无名指上，轻轻吻了吻指节，"你答应了，然后哭得我衬衫都湿了。"
季昀看着戒指在阳光下闪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第八次循环的最后，地下室，棺材，相拥而死的约定...但此刻手指上的戒指刻字不同，林世诚的眼睛颜色正常，而窗外……他赤脚跑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
院子里，一株樱花树安静地立着，花期已过，绿叶繁茂，没有任何血色的花瓣，没有诡异的纹路，只有一只麻雀在枝头蹦跳，振翅飞走时抖落几片普通的树叶。
"怎么了？"林世诚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你从早上开始就怪怪的。"
季昀转身紧紧抱住他，鼻尖埋进对方颈窝。雪松的气息混着阳光的味道，没有血腥，没有死亡，只有令人安心的温暖。
他能感觉到林世诚胸腔里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与他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
"我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季昀低声说，"梦里你...杀了我八次。"
林世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他捧起季昀的脸，拇指擦过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听着，我宁愿杀自己九十九次也不会伤害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早餐压压惊？今天有你想吃的舒芙蕾。"
厨房里飘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季昀坐在餐桌前，看着林世诚熟练地翻动平底锅，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这个场景太过美好，美好得不真实，他偷偷掐了一下大腿，疼痛让他轻轻"嘶"了一声。
"烫到了？"林世诚立刻回头。
"没..."季昀摇头，"只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季昀看着盘子里完美蓬松的舒芙蕾，"不习惯这样的早晨。"
林世诚放下锅铲，走到他面前蹲下，仰视的角度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温柔："那你要快点习惯，因为这样的早晨还会有很多很多个。"
他凑近吻了吻季昀的鼻尖："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在阳光里醒来，给你做早餐，陪你写稿，晚上抱着你入睡。我保证。"
季昀的眼泪砸在餐桌上，在那些循环里，林世诚也说过"我保证"，但内容总是关于如何让他死得不那么痛苦，而现在，这个承诺关于阳光、早餐和相拥而眠的夜晚。
"好吃吗？"林世诚期待地看着他尝了一口舒芙蕾。
季昀点头，嘴里甜软的触感让他想起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甜点了？"
"上个月。"林世诚得意地挑眉，"趁你赶稿时偷偷报的班，老师说我很有天赋。"
季昀突然想起在某个循环里，林世诚曾用注射器将胰岛素推入他的静脉，手法娴熟得像个医生，而现在，那双修长的手正为他切水果，指节上的面粉还没擦干净。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强迫自己转移思绪。
"下午三点出版社有个座谈会，你是嘉宾。"林世诚递给他一杯橙汁，"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出版社。这个词让季昀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在他们的初遇——或者说，在原本的时间线里他们的初遇就发生在出版社的会议室，那时林世诚作为新锐作家来谈合作，而他负责对接...
"怎么了？"林世诚注意到他的异样。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出版社，对吗？"
"是啊，三年前的3月15日。"林世诚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你穿着灰色西装，钢笔别在口袋上，纠正我书稿里的历史错误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季昀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细节太私密，不可能是从人事档案里能知道的，在原本的循环里，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相遇是设计好的，但现在...
"为什么是这个表情？"林世诚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看起来像是会忘记重要日子的人吗？"
季昀摇头，低头继续吃早餐，却味同嚼蜡。他需要确认这到底是全新的现实，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循环。
如果是后者...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承受多少次希望破灭。
"我收拾一下餐具。"林世诚起身，"你去换衣服吧，我准备了那套深蓝色西装。"
季昀僵住了，在第一次循环里，林世诚让他穿米色高领毛衣；第二次是灰色衬衫；而现在...他走向衣柜，果然看到一套熨烫整齐的深蓝色西装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这不是巧合。
"林世诚。"他转身，声音发抖，"你到底...记得多少？"
厨房的水声停了。长久的沉默后，林世诚擦着手走出来，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全部。"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季昀后退一步，后背抵上衣柜。
"全部...是什么意思？"
"地下室，棺材，八次死亡...全部。"林世诚向前一步，却在看到季昀苍白的脸色时停住，"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另一个循环。"
他深吸一口气："那天我们...一起死后，我看到了契约背后的真相，死亡不是惩罚，而是一个测试，当我们选择共同赴死而非互相伤害时，契约就解除了。"
季昀的膝盖发软，林世诚及时扶住他，带他到床边坐下。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记得。"季昀抓住他的衣领，"今早你还说那是个噩梦..."
"因为我不想你活在那些记忆里。"林世诚握住他发抖的手，"这三个月我一直在观察，看你是否会想起...如果你永远想不起来，我宁愿假装那些都没发生过。"
"三个月？"
"我们打破循环已经三个月了。"林世诚轻声说，"这三个月里的每一个早晨，我都在害怕睁开眼会回到3月15日，害怕看到你陌生的眼神，害怕又要..."
他的声音哽住了。季昀这才注意到，林世诚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长期睡眠不足。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某处突然软了下来。
"所以...那些早餐？甜点课？"
"都是真的，"林世诚急切地说，"我想补偿你...不，不是补偿，是想给你应有的一切。正常的约会，平淡的日常，不用担心中途死去的未来..."
季昀突然吻住他，打断那些语无伦次的解释，林世诚的嘴唇温暖柔软，尝起来像咖啡和蜂蜜。
当他退开时，对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相信你。"季昀说，"但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出版社吗？"
林世诚摇头，嘴角扬起神秘的微笑："比那更好。"
他们最终停在一座小教堂前，不是那种恢弘的哥特式建筑，而是乡间常见的白色小教堂，尖顶上停着几只鸽子，彩绘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
"我父母结婚的地方。"林世诚牵着他的手走进去，"也是...我找到破解循环线索的起点。"
空荡荡的教堂里只有一位老神父在整理鲜花，看到他们后，老人微笑着点头，然后识趣地退到了后堂。
林世诚带季昀来到最后一排长椅前，跪下来撬开一块松动的地板，从里面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
"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直到十六岁那年，我在这个位置发现了这个。"
他打开铁盒，取出一本破旧的日记本，"这是我曾祖父的日记。"
季昀接过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其中一页被折了角，上面记录着一个古老传说：当一对恋人因外力被迫分离时，其中一方可以以灵魂为代价缔结"八重死约"，用八次轮回测试两人的羁绊，如果在最后一次轮回中，两人选择共同赴死而非互相伤害，契约就会解除。
"所以...你早就知道？"
"不。"林世诚摇头，"当时只觉得是个有趣的传说，直到三年前那场电梯事故..."
他的声音发抖："那天你本该死在出版社的电梯里，我赶到时已经晚了...但当我握住你的手时，突然想起了这个传说。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记得再醒来时，时间回到了一个月前。"
季昀倒吸一口气。所以循环不是从3月15日开始，而是更早...
"我试过所有方法改变那个未来。"林世诚痛苦地说，"提前检修电梯，让你请假，甚至故意弄伤你...但无论如何，3月15日那天，你总会以其他方式死去。直到..."
"你决定亲手杀我。"季昀轻声说。
"那是最愚蠢的决定。"林世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以为只要死亡方式可控就能打破循环，却没想到那才是真正契约的开始...每一次杀死你，我都会忘记更多初衷，到最后只剩下本能..."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色彩。
季昀伸手抚平林世诚紧皱的眉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最后的循环里，那个红眼睛的林世诚眼中总是藏着说不出的悲伤。
"都过去了。"他轻声说。
林世诚猛地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这又是另一个循环，害怕明天醒来你又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
季昀回抱他，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在那些循环里，他从未想过林世诚也是囚徒，被困在比死亡更痛苦的遗忘牢笼中。
"我有个主意。"他突然说，"能让我们都确认这是现实。"
林世诚疑惑地抬头，季昀已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几声等待音后，电话被接起：
"喂，妈...嗯，我很好...其实，有个人想介绍给您..."
林世诚的眼睛瞪大了，在之前的循环里，季昀从未联系过家人，可能是因为契约规定他的世界只能有林世诚一个锚点。
"这周末怎么样？...对，就是我和您提过的...好，我会带他喜欢的红酒..."
挂断电话，季昀挑眉看向目瞪口呆的林世诚："怎么，不想见家长？"
"你...你母亲还活着？"林世诚的声音发抖，"在循环里，你说她早就..."
"因为契约需要我孤立无援。"季昀微笑，"但现在，我们自由了。"
林世诚的眼泪终于落下。他低头亲吻季昀的手指，那枚刻着"AD ASTRA"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致星辰..."他轻声念出刻字。
"比'记住你终有一死'强多了，不是吗？"季昀笑着拉起他，"走吧，我还有个座谈会要参加。"
离开教堂时，林世诚突然拉住他："等等，还有最后一件事。"
他单膝跪在教堂门口的樱花树下，虽然花期已过，但绿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见证的掌声。
"季昀，在不受任何诅咒影响的情况下..."他深吸一口气，"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从早餐到晚安吻，从吵架到和好，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坐在摇椅里嘲笑对方皱纹的那种？"
季昀弯腰吻住他，答案不言而喻。
远处，出版社的钟声响起，昭示着下午三点的到来。但这一次，他们不再被时间束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