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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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蝉鸣撕扯着燥热空气，教室天花板和空调同时运行，整个屋子宛如火焰盖了厚层冰雪。
“你看见那男的了吗？”刻意压低的声线像锈刀片划过铁皮。
“看见了，怎么了？”
“他就是一个臭傻逼。先前就是他举报于哥翻墙，害得于哥好几个月没来上课。这人贼贱。”笔盖重重砸在课桌上的脆响。
“我看着不像啊…”那人看向他所说的那个“贱人”。
男生给人的第一印象很瘦，似一个伶仃的竹竿，很瘦的身躯裹在宽大的校服，看不清正脸长什么样，不过可以看出眼睫毛卷翘又薄，小脸蛋白里透红宛如冬日红梅。
黎晓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他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旁坐下一个男生，这令黎晓倍感稀奇。新学期会有两批人自选座位，第一批忙着和老同学组同桌，而他结识的人寥寥无几。第二批选择看起来好相处的做同桌。他却长了一张冷漠的脸，看起来给人感觉不是很好相处，所以他身旁的位子索性一直空着。
他悄悄观察一下坐在他身旁的男生，个子比他高一头。面相痞帅，坐相较随意，看起来吊儿郎当。白色衣褂里头套着一件蓝色T恤衫，胸口挂了一条银链在阳光下折射细碎冷光，细看链子刻写“Z”。
忽然少年开口说话，嗓音有着夏天的灼热，薄荷味气息扑面而来，“我叫卓阳，卓尔不群的卓，艳阳高照的阳。”
黎晓没有开口说话，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卓阳对上他清澈的眸子，和他本人样貌完全不符合，人怎么会有这么清透明亮的双眼，好像水底的月亮。
说完他递过一张纸条，铁画银钩写“卓阳”两个大字，字迹十分狂放不羁，字如其人。特别是最后一横拖得很长，差点把纸面戳破。
黎晓简单地说:“黎晓。”说完他在卓阳递过来的那张纸上，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字是正规小楷，与卓阳潦草的字形成鲜明对比。
卓阳拿过来瞅了瞅，说:“哟，你的字挺好看啊。”
黎晓淡淡地说:“谢谢夸奖。”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抱着文件夹突然进入教室，来了一个袭击。全班顿时安静下来，老师的神情十分严肃，看样子是班主任没错了。可后头还是有部分男生嬉戏打闹，玩叠叠乐。
男老师眼神犀利，默不作声观察他们。为此大家捏紧了一把汗，生怕老师下一秒要把他们赶出去。
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提醒他们小声说:“别闹了，老师来了。”
后面正在打闹的同学听到后，忙慌地看了老师一眼，然后回到自个位上，摸摸后脑勺，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卓阳倒是觉得有意思，附在黎晓耳边说:“你不觉得他们刚刚那个样子很好玩吗？”
黎晓问他:“你想玩？”
卓阳听闻，尬住了:“没啊……就单纯说说。”
男老师开口激情澎湃说:“同学们，我姓王，名勇强。从今以后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开学新气象。作为2016届中考选手，你们能考上南诏一中，在座的各位都是高手。”
见老师是一个好说话的，有大胆的男生在底下说:“老师，军训的时候会有学姐送普洱茶吗？哈哈哈。”
王勇强扶了扶眼眶，押着嗓子说:“你们要是表现出众，我请你们喝。”
底下一片唏嘘，王勇强伸出手指了某个同学，同学们齐刷刷回头看过去，没错，他指的那个方向是卓阳。
此时的卓阳一脸懵逼，他一脸笑嘻嘻地问:“怎么了？老师。”
王勇强说:“中午回家，把脖子上的项链给我放回家，不然下午让我看见给你没收，期末底在还给你。其他同学也要注意，这种首饰严禁带到学校。”他越说语气越严肃。
卓阳翘起二郎腿，眉眼带笑地说:“知道啦，老师。”
王勇强从文件夹取出笔记本，上面是他前几天在学校开会做得笔录。
他翻开第一页，扫了几眼，说:“你们谁主动为民服务，去教务处拿课本和校服。”
几乎所有男生举手，大喊地喊:“我我我——老师，我去拿。”
黎晓瞥了旁边的卓阳，他举手姿态比任何人要张扬。
王勇强点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卓阳。他说不忘提醒他们说:“咱是高一（1）班，去的时候就找咱班的，别拿混了啊。”
那群兔崽子跑的比谁都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王勇强用眼扫了一圈，在教室剩下的学生。有的偷看小说或漫画，而有的在偷吃东西，反正看来看去没几个人在认真学习。
十余分钟后，学生抱着校服、拎着课本返回。王勇强指挥前传课本，按身高分类发放夏秋冬校服及迷彩服。
卓阳抱着数学课本，翻了几页，别说高中课本还真是比初中课本厚一层。他从铅笔盒捏一根中性笔开启“签售会模式”。每次开学，只要在好多课本上写名字，他觉得自己有当明星的感觉。
讲台上的王勇强又开口说:“你们谁自告奋勇当班长啊？”
班里有部分同学异口同声地扯着嗓子喊:“冯静静。”
冯静静立马站起来，眉眼弯弯，干脆地说:“老师，我当班长吧。”
她接着补充一句:“我在初中干过。”
班里同学虽然有不认识冯静静的，但只要是在初中东校区上过初中的人，基本上听闻其名，也见过其人。
她是南诏三大女学霸之一，性格大大咧咧和谁都玩得来，整个人散发光芒。她眉眼带笑，口齿伶俐，行为举止端庄且优雅，实在是招人喜欢。
王勇强听后，果断定下她当班长。
在放学前王勇强才发下校服。
放学的铃声响的那一刻好多同学迫不及待地去抢饭。
黎晓起身要走，卓阳叫住他，往他兜里塞一张纸条说:“回家，别忘了加我。”
黎晓对他说:“行。”
黎晓到学校门口，出租车停在路边早已等他。上了车后，他靠在车窗，街边鳞次栉比的小杂铺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很是热闹。
下车的瞬间，紫外线灼烧感刺烫了皮肤，回家后，他把手里抱的三大袋校服扔沙发上，开了空调，冷空气还是在周围漂浮，他的皮肤得到了拯救，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去冰箱取出一罐冷饮，曲起一根细长的中指并拢起开拉环，“咔”一声，雪白的泡沫呼呼往外淌，黎晓用湿巾擦干，才对口喝了半罐。
他从口袋掏出卓阳放学前塞给他的纸条，打开后有三个联系方式。
微信:1470zyzyzyy
Q·Q号:25836900000
手机号:1586540562611
黎晓打开手机，把卓阳的三个联系方式全加了一遍。
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加好友，手机几乎全是他初高中的班级群还有他参加各种比赛的讨论群。
第一次是加发小。
第二次是加医生。
第三次是加同学。
卓阳那边很快通过，他的QQID是:β
【β】:我是卓阳
【蔷薇】:嗯。
黎晓敲字回复完，连忙把β备注卓阳。
那边。
卓阳接收对面发来的消息，卓阳发现黎晓的所有ID清一色的蔷薇，头像也是热烈绽放的一簇蔷薇花，诉说纯洁的承诺和生命永恒。
怪浪漫，卓阳心想。
下午快接近两点，黎晓才赶来教室。人大多数到齐，卓阳身旁也围了两三个同学，看上去他们聊的热火朝天，卓阳见他来了冲他打招呼，黎晓礼貌地点点头。
其他人看他俩的互动觉得尴尬，有人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卓阳的后背。卓阳扭头看向顶他的人，那人露出嫌弃的目光示意他看黎晓，卓阳隐约觉得黎和这他们肯定有点摩擦。
他们对卓阳说:“下课给你说，快上课了。”
可黎晓知道他们想对卓阳说什么，可他不会拆穿，只是默不作声装作听不懂。
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习，由王勇强监督大家。
上课期间卓阳想了想从抽屉一瓶营养片赛到黎晓桌洞。
黎晓刚想把营养片还给卓阳，卓阳不容他拒绝。他小声趴在他耳边说:“你吃吧，我家里有好几箱呢，我怕吃不完浪费，所以啊，我施舍你一瓶，不要太感谢我啊。”
黎晓乖巧地说:“嗯。”
黎晓和他对视了一下，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对视，黎晓觉得怪怪的……
他们才刚认识，关系不应该这么亲热。
秉承着礼送往来的原则，他从书包掏出崭新的mp3递给卓阳，说:“给你。”
卓阳心想，送一换一吗？有点意思。
既然这样，那他可要收下这个mp3。
卓阳接过mp3，屏幕触感很舒服，画质高清，卓阳仔细一看居然是索尼品牌。忽然间他觉得这个东西拿得烫手，索尼mp3价格至少1000元以内，足够能买五瓶营养片。
日后他要多给同桌小惊喜，不然对不起这个mp3。至少以后上课他不会太无聊，回家后他可以把想听的流行乐曲和打败天下无敌手开遍金手指的龙傲天传奇等一系列小说存在这个高端档次的mp3。
下了这节课，卓阳就被他刚认识的狐朋狗友拉出去。卓阳被他们拽的衣服快要扯烂了，他推开这些人，不耐烦地说:“你们干什么啊？”
“我给你说，黎晓他就是一个傻子，你跟他玩只会降低智商。”
卓阳啧了一声，抬眼盯着那些人:“然后呢？我看你才是那个需要治脑子的人。”
那人暴躁地刚想揍卓阳一顿，他好朋友喊了一句:“冯初伟别打人，咱老大今天可不在，你揍了人可没人给你撑腰。”
冯初伟冷静下来，怒骂卓阳好几句。
卓阳听得格外心烦。
他往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在他们面前走开大大方方地走开他们的视线。
卓阳回教室刚坐下。脱口就是一句:“我和他们绝交了。黎晓你放心，我不和他们玩，你才是我的好朋友。”
这话刚说完，黎晓心里一怔。
好朋友？
……
黎晓从小到大性格一直孤僻，除了陪他长大的发小，就没在交过什么朋友。孤独惯了，无人打扰才是他的舒适区。
心中好比一家饭店，那他就是常年打烊的状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