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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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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再次驱车来到诺顿，还是上次那个男人接待的两人，当张獬提出想要找沈明飞问几个问题时，男人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个，张警官，我也不是不配合您的工作，但是您看，毕竟沈明飞同学年纪还小，这突然叫问关来于凶案的问题是不是不大好啊。”
张獬无语的笑起来，讽刺道：“小孩子？你管十七八的叫小孩子？我这是在查案，让你去叫已经是在顾及他了，要不我们直接去他班上找他？”
“别别别，您看，您别急啊，我这就去找他，稍等稍等。”
说完男人快步走出办公室，生怕张獬反悔，要是他直接冲到沈明飞班上，到时候他怎么跟沈院长交代啊。
“沈明飞在这学校怕不是要横着走了。”吴陵坐在沙发上有感而发。
“毕竟他爸可是法院院长。”张獬坐到吴陵身边，厌烦的啧了一声，“最讨厌这种靠着家里横行霸道的公子哥了，屁也不是搁那装大头蒜，出事了就会找父母。”
吴陵好笑的说：“你不也是家里有钱的公子哥吗。”
张獬不屑的说：“我又不靠家里，能当上警察这是我努力奋斗得到的。”
“哎呦，不愧是我们张大队长，就是厉害。”吴陵像哄小孩一样，竖起大拇指夸赞张獬。
张獬虽然很受用，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刚想和他理论两句，门被推开，男人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诺顿身为私立高中，校服自然也和普通学校的不同，藏青色的西装里面搭配米色的毛衣和白衬衫，领带也系的很周正。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浮躁和叛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根本无法把凶杀案、校园暴力这种事和他联系起来。
张獬站起来朝少年伸出手，说：“你好，你就是沈明飞同学吧？”
沈明飞回握微笑着说：“你好，我是沈明飞。”
打完招呼，张獬坐回沙发上，沈明飞和中年男人也在他们对面落座。
张獬和善的说：“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
沈明飞平静的点点头，并没有普通人面对警察时的那种慌张。
“你认识王华吗？”
“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学。”
张獬眯了下眼睛刚想追问，沈明飞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
“哦，对了，他还是我前任。”
张獬望着沈明飞，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少年，仔细看看他就像包装精美的劣质糖果，外表再怎么华丽也掩盖不了他难吃的本质。
“你们因为什么原因分手？”
沈明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警察还要管别人的私生活吗？”
张獬身体微微前倾，不客气的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是很想了解你的私生活。”
沈明飞耸耸肩，说：“因为他劈腿，又或者…”他恶劣的笑起来，“他被人包养，不小心被我发现了。”
张獬舔舔后槽牙，有些火大，不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道：“四月十五那天你在哪？”
“我在家，家里的保姆可以证明，你如果不信可以看我家门口的监控。”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查。感谢你的配合，沈明飞同学。”
沈明飞重新展现出极具欺骗性的温和微笑说：“不客气，应该做的。”
在一旁充当背景板一直没说话的吴陵突然发问：“你真的觉得王华背叛了你们的感情吗？”
沈明飞往外走的身影顿住，转过身望向吴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重要吗？”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再次剩下三个大人，张獬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又拜托男人去把谢琳琳找来。
张獬本以为吴陵会跟他说些什么，但吴陵似乎陷入了沉思，张獬百无聊赖的也开始复盘刚刚沈明飞的回答。
他的回答可以说是毫无问题，动机不是太足够，又有不在场证明，虽然这不在场证明的真假不定，但张獬总有一种感觉王华确实是自杀，但是是因为什么自杀还有待考究。
门再次被推开，一位少女跟在男人身后走进来，如果说沈明飞至少还懂得伪装，那么这名少女就是把嚣张跋扈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看了两人一眼，不耐烦的坐到沙发上，双手抱胸靠在沙发背。
张獬惯例说起开场白：“你好，你是谢琳琳吧？”
少女没说话，只是施舍般的点了下头。
张獬也不在意，像个NPC一样继续提问。
“认识王华吗？”
谢琳琳听到这个名字，像是听到什么污秽一样，蹙起眉头嫌弃的点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学。”
“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
“不熟，不认识。”
“哦？”张獬对于她的话提出疑问：“可是我听说，你们不但认识，似乎还有过节吧？”
谢琳琳轻蔑的笑了一下说：“他算个什么东西？配和我有过节？”
张獬歪头和吴陵对视一眼，看来这过节还挺大。
“四月十五号这天你在哪？”
谢琳琳略微思索了一下说：“我和朋友在逛街。”
“在哪逛街？”
“EDC”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
谢琳琳离开后，张獬和吴陵也跟男人告别离开了。
回到警局，张獬把今天问询的内容写下来，单从对话内容上来看，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猎杀游戏这个事让他格外的在意，这所学校里似乎存在及其严重的校园暴力，这会不会是导致王华死亡的原因呢？
现在他们掌握的线索还太少了，想要拼凑出这个故事显然是不可能的，张獬想了想决定去王华家里看一看。
王华家住在一个稍显破旧的小区，他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薪水除了日常的开销外，就是给王华报各种的补习班，哪怕王华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王华的父母知道张獬的身份后，把他迎了进来，两人因为儿子的死打击很大，屋子里乱糟糟的，只有王华的屋子还保持着他还活着时那样干净整洁。
张獬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大多是书本和补习资料，没有漫画、没有游戏，好像王华的生活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唯一能跟娱乐挂边的可能就是桌子上掉色的魔方了。
得到王华的父母的同意后，张獬在知识的海洋里翻找蛛丝马迹，他把每本书都拿起来抖了抖，试图从里面抖出突破口，终于在他拿起第三十二本的时候，掉出一张小纸条。
张獬捡起来，上面记了两行英文加数字的组合，看起来是什么的账号密码，翻过来后面写了一个字。
鲲。
张獬照了下来，然后把纸条重新夹回书里，再次投入知识的海洋里。
这次他终于在游到头之前找到了点有用的东西，一个上锁的日记本。
他拿着日记本告别王华的父母，临走前这对中年夫妇拉着他的手，请求他一定要查明真相，他们的儿子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张獬点头应下，走出门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
“王华可曾回来说过他在学校的事？”
“倒…倒是说过。”王华的父母眼神闪烁，“不过都是些孩子间的打闹罢了，去学校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不去理会就好，更何况是诺顿那样难得的机会。”
张獬了然，王华不是没求救过，只是他的父母并未在意。
回到警局，正当他在思索该如何在不破坏的情况下打开时，消失了半天的吴陵推门走进来。
张獬瞧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研究日记。
“你想打开它？”
张獬猛地抬头问道：“你能打开？”
吴陵点头说：“能，以前学了点小手艺。”
张獬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陵，思考两秒，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的把日记本递给他。
吴陵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在桌子上找了个趁手的工具，不到一分钟，咔哒，打开了。
张獬一下站起来，赞叹道：“牛啊，陵哥。”
吴陵谦虚的摆摆手说：“嗐，小意思小意思。”
半天没等到张獬接话，他低头一看，张獬已经全身心的扑在日记本上，根本没理他。
吴陵也不尴尬，搬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跟着看起来。
日记写的很工整，但内容却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日记应该是王华从初中就开始写的，可以看出来初一的时候，他的学习没有那么好，但是为了得到父母的夸赞，他开始拼命学习。
他第一次拿着满分的成绩单回家，得到父母的夸赞，他还很开心，后来父母越来越大的期望，让他背上的石头也越来越重。
6月27日
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我没有辜负爸爸妈妈的期待，考的很好，他们很开心。听着他们的夸奖，看着他们的笑脸，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感觉好累，想找个没有期待的地方，一直沉睡。
7月5号
诺顿打来电话，说是因为我的成绩要破格录取我，学费全免，爸爸妈妈立马答应下来。我坐在窗边，背对着夕阳，昏暗的屋子里是堆积如山的书，他们兴奋的脸，逐渐扭曲，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陌生和恐惧，他们到底是我的父母还是怪物？
9月15日
开学已经一个多周了，诺顿的氛围和以前的学校完全不一样，他们不会为了学习苦恼，只会苦恼自己的球鞋是不是最新的，口红色号是不是全的。不过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好好学习就好。
10月20日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接近我，跟我搭话，甚至还跟我表白，他们明明根本就不了解我。我拒绝了所有的示好，我只想好好学习，不让父母失望。
12月26日
我最近很开心，明飞带我体验了很多我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事情，原来这个世界除了学习和写作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他很好，他和别人不一样，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1月2号
我们在一起了！
昨天他跑来找我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还好我的爸妈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鼓励我们多出去走走。
我们去看了电影，吃完饭一出门，外面下起了雪，他牵起我的手放进他外套兜里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到了楼下他凑过来亲了我，我也没有拒绝，我们好像顺理成章的的就在一起了。
3月6日
今天好久没见的表哥来学校找我，我和老师请假早走了一会，表哥是家里唯一能理解我的人，他常说你要好好学习，但你的生活不能只有学习。
他讨厌家里古板腐朽的氛围，过年也不回来，这次他是正好在隔壁市出差，就想着来看看我，我们聊了好多，表哥也很开心我现在的变化。
3月15日
明飞为什么不理我？我做错了什么？谢琳琳说我们根本没在一起，我只是个玩物，我不信，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一定要找明飞说清楚。
4月10日
那一晚的经历，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我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们恶意的嬉笑声，推搡、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就会清晰的重现，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飞就坐在那里，冷眼旁观一切，之前的那些日子就好像水中月镜中花，像是我的幻想。
4月25日
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个笑话，我对于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我放弃了，所有的，我都选择放弃。
日记就到25号这一天，张獬合上日记，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
吴陵拿过日记，一边翻看一边说：“看来，他真的是自杀。”
“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那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张獬盯着吴陵手中的日记本没有立马接话，沉默许久才说：“谁都有可能，凶手可能不止一个。”
吴陵点头，“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从诺顿查起了，王华的死一定与他遭受的校园暴力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