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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雀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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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瑟在出了那件事之后被调往东部基地，自此与闻锦书再无瓜葛，为了闻锦书的声誉，夏予安向上部请求掩盖真相。倘若没有夏予安，闻锦书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闻锦书突然觉得口中的面包有些恶心，一下子没了食欲，但为了不浪费，他也只能强忍着难受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闻锦书感到鼻头发酸，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
凭什么施暴者可以轻松自在全身而退，而受害者却要提心吊胆东躲西藏？
闻锦书感到不公，他痛恨许瑟，痛恨掌权者。
闻锦书攥紧手中的咖啡，胸口随着发颤的呼吸一起一伏，闻锦书仰起头，阻止眼泪落下。
调整好状态，闻锦书才去往自己的专属实验室。
陆景行的外勤任务安排在了明天，今日他有充足的时间呆在卧室里适应这副躯体。
除了闻锦书，没有人会打扰他。
昨晚闻锦书给他的那个文件夹中贴了张便签，上面用黑色水笔写了闻锦书的电话号码。陆景行本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原则，没有在总部发给他的手机中存闻锦书里电话号码。
闻锦书自然不会任由他这样不尊重上级，便给陆景行拨去电话，要求他来自己的实验室配合实验。
陆景行只得照做，为他带路的不出意外便是吴起。
“闻老师很少会准许别人进入自己的实验室，进入之后不要乱动老师的东西，老师会生气的。”吴起好心劝告，他很清楚上一个在闻锦书实验室弄出麻烦的人是什么下场。
陆景行很是冷淡地“嗯”了一声，闻锦书的实验室内所有东西摆放的都非常整齐，闻锦书给实验室分了区域，每份放置于架上的标本都有专门的编号。
陆景行不清楚闻锦书编号的规则是什么，只是略微扫了那些标本几眼，显然陆景行对闻锦书的实验内容不感兴趣。
“我需要切割你触手末端的部分组织，我会给你药物治疗切口，不会切很多，切掉的部分明日便可以重新生长出来。”闻锦书没有抬头，只是准备着手中的工具，淡淡地说道。
“好的。”陆景行又看了眼架上的标本，每个标本都很小，陆景行觉得闻锦书不会切掉太多他的触手，他只需要贡献一条就好。
闻锦书带上手套，给手术刀消了毒，紧接着取出无菌容器，将浸泡液倒入容器之中，前期准备完成，闻锦书向陆景行摊开左手手掌，示意陆景行给他一条触手，陆景行领会他的意思，便毫无防备地将其中一条触手给了闻锦书。
等陆景行意识到不对时，一阵刺痛葱从触手尖端蔓延至全身，“呃嗯……”陆景行痛的咬住后槽牙，锁着眉头向后退了一步，恶狠狠盯着闻锦书。
“不是说只切一点吗？你再多切几寸就到我的骨头了。”
“你有北太平洋巨型章鱼的基因，实验时你的触手可能会缩水，必须多切一点以避免实验失败。”
闻锦书迅速将切下的触手放入容器中，盖好盖子。随后拿起一旁的药瓶看向陆景行。
陆景行正抱着自己那根切断的触手轻轻吹气。
“别把唾液吹到切面上了，过来些，我给你上药。”闻锦书语气平淡面无波澜，早已习惯于对生物组织进行实验。
陆景行虽然心中很是不爽，但也只能乖乖照做。
闻锦书将白色的药沫撒在陆景行触手的断截处，随后用纱布包扎好。
“伤口不要沾水......沾水也没事，不要沾除水以外的液体。”闻锦书利落干脆地脱下手套扔入垃圾桶中，随后拿起桌上崭新的手套戴上。
闻锦书观察了一下容器内的触手尖端，随后拉开抽屉，取出口罩戴上：“可以了，你回去吧，去练练怎么变回人形，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特意叫人给你备好了全套衣物。”
“知道了。”陆景行离开时，拉门的力道比往常重了几分，显然是由于闻锦书切下他那么大一截触手而动怒。
陆景行回到自己房间，拉开衣柜的门，衣柜里只剩下一条孤零零的裤子。陆景行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把这七点九根触手变回双腿，陆景行看着包扎好的触手，愤懑地捶在衣柜上，衣柜门瞬间被砸穿出个窟窿。
入住第二日就弄坏衣柜，陆景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报申请维修。
幸好离开闻锦书的实验室时关门收了力，若是弄坏了他的实验室大门，难免会给我扣个冒犯上级引发混乱的帽子。
陆景行轻声叹了口气，这柜子还是自己修吧……飞行器我都能修，嗯……原理应该差不多。
确实如闻锦书所说，陆景行切断的那只触手再生的很快，陆景行给自己换了纱布，一整个下午都在认认真真研究怎么修好柜门。
闻锦书将陆景行的触手尖切分成几块，各进行了不同实验。闻锦书提取出陆景行的DNA，将新数据载入脖颈间的那只U盘中。
“CRPX-3841已经成为过去，我会创造出真正的畸变体血清，CRPX-3842项目——”
“正式启动。”
闻锦书摊开双手，随着掌心相碰，实验室的灯光瞬间切换，暗红色的灯光下触手染到的地方泛起蓝光。
这本就是个欲望交织成的世界啊～
这个……像废墟一样发烂发臭的墓地。
提取血清不是件容易的事，闻锦书日后还需要陆景行给他更多的触手，即使当下的科研技术已经支持通过肢端血液提取血清，可畸变体如今还无法划分到任何一个物种中，血清样本的制作难免会出错，失败机率无法预计，于闻锦书而言、最好可以直接抽取到陆景行的静脉血液，提高容错率。
实验告一段落，闻锦书摘下手套，条件反射将手套扔入垃圾桶中，随后抽了点纸巾擦掉头上的汗，闻锦书这才注意到自己过于投入，忘了脱下外套，背后衬衫已被汗水浸湿一片，粘在闻锦书纤薄骨感的后背上。
闻锦书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随后清理起实验用品，他将所有洗净的手术刀泡入酒精中消毒，有条不紊地将实验室架上的实验器材摆放整齐。
随后拉起外套挂在臂弯间，出了实验室，封锁大门。
闻锦书离开时目光在门上刻着的自己的名字上逗留片刻，成为一名教授的梦想实现了，可闻锦书高兴不起来，他好像已经应有尽有了，但同时他失去的，无法用这些来衡量。
闻锦书回到个人卧室，取下外套上的名牌，将署有他名字的挂环夹在外套上，与刚换下的衣物一同放入专门的通道。这件外套会由机器运输到洗衣室内，洗净后再送回闻锦书手中。
闻锦书不习惯不穿外套，便又从衣柜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这种白色的长款大衣，让闻锦书找到了安全感。
闻锦书有很多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和领带，简约干练，反倒衬出他的冷漠。
闻锦书和夏予安是公认的基地两大臭脸，一个没笑过，一个笑起来没好事。
基地里曾经传过不少关于闻锦书的谣言，毕竟这张脸太带劲了，没有人会拒绝，也总遭人诟病。
闻锦书永远只是采取静默处理，他清楚，即便他澄清事实，也无人在意，旁人要的结局，从来不是真相。
闻锦书有些乏了，太阳穴到颅顶部位的疼痛一刻不停，闻锦书叹了口气，坐在书桌前，给手机定了个二十分钟的闹钟，今日他的研究已经完成了，只需要等待结果。
闻锦书觉得自己偷偷摸二十分钟的鱼应该没有问题。
即便被发现了，上校也不会责罚我的，好困，好累。
闻锦书趴在桌子，将半张脸埋入臂弯中，眼睫沉重到刚合上就无法抬起，闻锦书入睡很快，闹钟在二十分钟后准点响了。
闻锦书困倦地揉着惺忪的睡眼，半睁开眼睛，伸手拿起手机关了闹钟。
实验结果差不多要出了，再去实验室看看吧，再过不久就是汇报时间，上校不会喜欢一个爱迟到的人。
回到实验室的闻锦书快速将结果导入电脑中，陆景行DNA的剖析报告以及血清方面的推进是闻锦书今日的汇报内容。
闻锦书将冗长的内容精简了不少，夏予安没有那么多时间浏览他长篇大论出来的东西。
闻锦书的头昏痛，他希望自己给夏予安汇报时不要胡言乱语。
实验室的门再次推开时，闻锦书眼角的疲倦不堪已经难以靠演去掩盖掉。
闻锦书给夏予安汇报内容时，语速比往常慢了些，闻锦书头痛欲裂，强撑着眼皮继续汇报。
夏予安即便不抬头看闻锦书一眼，也知道他此刻累的有些支撑不住。
夏予安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开了身后靠墙角的一扇门：“在这休息会吧，我办公室离你卧室有点远，怕你回去路上倒了。”
夏予安语气平淡，侧身给闻锦书让出路来，闻锦书轻声道谢。夏予安办公室后有个临时休息房间，闻锦书的办公室太小，没有休息的地方。
能在夏予安的办公室睡一会，闻锦书内心反倒激动起来，再加上头部的剧烈疼痛，他难以入睡。
“我没有准备被子。”夏予安向闻锦书解释道。
“没事的上校。”闻锦书乖乖在床上躺好，眼睫自觉合上。
夏予安脱下外套盖在闻锦书的身上，原本意识已经模糊的闻锦书瞬间惊醒，有些迷茫错愕地看向夏予安。
“睡吧。”夏予安压低身子，伸手按下了台灯的开关按键，离开时顺手关掉了顶灯，房门关上时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夏予安离开后，闻锦书彻底支撑不住睡着了。
闻锦书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夏予安的房间里没有时钟，醒来时整个屋子里漆黑一片。
闻锦书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夏予安的外套从肩上滑落到腰间，闻锦书不经意地笑了，轻轻抚着外套，外套的材质很好，摸起来很舒服。
“好有光泽的外套，面料好软～，和留给我的那件一样，上面还有……”闻锦书举起外套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夏予安的味道，外套香香的，夏予安是个爱干净的上校，喜欢～”
正巧夏予安推开房门，地面上投下一个平行四边形的光亮部，闻锦书一惊，立即放下手中的外套。
“上校早～”闻锦书温柔慈和的声线一出，原本正要将门推的更开的夏予安手上动作一顿，他很少见闻锦书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下午好。”夏予安迟愣两秒，回应道。
“下午了？”闻锦书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有手机，抬屏唤醒，上面黑底白字写的很清楚——13点16分，闻锦书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算算睡了22个小时呢。
“不好意思上校，我也没想到我会睡这么久......”闻锦书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没事，你……现在回去吗？”夏予安手上握着一只袋子，闻锦书不清楚里面装了什么，他倒也是第一次见夏予安这种雷厉风行的人说话会迟疑。
闻锦书立即翻身下床，利落地穿好鞋子，拉好被自己弄的有些皱的床单，随后双臂抱着夏予安的衣服，走到夏予安身旁。
“上校，这件衣服我送去洗了吧，我先回去了。”闻锦书侧身从夏予安与门框之间通过。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离开了，夏予安却突然抓住了闻锦书的手臂，闻锦书惊的浑身一颤，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给你买了午饭，现在去食堂的话应该没什么菜了。”闻锦书无法从夏予安平静的话语中听出他此刻的情绪，上校在关心他，这就够了。
闻锦书接过袋子，唇角忍不住上扬：“谢谢你，上校。”
“嗯。”夏予安轻声回应，闻锦书出去后他便伸手拉上房间的门。
闻锦书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将夏予安的外套挂在左手的臂弯处，右手提着装有午饭的袋子，不疾不徐回了自己房间。
闻锦书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随后拿起电动牙刷开始刷牙，顺便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闻锦书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后才坐到书桌前，准备享用夏予安给他买的午饭。
闻锦书本以为袋子中的午饭应该已经凉透了，却不想夏予安给整盒饭菜包好了保温纸。
上校是个心细体贴的人，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上校果然是基地里唯一的好人。
闻锦书心生雀跃，笑起来眼角弯弯，他取出自己消毒好的筷子，用心吃完了这顿午饭。
闻锦书闲下来，才发现生活也不是这么无聊，用过餐后闻锦书回了实验室，缓步在架边走着，欣赏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标本。闻锦书取下昨日刚放置于架上的陆景行触手尖标本。
如他预料的那般，陆景行的触手缩水，标本体积是原本的三分之一。
陆景行的触手很漂亮，白色的触手看起来味道不错，粉嫩的吸盘圆滚滚的，闻锦书突然有点怀念从前在夜市吃的铁板烧章鱼须，还有他很爱的章鱼小丸子。
可现在吃不到了，以后也吃不到了。
闻锦书轻轻抚摸着标本的黑边框，这是他制作的第一个畸变体组织标本，以后还会有很多畸变体标本经他之手，他的架子终有一日会填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