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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草稿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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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读铃还没响，教室窗户敞着，飘进隔壁花坛里月季的淡香。涂岩早早就坐在座位上，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手里转着支黑色水笔，课本摊在桌上——是语文书，扉页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篮球，旁边标着“本周目标：赢三班那场”。他瞥见刘昕辰从后门走进来，背着昨天装草莓饼干的书包，头发梢还沾着点晨露，立刻扬着下巴喊：“刘昕辰！这儿有‘语文救星’的笔记，要不要抄？”
刘昕辰脚步顿了顿，随即笑起来，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走过去时指尖蹭过涂岩的桌角：“你那笔记上净是梗，上次抄你‘岳阳楼记’的批注，被老师圈出来问‘‘浩浩汤汤’怎么能写成‘浩浩荡荡干饭路’？”他说着把自己的数学练习册放在涂岩桌上，“倒是你，昨天那道几何题，辅助线还没画明白吧？等下数学课我教你。”
涂岩挑了挑眉，把语文笔记推过去，笔杆在纸上敲了敲：“懂什么，这叫‘趣味记忆法’，不然你以为我语文能考128？”他低头翻刘昕辰的练习册，看见扉页上写着“遇角平分线，向两边作垂线”，后面画了个小小的草莓，笔尖顿了顿，又很快转开话题，“对了，三班那中锋昨天发消息说，周末要跟我们约球，你去不去？”
刘昕辰刚要回答，早读铃响了。语文老师抱着课本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翻书的沙沙声。刘昕辰盯着课本上“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句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页边缘——昨天涂岩说“孤鹜是野鸭”时，他还在笔记本上画了只小鸭子，现在再看，那鸭子的线条好像比平时歪了点。
“刘昕辰，你来背一下这两句的下一句。”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刘昕辰猛地抬头，脑子一片空白。旁边的涂岩用课本挡着，嘴型比得又慢又清楚：“秋水共长天一色！”刘昕辰赶紧跟着背出来，坐下时偷偷往涂岩那边看，正好撞见他憋笑的眼神，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晨光，像昨天傍晚的路灯。
语文课下了课，同桌张昊凑过来，胳膊肘怼了怼涂岩：“你们俩昨天是不是一起写作业了？我妈说看见你从他家小区出来。”涂岩把校服外套往肩上一搭，笑着拍张昊的头：“怎么？羡慕我们‘学渣互助小组’？刘昕辰教我数学，我教他语文，双赢懂不懂？”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颗柠檬糖，剥了糖纸递给刘昕辰，“昨天你妈煮的奶茶太甜，给你解解腻。”
刘昕辰接过糖，指尖碰到涂岩的指腹，比昨天楼道里的风暖一点。他把糖放进嘴里，柠檬的酸味漫开来，突然想起上次涂岩递冰饮的样子，那时两人的指尖碰了好一会儿，现在涂岩递完糖就转过去跟张昊聊球赛了，说要“虐爆三班的菜鸡”。
数学课是刘昕辰的主场。老师在黑板上写了道复杂的函数题，问谁能上台解，教室里静了几秒，涂岩在下面小声跟刘昕辰说：“完了，这题我连题干都没看懂。”刘昕辰没说话，从笔袋里拿出支红色水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画着图像，然后举手站起来。
他走到黑板前，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很轻，涂岩坐在下面，盯着他的背影——刘昕辰的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细细的手腕，写题时会不自觉地皱眉头，和昨天教他辅助线时一模一样。等刘昕辰解完题下来，涂岩立刻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上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这里要设两个变量？”
刘昕辰坐下来，拿过涂岩的草稿纸，用红色水笔在问号旁边画了条横线：“因为两个未知数要两个方程，就像你打游戏要队友配合，光一个人冲不行。”他说着抬头看涂岩，正好看见涂岩对着草稿纸笑，眼睛弯成月牙，和平时玩时的样子没两样，看到涂岩这样刘昕辰失神片刻。
“懂了懂了，”涂岩把草稿纸折了折，放进课本里，“下次再遇到这种题，我就喊‘刘昕辰救我’，跟喊‘闪现救队友’一样。”刘昕辰被他逗笑，指尖在自己的草稿纸上轻轻划了划，那里写着刚才的函数公式，旁边还留着个小小的草莓印记——是昨天不小心沾到的饼干屑，他没擦掉。
放学铃响时，夕阳从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涂岩收拾书包时，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刘昕辰的肩膀：“周末打球别忘了带篮球，上次你那球气快没了，我家有打气筒，到时候给你充。”刘昕辰点头，把数学笔记放进书包，最里面的饼干盒还在，他摸了摸，然后笑着说：“行，到时候我教你新的辅助线口诀。”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涂岩还在跟刘昕辰聊球赛的战术，说要“让三班输得哭爹喊娘”，刘昕辰听着，偶尔插句话，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刘昕辰咬了咬嘴里的柠檬糖，突然觉得，昨天那些落在地上的小情绪，好像被今天的晨光和笑声烘得软乎乎的——就像涂岩画在语文书上的小篮球，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却还是带着熟悉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