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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春信 ...
节后,刑不逾叫了同城跑腿把猫粮送到岑溯家,附带一小盒猫条。
岑溯给扑扑的每一个孩子都起了名字,晚上喂食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仿佛这些小猫不是流浪猫,而是由于岑溯个人原因无法在室内安家的宠物猫。
元旦过后的一周,南城落下彻夜大雪。
处于长三角地带,亚热带季风气候,下雪已是罕见,何况彻夜的大雪。
落过雪,金陵的韵味便得以凸显。
岑溯被从窗帘缝隙中透过的雪光晃醒,他没有做过多思考,拉开窗帘,满怀欣喜给刑不逾打电话:“刑不逾,下雪了!”
“嗯。”刑不逾大概才起床,嗓音带着困倦,尾调却上扬。
“这是我有记忆来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雪。”岑溯推开窗,窄小狭长的窗沿积着不薄不厚的雪。
岑溯鬼使神差,用指尖在那叠雪上慢悠悠,一笔一划写“刑不逾”。
他说:“好漂亮啊,不想去上课。”
刑不逾“噗嗤”一笑:“我也不想上课。要是像东北的学生一样放雪假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找你打雪仗。”
“还要堆雪人,我要堆一个……”
岑溯戛然而止,生生将差点说出口的话咽回嗓子眼。
他指下已经多出三四个“刑不逾”。
刑不逾没等到后文,问他:“要堆什么?”
要堆一个你,围上我喜欢的围巾。最好是在没人的角落,我不太想让别人看到。
“堆一个扑扑,把她抱到雪扑扑面前给她们合照。”窗沿的字迹被涂抹,暴露底下的水泥台面,光洁的灰黑色台面与柔软洁白的雪形成强烈对比。
“扑扑肯定要舔那个自己。”
这个场景光是想想就令岑溯感到温馨,他忍俊不禁。
寝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室友们陆陆续续起床,这场对话由刑不逾结束,末了不忘嘱咐岑溯路上小心,别摔跤。
岑溯心里淌过暖流,软软回他句:“嗯,你也是。”
积雪给学生带来的快乐大过不便。
大部分同学无心听课,总想着到操场上撒丫子狂奔,三五个人抟抟雪球开启一场恶战。
坐在窗边的同学被老师眼神警告多次,终于捱到下午的体育课。
“走啊,玩雪去?”孟意南敲他桌子。
岑溯抬头故意问:“不生气了?”
那天刑不逾趁岑溯喂扑扑偷拍了两人一猫同框的照片发朋友圈。
岑溯本人没意见,孟意南看到后颇不爽,觉得岑溯总和刑不逾腻在一块,不带自己这个好朋友。
孟意南把这事儿在心里闷了几天,想不通,便去质问岑溯怎么不叫上自己,养小猫也不说。
岑溯好脾气同她解释,她气头上不愿意听。
孟意南不记仇,写不出来题欲要求助岑溯的时候她就消气了,可是女孩子的面子比天大,她别扭着不肯和岑溯说话,阴差阳错,逐渐和黄景天熟络起来。
“谁那么小气?”孟意南装傻,“反正不是我。”
岑溯笑而不语,两人一起走出教室。
操场上已经有好几支个阵营拉开大战序幕。岑溯和孟意南站在一旁围观片刻,莫名有些融不进去。
“哎呀怎么都是男生,我们班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孟意南踮着脚尖,目光从操场这头扫到操场那头,“没几个认识的不好意思混在里面——”
“——靠。”孟意南言未尽,突然发出句国骂,“黄景天你死不死往我脖子里塞雪!”
黄景天手里抓了一大把雪,塞给孟意南一半,手里还有一大捧。孟意南随手摸把雪就朝他扔,心有余而力不足,雪没捏实,半途从雪球散成雪沫。
黄景天不怕死,回头冲孟意南做鬼脸。
岑溯有心看热闹,私下想撮合他俩,没上前裹乱,谁承想孟意南团个雪球砸向自己,她气急败坏:“岑溯,你看到他过来还不吭气,胳膊肘往外拐!”
岑溯被雪糊了一脸,顾不上辩解,又被不知谁扔过来的雪球砸中。
岑溯:……
孟意南前一秒捧腹笑得前仰后合,后一秒见岑溯被砸,当即敛笑朝那人丢去个雪团子。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听声音是个男生,被孟意南扔中前还在给岑溯道歉。
对面男生的朋友路过,加入战局。一对一的局势反转,孟意南见状终止了对黄景天的讨伐,联手一致对外。
岑溯没回过神儿,朝孟意南丢个雪球当作报复。
孟意南沉浸在多人打雪仗的乐趣之中,被岑溯扔来的雪球气得仰倒。
她喊:“岑溯!我给你报仇你竟然背刺我!”
对面哄笑成一团。
岑溯讷讷的,连忙说“对不起”,跑过去支援前线。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两方阵营愈发壮大。无论是否相互认识,也不在意是否是同班同学。在这场属于冰天雪地的热血战斗里,不需要看清谁的脸,不需要结识谁,被砸了就扔回去,是最好的复仇方式。
岑溯在混战中被灌好几抔雪,顺着衣领的空隙滑到衣服里,碰到温热体温便化作水,沾湿里衣。
他喜静不喜动,跟着大战三百来回,肾上腺素飙升,脸颊红扑扑的,身上冒汗。
岑溯喘息着退出战局,找个角落坐着休息。
上一次这样和同学没心没肺地肆意玩闹,模糊而久远,岑溯妄图追溯,半途就失去兴致。
他高估了自己。
岑溯眉眼低垂,雪融化成水珠,挂在他眼睫,扇动间似要坠落。视线变得像他不愿回忆的过往一样模糊。
啪。
他又被扔了雪球。
岑溯确信自己所在的地方远离人群,不会轻易卷入任何一场雪仗。
他懵懂抬头,看见唐骁站在不远处,皮笑肉不笑:“啊,原来是岑溯,我没戴眼镜,以为什么东西挡在这儿。”
他假惺惺的:“抱歉,手滑。”
岑溯看着他,手上握着雪,打算看准时机不管不顾扔过去。
唐骁话音刚落,远处飞过一个雪球正中他左肩。
孟意南笑得痞:“不好意思,我也手滑。”
唐骁欺软怕硬,仗着岑溯脾气好只欺负岑溯。孟意南看上去文文弱弱,实则不然,性子烈做人直爽,骂起人来能让你第二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骂。唐骁看不惯她,但不轻易招惹她。
何况她身边还站着个黄景天。
唐骁扯个不走心的笑:“我倒霉,行吧?”说的跟自己被欺负了一样。
注视唐骁远去,孟意南愤愤不平,看岑溯恨铁不成钢:“上次你就应该让我骂他几句,今天好了吧,人上赶着讨骂来了。”
黄景天先前只顾着追孟意南,没想过从岑溯下手,听不懂他俩打哑谜,好奇道:“岑溯和唐骁有什么过节?”
孟意南白他,“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黄景天立刻听话闭嘴,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叉。
“说说吧,你怎么自己跑这来。”孟意南越想越离谱。
她瞪大双眼,声音突然尖锐,惊呼:“岑溯,你想做什么又不带我?!”
“不是不是。”岑溯真怕了她,“我想堆个雪人,看你们玩那么开心就没叫你。”
孟意南这才放过他。
“也是,那边人太多,全是脚印,雪凝成一块,不干净。”
岑溯蹲下身拢来小堆雪。
他说想堆一个刑不逾是放大话,他没有那么高超的技术,他对雪人最深刻的理解就是《冰雪奇缘》中的雪宝。
岑溯敢想敢做。
一大一小两个雪球上下堆叠,放两个小石子儿作眼睛,插根胡萝卜当鼻子,拣两根细树枝就算是胳膊。
学校里没有胡萝卜,岑溯随便捡片树叶贴上去,当替代。
孟意南没眼看,昧着良心夸他:“致敬经典。”
岑溯手忙脚乱完成一个,有点心虚。
黄景天和孟意南一直站在他身边“观摩”。
岑溯被两道视线盯得不好意思,挠挠鼻子,讪讪道:“是有点丑哈?”
那俩秉持着不打击不拉踩的态度保持诡异的沉默。
“不然我……堆只小猫?”
孟意南立马说:“您深明大义。”
黄景天哭笑不得,蹲到岑溯身边:“我帮你。”
爱屋及乌,岑溯如是联想,百感交集地看孟意南一眼。
孟意南:?
有黄景天帮忙,岑溯堆出的终于不再是四不像。
小猫初具雏形,小小一只,岑溯萌生出拿个大些的玻璃罐子将它带走放到冰箱里保存的怪异想法。
“看不出来,你手挺巧。”大功告成,孟意南半截袖子遮掩手机,动作迅速对着小猫连拍。
毕竟是自己动手做的,虽然参与度不高,但岑溯十分满意,也拿着手机一通拍。
岑溯拍完,转身看到孟意南弯腰在雪上写下一串字母组合。
“这是什么?”黄景天凑过去。
孟意南扬眉:“我好朋友的名字,她在海南,我就写上她的名字拍照给她看,四舍五入她也和我一起看过雪。”
黄景天直男发言:“可是写名字并不代表什么啊。”
孟意南送他一个暴栗,没好气:“浪漫啊,浪漫!你懂不懂?!”
黄景天委屈巴巴:“噢,我知道了。”
每年春节联欢晚会总说“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此刻操场上的鬼哭狼嚎最能体现。
“不要啊不要上课啊,我还没玩够啊啊啊啊啊!”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在下雪天坐在教室里上课!!!”
“真的不能放假玩雪吗?这可是雪啊!雪!我几百年没见过雪了让我玩个够啊求求了!”
岑溯叹气,既定事实无法改变,他只跟在那些大呼小叫后面轻声说:“不想上课。”
想玩雪。
想和刑不逾一起。
这节课讲《离骚》,刑不逾兴致缺缺,没听两句就闷头写物理试卷。
手机贴着大腿震动,刑不逾半掩着摸出手机躲在桌箱扫了一眼。
岑小猫:[图片]
紧跟着又是一条。
岑小猫:「刚刚体育课堆的。」
刑不逾一手转着笔,笑着点开聊天框。
岑溯发送的是和黄景天一起堆的小猫,它面前那部分没有人走过的空白区域上写着“扑扑”,外带一个简笔画的猫头。
刑不逾:「我给你找个玻璃罐子,把它装回家放冰箱里,我下次来可以欣赏实体。」
岑溯:「?」
刑不逾:「怎么?不行么?」
岑溯:「不是。隔这么远,你连我脑子蓝牙?」
岑溯想想,格外认真地再次回复:「不行,还没到家就会化掉。」
岑溯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正是他这样认真到近乎较真地模样,刑不逾才总觉得他可爱。
刑不逾:「我不光连你蓝牙,我还透过你眼睛看直播。」
刑不逾捂嘴笑得肩膀直颤,忽然被踹了凳腿。
邹鸣宇在后座用笔戳他后背。
刑不逾抬头欲质问,先看到向他走来的温瑶。
温瑶见他抬头,停下脚步,顺势靠在课桌上:“舍得抬头了?看什么这么好笑,说出来大家听听。”
刑不逾做贼心虚,忙将手机藏进桌肚站直。
“我讲到哪了?”温瑶面无表情盯他,狭长的丹凤眼,不苟言笑时总给人凌冽不好招惹的印象。
邹鸣宇讲义气,躲在刑不逾身后提示他。
刑不逾不疑有他,听清后就要回答。
“邹鸣宇,你觉得自己声音很小是么?”温瑶将他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作声走到刑不逾桌边,“刑不逾你猜猜他听课没,你信他说的?”
刑不逾面不改色,邹鸣宇自乱阵脚,小声问同桌:“哈?这里已经讲过了?”
刑不逾:。
还好没说出口。
温瑶掀开他桌上的书,底下摊着的试卷暴露无遗。
温瑶将试卷抽走,气极反笑:“写物理就开心成那样,写语文的时候一个个苦大仇深。”她继续说;“我去跟你们叶老师反馈反馈,多给你们印点?”
刑不逾哀嚎:“别啊老师,天仙也要看看疾苦人间吧。”
全班大笑。有几个爱凑热闹的也跟着附和刑不逾。
温瑶本就脾气好,不是真生气,加之刑不逾惯会哄人,嘴上抹过蜜一样,话一出,登时让她消了大半气。
她掀刑不逾一眼:“油嘴滑舌。”
温瑶眼不见心不烦,摆摆手让他坐下好好听课。
“卷子我暂时没收,你下课来找我拿。”
夜里岑溯收到孟意南的消息轰炸,他大致浏览,发现都是下午玩雪时孟意南抓拍的他,混着几张雪扑扑。
孟意南:「[臭屁.jpg]我拍照技术好伐?」
岑溯:[小猫鼓掌.jpg]
岑溯:「谢谢。」
岑溯喜欢拍照,盛夏的街道、傍晚的流云、雨天浅小水洼中的落叶,独独不爱给自己拍照,手机相册里几千张图片,与自己的照片屈指可数。
他将孟意南发来的照片一一保存。
保存完,刑不逾的消息一闪而过,岑溯点开查看。
刑不逾也做了只小猫,比岑溯下午给他看的那只还要惟妙惟肖。
那只雪白小猫旁边写着“CS”。
无来由的暖意自心底升起,原来也有这么一个人会在冰天雪地里写他的名字。
岑溯突然庆幸自己有一瞬间自制力不强,偷偷跑到无人的角落一遍又一遍写“刑不逾”三个字。
庆幸自己拍照后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忍心删除,否则他用什么和刑不逾交换。
礼尚往来,岑溯将自己私藏的照片同刑不逾交换。
他还是好奇,于是问:「为什么我是猫?」
刑不逾蔫儿坏,不正面回答:「小猫要收好好奇心。」
岑溯:哦。
刑不逾抱着手机傻乐。
他已经想象到岑溯在那边对着对话无奈叹气微微噘着嘴唇的样子,可爱诱人,引他去啄一口。
岑溯裹在被子里和刑不逾多聊了一会儿,最终以刑不逾催促他睡觉告终。
也许是因为白日玩过雪,岑溯至今保持兴奋,愈发难寐。
这要比往日拖着疲惫但不肯睡去的大脑辗转反侧来得舒服,岑溯任由思绪乱飞,迟迟不眠。
睡不着。
他点开相册,那张雪地里写了他名字的照片被点了红心收藏。
刑不逾的字其实很好看。雪地看不出凌厉的笔锋,但端正的框架不会骗人。
他写的时候旁边有人在看么。
他写的时候会觉得浪漫么。
岑溯想问很多问题,唯独没有想过要问他“为什么想写我的名字”,就像岑溯自己也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写下刑不逾的名字。
屏幕熄灭、亮起,再度熄灭,岑溯一时冲动,编辑好九宫格发了条朋友圈。
“雪里已知春信至。”*
甫一发出,岑溯就收到刑不逾点赞的提示。
岑溯撇嘴,心说刑不逾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自己熬着夜还要别人早睡。
他懒得继续看下去,熄灭屏幕翻身闭眼睡觉,没看到刑不逾紧跟在他后面分享了那张写满“刑不逾”的图片,没有任何配文。
刑不逾难得失眠,反复将岑溯的朋友圈看上好几遍。
虚化的背景隐约可见缀着冰花的树枝,被积雪压低,天地上下一白,犹如天地未被劈裂时的混沌。
岑溯捧着雪,蹲在混沌之间,无端做了这混沌的分界线,自此天地有界。
被放置在正中间的那张照片里,岑溯乖巧坐在木椅上,身侧站着个小雪人陪他。画面中的岑溯猫一样眯着眼吐出气,冷暖空气相撞,在空中凝结出细小水滴,笼罩在他眉目间,朦胧而神秘。
刑不逾将每一张暗自保存,设置成私密照片,决心不让他人看到岑溯漂亮可爱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的他觉得自己像个偷窥岑溯的变态。
这个伪变态终于肯舒心睡去,在梦里期盼一场只为他与岑溯降落的大雪。
*李清照《渔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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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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