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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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了一个星期不许来找他，但是耐不住曾诀每天都买一堆东西让跑腿送到家门口。
林弥慈只好窜通经常抢这片区域的外卖员，吃的东西就拿去分了，其他东西就摆在家门口。自己则收拾了一点东西，也搬去了给宋斯礼暂住的房子，顺便拍点照安抚一下齐萱。
他这两天经常往医院跑，透过病房门口狭窄的玻璃窗口往里看，了解齐萱在按时吃药挂水，脸色也逐渐红润，才放心得放下带来的补品离开。
只不过有一次，刚好被灌水回来的林风城抓住。
林风城为了照顾妻子，没有找护理阿姨，而是在工作的岗位请了病假，自己亲历亲为。
“小慈你来了，来，坐一会儿，我们聊聊天。”说着，林风城换了一只手提水壶，空出来的手握住林弥慈微凉的手掌，一起在病房外的坐椅上坐下。
坐下后，他神情晦涩地看了眼林弥慈，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跟宋家大儿子在一起的，你不能为了一时赌气就把自己后半辈子送进去啊！你妈妈那边我会说的，你也知道的，她嘴硬心软。而且，这也是我和你真心喜欢的那个人的一个约定。”
林弥慈诧异，顿时捉摸不清林风城的话外之意。
林风城读懂了他的诧异，一边回忆，一边语气带着深深的歉意，“这还要从那时我离开你病房说起。”
——“爸爸不会让小慈受委屈。”
从病房出来后，林风城扶着齐萱离开，并告诉一直站着被质问的曾诀。不许他现在进去打扰林弥慈休息，还让他晚上七点在丰都饭店407见面。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位置丰都饭店包厢407。
李制片坐下后才发觉，自己和昨天同行的几个导演都受到了邀约，现在在一个饭桌上再次相遇时，都有些面面相觑。
王导突然心里发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瑟缩着说，“李制片，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昨天碰壁的李制片，今天脾气格外的差劲，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正想离席，却被门口的动静一吓又停住了动作。
包厢门被推开时，李制片眼角余光扫到门口的人。
进来的男人穿件合身的黑色大衣，没系扣子，露出里面熨帖的深灰衬衫，明明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可走过来时，就像带着股无形的气压，让满桌喧闹都悄悄降了温。
“这位是……”
李制片放下酒杯，心里犯嘀咕。他混这行十几年，最会看人，眼前这男人看着五十岁上下，两鬓有几缕白发，可眼神亮得吓人，扫过桌面时，没带任何笑意，却让他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他琢磨着是不是哪个投资方的大人物，刚想起身递烟，手指碰到烟盒的瞬间，突然僵住想到了上周在广电局组织的行业座谈会上，他远远见过一面广电局的林局长。
当时只记得对方气场强，没太看清脸，可现在这轮廓、这股子不怒自威的劲儿，越看越像。
“您、您是林局？”李制片的声音突然发颤，手里的烟盒掉在桌上，滚出两根烟来。他赶紧弯腰去捡，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半拍，脑子里飞速转着。
广电局局长怎么会来这儿？难道是哪个项目出了问题？
林风城没应声，只是走到桌边，目光落在提早放在桌子中央，那盒没拆封的生日蛋糕上。
他指了指蛋糕，声音没什么起伏，“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李制片哪敢乱猜，眼神慌忙地扫过跟在林风城身后的曾诀。
这年轻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看着有点紧张，却跟在林局身边，不像是普通的随行人员。
他心一横，硬着头皮往曾诀那边凑了凑，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林局，难道是这位小兄弟的生日？您太细心了，还特意准备了蛋糕......”
“小兄弟？”林风城突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让李制片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他往前站了半步，目光落在李制片发白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
李制片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一时不知道摆什么表情。
“可惜啊，”林风城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指尖轻轻敲了敲蛋糕盒，“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手臂上缝了针，饭吃不下，更别说吃蛋糕了。”
他顿了顿，手指气得忍不住发抖，目光慢慢扫过李制片，又落到缩在桌边的王导身上，“巧得很，昨天他也在这家饭店，跟你们一起吃的饭。”
这句话像把利刃，砸进包厢里，刺穿了在场所有心里有鬼的人。
李制片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腿一软，差点瘫在椅子上。昨天跟他们吃饭的，只有林弥慈那个没背景、好说话的实习生！
他怎么敢想，那个说话软绵绵没攻击性、喝了酒就脸红的年轻人，竟然是广电局局长的儿子！
看林风城的模样，李制片一下子就意识到今天这个分明是个鸿门宴，这个大人物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林、林局！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您儿子啊！”李制片一声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林风城的裤脚。
声音都带了哭腔，“我瞎了眼！我不该劝他喝酒，不该打那些歪心思！您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喊，一边抬手往自己脸上扇，“啪啪”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没几下脸颊就肿得老高，嘴角也渗了血。
林风城却没看他，只是低头掸了掸裤脚上的褶皱。接着抬脚一踢，轻轻一下，却让李制片摔在地上。还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连气都喘不上来！
“服务员。”
林风城喊了声，门外的服务员立马端着一托盘高度白酒走进来，十二瓶酒摆得整整齐齐，瓶身上的标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林风城拿起一瓶，拧开瓶盖，走到李制片面前，弯腰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昨天你灌小慈多少，今天就自己喝多少。少一口，你那几部等着过审的剧，就不用等了。”
白酒辛辣的气味呛得李制片眼泪直流，他太清楚林风城的权力了。只要一句话，他这几年攒下的项目就能全黄了。
他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烈酒顺着喉咙往下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像在疼，却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一瓶酒见底，林风城松开手，李制片瘫在地上，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头发乱得像鸡窝，整个人狼狈不堪。
这时，林风城才转身走向缩在角落的王导，王导早就吓得浑身发抖，见林风城过来，也跪倒在地，开始哭爹喊娘，“林局！我错了！是李制片逼我的...我再也不敢了......”
“逼你？”林风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记得你手里还有个大制作剧，下个月要送审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王导心上。
王导哭得涕泗横流，不停双手合十地求饶，“林局！求您高抬贵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风城没再理他，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转身往外走。
路过曾诀时，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
走出饭店，晚风一吹，曾诀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林风城停下脚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面前，“这里面有足够你出去闯的钱。”
曾诀愣住，没接。
“拿着。”林风城的声音沉了些，目光落在远处的路灯上，“你昨晚没在他身边，不算是你的错。但你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应该知道我带你来的目的。”
“他们怕的、屈服的，都不是我林风城这个人，而是我手里的权力。”
“你现在上班拿工资，就算再努力，遇到昨天的事，还是只能看着小慈受委屈，什么都做不了。”
他转过头，看着曾诀紧绷的侧脸，“拿着这笔钱，去学点本事。如果你能爬到能护住他的位置，我会跟小慈解释你为什么走；如果做不到，这笔钱就当是我们两家缘分的了结，以后别再找他。”
曾诀看着眼前男人，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他终于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鸿沟。
他没有接过那张卡，只是在片刻沉寂后，坚定地说了声。
——谢谢。
林风城淡定地收回卡，目送着曾诀离开的背影，跟三个月前稚嫩的相比有了稍许的成长，但还是不够。
他看着林弥慈长大，心中不忍孩子受到这种委屈，也不想强拆这段被后者守护的感情，只有让曾诀明白，主动离开才能对两个人都好。
随着林风城回忆结束，林弥慈才理解刚才最后一句话的言外之意。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曾诀离开真相终于彻底浮出水面。
“爸...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就算这样......曾诀回来了，即使事业有成，看妈妈现在的样子也不会同意的。”林弥慈强忍鼻子泛酸，他能在刚才的回忆里感觉到林风城对自己的爱，也能感受到曾诀的不易。
但与此同时，让他清醒过来的是母亲前两天的态度。不会那么轻易发生改变的，这也让他陷入困顿，“爸爸，其实订婚是假的，我只想妈妈可以安心接受治疗，然后再慢慢说清楚。”
林弥慈没想过这么早跟林风城坦白，但是迫于林风城先他一步那么诚恳的开诚布公，自己也无法在亲人的关切下继续隐瞒。
“什、什么？”林风城先是错愕，然后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你...你让我说什么好，是长大了，骗爸爸妈妈都那么脸不红心不跳了。”
看着父亲不怒反笑，林弥慈也慢慢呼出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缓下来，开玩笑道：“那还不是你们把我逼急了，妈妈那么强硬我只能这样。我怕她用自己健康威胁我，那我要先一步用自己的幸福威胁回去。”
“但是——”林弥慈停顿了一下，眨巴一下眼睛，在用眼神暗示林风城，“你不可以告诉妈妈，她好不容易恢复的那么好。我跟斯礼哥也商量好了，等出院后你要跟我一起劝妈妈，不然我就跟你生气。”
“好。”林风城看着虽然长大了不少，但对他和齐萱还有孩子气的林弥慈，宠溺着笑。他就希望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可以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像这两年那么尴尬。
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够格，说到底也是阻碍了孩子简单的幸福。
林风城又道：“但是——”
林弥慈耍小性格，努嘴，“嗯？”
林风城败下阵来，解释道：“小慈，我和你妈妈一定是希望你幸福的。你那下把我们都吓着了，你妈妈表面上是看不出来，其实心里还是很别扭的。但是呢…看你发来的照片上都是笑脸，她也就开心了。”
“妈妈和爸爸之前偏向宋斯礼，是觉得都在一个圈里知根知底，而且对你好、没让你难受。她不认可曾诀，是因为当初他让你受伤进医院。还有，隔了一天他就选择分手出国，独留你一个人伤心了那么久。
同年你的精神状态一直不佳，妈妈和我都很担心你。那时也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所以提到曾诀她很容易应激。”
林风城握着林弥慈的手用了点劲，似乎在强调这番话的重要性。
......
林弥慈哑口无言，一时他好像化身了两个自己，一个站在父母亲那边，一个站在自己和曾诀这边。他感觉两边都是对的，都是有难言之隐的。
“好，我会想办法的，我尽快......”
“不。”林风城没等他说完，伸出手打断，“不是你，你要让曾诀来，他的表态与行动才是你和妈妈的症结。”
“可是，看到他，妈妈不是更。”
“不是还有我吗？你要相信爸爸。”
林弥慈泪眼婆娑，他抬头模糊的视线里，依旧看到了林风城坚定的眼神。虽然两年不见，父亲的鬓角也染上苍白，但保护这个家，爱着他和妈妈的心、眼神依旧没变。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