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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过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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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1日是竺毅阳的生日。他17岁那年出道，所以即使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数年、打下一片天地，这一年竺毅阳也不过才满20周岁。
每逢艺人生日，公司都会收到不少粉丝寄送的礼物，相比于演员，偶像艺人的粉丝应援阵仗尤其大，随着人气逐年增长，竺毅阳和井航这两年的生日礼物呈爆仓状态。
除了出道那年行程繁忙，后面几年两人的生日都会举办小型见面会作为粉丝福利，这一次也不例外。见面会受限于场地，只开放了500个名额，通过购买专辑抽选。但黄牛倒卖入场券的价格达到了五位数。
生日这天下午，见面会准时召开。其实环节安排倒不会特别隆重，竺毅阳穿着造型师搭配的“私服”登场，T恤、五分裤配中长袜，很是清爽活泼，搭配裸妆，营造一种零距离的亲密感。对粉丝来说这是和演唱会舞台全然不同的感受，且更稀有，台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小表情，都引发尖叫连连。
竺毅阳在台前和粉丝聊天互动，一起唱歌，玩互动小游戏，马传义带着武弃程在后台一边看一边做现场教学讲解。
“这种见面会，主要是和粉丝唠家常，让她们觉得你是很亲近的朋友。”
武弃程认真地听着，觉得这话没错。台上的竺毅阳温柔和善，还有恰到好处的幽默感，台下的粉丝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红晕。如果是一年前作为粉丝的自己，若置身于此必定会喜欢得更加死心塌地。
但现在看来却有些微妙的区别——真正私下作为朋友的竺毅阳并不是这副模样。
武弃程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竺毅阳亲近的朋友，但井航一定是。在他们的日常相处中，竺毅阳比较不修边幅、毫不遮掩自己的抱怨和脾气。虽然他总是打嘴炮发牢骚，对工作的实际行动还是一丝不苟，但有棱有角会龇牙哈气的样子比台上这个泛着柔光的人更真实。
一个只是飘在空中看得见，一个却是踏在地上能摸得着。
往年竺毅阳和井航的生日会，井航要么是担任主持人，要么会到场祝福，但这一次换成了公司的一个演员前辈来主持串场，井航并未到场。
想现场嗑糖的团粉、CP粉刚开始有失望在所难免。即使竺毅阳解释说井航今天有工作走不开，粉丝还是暗暗期待会不会有突袭惊喜。
果然，唱歌、游戏、问答环节结束后，大屏幕出现了“彩蛋环节”的字样，粉丝开始惊叫和东张西望，觉得井航会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竺毅阳也假装吃惊，说着“什么？哦~我看到了——”
视线望向后台马叔和武弃程的方向，同时对粉丝使着眼色。于是在粉丝欢呼达到高潮的时候，马传义夸张地挥着手走到台前，假意鞠躬感谢。
从前排第一个人看清是经纪人马叔开始，惊呼声层层转变成爆笑，粉丝们对马叔也是相当熟悉了，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对“孩子们”总是事无巨细地照顾，也经常在饭拍照中看到和绝世美颜形成喜感对比的圆圆脸小眼睛，所以对他很是好感。连辱骂公司维权的时候从来都是带大老板官蒙的名字而鲜少攻击马传义。
紧接着，马传义做出认罪投降的姿势，拿着话筒说：“先别急着向我扔鸡蛋啊，这个环节的主角在这里——”
他掏出一个开着视频通话的手机，投屏到了大屏幕。
果然，大屏幕上是井航的笑脸，该来的总归会来，亲密队友怎么可能缺席竺毅阳的生日嘛。
马叔在比刚才更大的欢呼声中功成身退，又坐回到武弃程的身边。
“井航哥今天在忙什么，行程上好像没看到诶。”武弃程有些疑惑，不过他们出门的时候，井航确实已经先一步到公司了。
“其实没有行程，只是给不到场一个理由。”马叔解释道。
“啊？”
“不懂了吧，是分寸感。咱们炒CP要有留白，如果天天年年黏在一起，没有任何遗憾和意难平，会失去发糖的惊喜感，对粉丝黏性不利。另外，”马传义对武弃程抬了下头，“因为你要加入了。他们太严丝合缝的话你就插不进去。”
“啊……”武弃程大概是明白了，同时又有些微怪异的感觉。
见面会结束回到宿舍，井航跟家政阿姨预约的家常晚餐已经上桌，三人一边吃着饭，井航一边跟武弃程讲着他们往年生日都办了哪些活动。
竺毅阳这天的工作并没有结束——见面会只是少部分幸运粉丝的福利，为了对更多粉丝雨露均沾，还预告了晚上的宿舍唠嗑直播。
为了让唠嗑直播不太无聊，安排了礼物开箱和在线抽奖。所有按期送达的礼物现在都已经堆在客厅，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将布景和机位搭好。入镜范围内的摆设换上了不少广告赞助的商品。毕竟他们的日常用品每每曝光，都能带动一大波销量，短期内甚至供不应求，精明的GUM集团当然不会浪费这样的商业价值。
为了营造私下、日常的状态，宿舍直播不安排助理人员，只留了两个负责技术推流的工作人员在书房操作后台，竺毅阳独自主导全场即可。所以吃饭的时候他也没闲着，见缝插针浏览着马叔事无巨细整理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以及开箱礼物清单。
生日福利直播按照预告的8点准时开始。井航肩负着马叔交代的给武弃程同步解说的使命，武弃程的二对一直播小课堂开课。俩人并排坐在墙边的地毯上，背对着镜头，成为屏幕粉们并不知情的现场观众。
开箱礼物分两大类，一类是合作品牌的公关礼物及赞助的粉丝抽奖，另一类是官方后援会统一寄送的生日礼物，在线“认证”能回馈给粉丝充分的情绪价值。虽然武弃程这段时间已经见了不少世面，但像这样集中的精品展示还是让他连连惊叹。
武弃程也拿着一份礼物清单，竺毅阳看起来随心所欲的开箱，其实全是在精准走流程，明明知道礼物的内容，但拆开前可能还会和粉丝互动猜测，开箱后还会表现出一次又一次惊喜。
“哪怕是这种直播，我们也要确保万无一失。”井航小声地对武弃程解释道，“公司必须核验所有物品，避免危险和尴尬。我们提前知道礼物和按流程走，是为了掌控直播的节奏，不然这种时间比较长的直播粉丝也会疲惫。”
武弃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们是真的那么喜欢这些礼物吗？”
井航嘴唇碰了碰，没有直接回答，“我们珍惜每一份粉丝的心意。”
直播过去了半小时，礼物才粗略地开箱了一半。井航起身故意把拖鞋啪嗒啪嗒走出很响的声音，和竺毅阳交流了一个眼神，一秒切换营业状态向镜头走去。
武弃程看到流程表上赫然写着：“8点半：井航回宿舍，入镜打招呼”。
武弃程看着两人娴熟的互动，以及明明没工作但假装刚下班的井航，哭笑不得，捂着嘴在地上打了个滚。
井航很快就出画回到了“观众席”，假意踹了憋笑的武弃程一脚，也忍俊不禁。
“just你好我好粉丝好。”井航小声说着，并支使武弃程给竺毅阳加一杯水。
武弃程立刻起身，单口相声一样的直播足够让人口干舌燥，桌上的一杯水早已见底。刚走两步突然回头，顾虑着不能被发现。井航指着自己比划，意思是粉丝会认为那是井航所以不用担心。武弃程这才放心把手伸向镜头边缘的空水杯。
端水过来的时候，竺毅阳还甜甜地对镜头外的自己笑，说谢谢。武弃程心跳落了一拍，似乎是好久没有这种作为粉丝接到亦泱饭洒的体验。原来还是会怦然心动。
既然粉丝对镜头外的人不会产生怀疑，武弃程干脆就蹲在镜头背面不远的地方，帮已经快被礼物盒埋住的竺毅阳把散落的包装纸等垃圾收理好，然后静静地坐着看。
下直播已经九点过半，竺毅阳累得快虚脱。直播的开心不全是假的，但哪怕是武弃程，都察觉过生日对他们来说更多是工作负担，而非纯粹的喜悦。
第二天醒来，竺毅阳恢复元气，上午在宿舍厨房里捣鼓烘焙。武弃程很是好奇，东看看西问问，觉得什么都很新奇，竺毅阳一一耐心地介绍。
“哥你好心灵手巧。”武弃程像个冒星星眼的小孩子，傻乎乎地感叹。
竺毅阳摇着头笑了笑，“公司逼着我学的。我对烘焙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大家需要亦泱擅长这种‘心灵手巧’的事情。”
“啊……”武弃程没有想到为了扮演公司给的人设，还需要学习这种和舞台毫无关联的技能，偶像艺人背后的付出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你自己的爱好是什么呢？”
竺毅阳停下了手中的活，狡黠的眼神直直对上武弃程，“拳击。”
武弃程顿时又噎住了。
最后一炉小饼干放进烤箱后，竺毅阳终于可以歇下来，看向屋子里另一堆不为粉丝所知的、还没来得及查看的私人礼物，就这么盘腿坐在客厅的地上一一开箱。
连开好几箱都是家里寄来的食物和生活用品。竺毅阳的母亲大人是一位很操心的女士，一门心思想把儿子培养成德艺双馨的大明星，如愿以偿后仍然操心儿子的日常生活。竺毅阳有时候烦不胜烦，所以即使家就在邻市，他也很少回去听唠叨。
接着是一个很精致的大礼盒，里面装着奢侈品牌联名的最新款限定潮玩套装，竺毅阳一打开盒子就做头痛状。武弃程见了，认出这和昨天直播里后援会的一件礼物有些相似，心想可能是因为重复了。
而听到叹气，在沙发上刷手机的井航抬头看了一眼，便了然，“是尤小公主送的吧。”
“是啊，”竺毅阳无奈地说道，“还能是谁。花十几万买这种摆设。”
武弃程对价格倒不意外，毕竟昨天的清单里，粉丝送的单款在礼物清单里就标注了五位数的价格，而这是一整套。不过他对“尤小公主”产生了好奇。
听了俩人介绍，才知道“小公主”是尤成地产老板尤所成的小女儿尤依澜，而尤所成是GUM老板官蒙也得罪不起的人。尤小公主这几年很是喜欢竺毅阳，家人便也随她开心。对待这种背景特殊的粉丝，公司交代既不能得罪，又要把握好分寸。对艺人本人来说，把控这样的关系并非易事，前不久竺毅阳在慈善晚宴被尤所成一行灌酒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上次她就送了一对价值不菲的定制袖口，再加上这次贵重的生日礼物，竺毅阳感觉有些负担。
武弃程突然也觉得那礼物似有千斤重。粉丝集资数月、精心采购，绕过重重阻碍才购买到限量玩具单品通过公司赠与偶像，而同龄的地产千金，却轻而易举得到一整套，直接寄送到偶像本人手中。
是啊。追星怎么可能是平等的呢？事实就是你越有钱、越有资源，就越有机会离偶像越近。
那我有什么。武弃程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问自己。
只能是幸运了吧。
“哇吼！最爱竹姐了！”竺毅阳的惊叫把武弃程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只见他开心地从一个礼物盒中拿出一副亮红色的拳击手套，上面定制有他的大名“竺毅阳”三个字。看来这才是他真心喜欢的礼物。
武弃程一边被他的开心感染，一边有些懊恼——如果自己早一点知道他喜欢拳击，那也想送他类似称心如意的礼物。可惜这次竺毅阳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武弃程买礼物，只是象征性地支使他给自己揉揉肩按按摩，理由是初来乍到还没赚到钱，不急这一次生日。
知道他喜欢拳击，应该是生活中很亲密的人了吧。看着竺毅阳戴着新手套到健身室打沙袋，武弃程好奇地问井航那个送拳击手套的人。井航头也没抬就说，“竹姐啊，巩毓竹。他妈闺蜜的女儿。”
武弃程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自己很抗拒的可能性，沉默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是……女朋友吗？”
井航停下正在滑动屏幕的手，“可能算吧，”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妈老早就在撮合。”
下午，竺毅阳把做好的饼干打包好，拿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代为分发给常年蹲守在此的粉丝。得到惊喜的粉丝感激涕零，到社交平台上分享喜悦。一时竺毅阳生日“逆应援”话题连带着相关资讯再一次上了热搜。
武弃程却在宿舍度过了郁郁寡欢的下午。不过他被这种少男心事困扰的悠闲时光已所剩无几，因为ANG重组的新闻通稿即将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