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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发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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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只有一条被子，林野只拽了一小块被角，大致盖在肚子上。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盖肚子才不会着凉。
顾屿一直侧着身背对着他，怕吵到林野，他呼吸都放缓了些。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但只是躺在那里，就能打扰到他。
顾屿强迫自己忽略身边的人，毕竟明天还要起大早，他可不想顶着黑眼圈回村子，身后躺着个人又怎样，又不是不熟……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蝉鸣，顾屿眼皮越来越沉，神智也渐渐模糊，刚要睡着，一个软软的东西轻轻地靠在他后背上。
？！！！
所有的困意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的心脏徒然加速跳动起来，让他没法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月光微弱的光线从窗子透进来，一片昏暗中，顾屿一动不动，犹豫很久才轻轻开口：“林野，你睡着了吗？”
……
静谧的房间里徒然响起他的声音，却没有人回答。
顾屿心里想了很多，眼神变的坚定起来。他轻轻掀开身上带着温度的被子，慢慢坐起身。
转过头，这才看清刚才靠着自己的东西。
……是王婆婆养的小猫。
一只黑白色的，或许是因为它平时睡这里，此时毫无戒备，四肢软绵绵地靠着顾屿睡着了。
它就躺在自己和林野中间。
顾屿视线略过它看向旁边的人，林野身上的被子本就不多，自己这一动全扯了下来。
他表情有些愧疚，探身把凌乱的被子铺整齐，拽着一条边，大半都盖在林野身上。
万一山里晚上冷呢，林野身子薄不经冻。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躺下，身边的奶牛猫被他的动作弄醒，抬起爪子伸个懒腰，换个角度又睡过去。
夜色渐浓，山间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窗外的虫鸣和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又一只黏人的小花猫从外面回来，灵活的蹦上床，熟练地钻进了林野的被窝。
它在臂弯里找到合适的位置，蹭了蹭胳膊上的衣服，顺势躺了下来。
林野手臂轻轻环着小猫，呼吸均匀绵长。
而另一侧的顾屿却身体僵硬。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就这样僵直地躺着，听着耳畔清浅规律的呼吸声和细微的咕噜声，直到后半夜，才不知不觉睡过去。
第二天清晨，林野被透过窗棂的阳光和怀里小猫的动静唤醒，睁开眼，就看到顾屿坐在床脚。
起这么早？
林野伸手揉了揉眼角，刚要开口询问，注意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他明明记得自己睡觉很老实，绝对没有抢被子的习惯！
正纳闷着，顾屿转过头来。
他状态和林野差很多，眼下挂着两团明显的青黑，神情憔悴。
林野原本对自己是否抢被子的怀疑瞬间变成了错愕，再开口语气满是歉意：“对不起，我以为我不抢被子。”
顾屿眼神游移了一下，总不能说罪魁祸首就是你和你怀里那只猫，只好含糊地敷衍过去：“……没事，我只是有点认床。”
看着神情有些萎靡不振的顾屿，林野心下愧疚，不顾小猫半睡半醒，把它们全部抱下床，腾出一整块位置。
“咱们中午再走，我先去帮王婆婆做饭，你再睡一会儿。”
说着，林野走出屋子，留地板上的小猫和顾屿面面相觑。
小猫舔舔爪子，抬眼看了一眼顾屿，一副我也睡好了我要工作抓老鼠了的认真模样，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顾屿本想拒绝，见没人理自己，就想先躺一会儿，脑袋刚沾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窗外的阳光已经不像早上那般柔和。
坐在床边发会儿呆，顾屿伸个懒腰，心满意足的坐起身。
回头看了一眼，他叠好被子才走出门。
“睡醒了？”林野坐在门口，正在帮王婆婆挑菜。
“几点了？”顾屿抬起头，看着刺眼的太阳问。
“上午10点多，不算晚，”林野坐在矮木头板凳上，放下手里的菜，手指了指水井旁的小屋子，“你去吃早餐吧，咱们要回去了。”
顾屿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木桌上摆着留的早餐，虽然早已放凉，但整整齐齐。
大夏天，顾屿根本不在乎饭菜的凉热，狼吞虎咽很快就吃饱了。
林野不放弃任何一会儿闲工夫，打开直播，在镜头前坐得很端正。
“今天是王婆婆家最后一场手工薯粉，播半个小时，就要回去卖小米了。”
直播间的弹幕迅速滚动着。
【主播，你们的小米我收到了，质量很好，考虑过换包装吗？】
【赞同，我想买一些送人。】
【主播主播真的不考虑吗？】
林野目光沉沉地盯着屏幕，犹豫许久：“我们……等资金足够吧。”
【好哦，等你们换包装！】
【到时候要包装有包装，要质量有质量……】
林野暗中叹了口气，抬眸看向远处的顾屿。
对方在专心致志地看手机。
“好了，想要的朋友早下单早发货，今天就先到这里了。”
直播被关闭，林野站起来，把设备收拾好装起来。
王婆婆给他们拿了些山里采摘的果子，叮嘱了很多句，才满眼不舍地目送他们下山。
临近中午，路旁青草上的露水被阳光蒸发，不会让人裤脚湿哒哒的。
顾屿从不路痴，跟林野跑了这么多地方，他脑海里甚至能画出路线图。
此刻，他根本无需指路，背着直播设备在前面快步如飞。
林野步伐在顾屿的影响轻快了些，他紧跟在后面，沉默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
“顾屿。”他语气带着深思熟虑后豁出去的勇敢。
“关于前几天……你说的那个包装的事。”
顾屿停下脚步，转头认真看着他。
“你的思路确实有道理，成本的问题我们可以再仔细算算，或者，先少做一批试试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屿出声打断：“这件事，先不用说了。”
林野一愣，看到顾屿移开视线、似乎不愿多言的表情，心猛地一沉。
他以为顾屿冷静这么久，终于认清现实，放弃了这个在他看来过于“理想化”的提议。
一股混合着失落、无奈和淡淡委屈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林野抿紧了唇，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他沉默地在后面跟着走，一路再没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村子，午后的阳光灼热，将他们的影子短短地投在黄土路上。路边老槐树下闲聊的村民看到他们，照例热情地打招呼。
“小野，小顾，回来啦？王婆婆那边咋样？”
“挺好的，薯粉卖出去不少。”林野停下脚步，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用于对外沟通的、让人安心的笑容。
那笑容有些疲惫，却依旧周到：“正好大家都在，帮个忙，一起把这段时间攒的小米和薯粉都搬到村口去吧，我联系了镇上的车，下午统一发出去。”
顾屿也点头附和，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人，一起动手帮忙。
一袋袋金黄的小米用纯色袋子装着，一捆捆手工薯粉先是用绳子捆起来，又装进不透明的大袋子。
包装的毫无设计可言。
一群人把产品搬到村口阴凉下，快递员开着一辆红色三轮摩托，哒哒哒地开过来。
林野提前回去了，顾屿看着一车货物，心里开心又难过。
这些东西换了包装不知道要好卖多少。
小车载了满满一车货离去。忙完这一切，夕阳已开始西沉。
接下来的几天，林野雷打不动的开播卖货。
每天晚上，蚊香的气味飘散在整间院子里，林野在屋子里直播，顾屿就在外面台阶上坐着。
他从不发表评论，只是雷打不动每天切小号刷礼物。
这天，顾屿正靠在床上欣赏“青山匠造”设计稿的最终修改版，一个微信视频突然弹了出来。
顾屿眼前一亮，是他广告公司的同事兼好友沈亦航。
“顾大总监！”视频一接通，沈亦航夸张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这志愿者当得乐不思蜀了？什么时候回来？”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顾屿脸上，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正在桌边核对账本的林野。
林野似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眼神淡淡地抬头看了一眼，仿佛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吵到。
顾屿收回目光，对着屏幕里的好友，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这边的事还没办完，暂时回不去。你的那个项目，前期方案我都看过了，有什么事线上联系呗。”
“不是吧阿屿？”沈亦航一脸不可思议，“什么事比项目还重要？你那边不就是个穷村子吗？难道……真让哪位山里的小神仙勾住魂了？”他开着玩笑，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顾屿急忙打断他的话，直直坐起身来：“少胡说八道，老子在这边做的都是正事，哪一件不比你那重要？”
顾屿打断好友的调侃，语气不容置疑，手忙脚乱地结束这段对话：“我还有事，先这样，挂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