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应该怎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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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昕在心底含着眼泪，脸上一本正经地回答。
“记得，你说没有立即帮助。”
西维安点头肯定，顺着这个回答继续往下说。
“但是如果是想竞争皇储位的二皇子，立刻就能给第三军带来巨大帮助。”
言昕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跟他意识到的危险是一样的，普通雄虫代表的能量跟二皇子代表的能量，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因为大家都想巴结皇室…想巴结未来的皇帝陛下？”
身为皇子公主嫔妃，会吸引到的不只是危险，还会有谄媚、有合作、也有机会。
有时候甚至是被驾着送上去，只因为有其他势力需要某某谁坐在那个位置上。
看他听懂了，西维安啜饮一口流星，接着说。
“是的，这就是我刚刚说，您能帮的忙太多，如果第三军支持二皇子竞争皇储，甚至成为您自己的势力成型前的帮扶势力，可以运作的地方就太多了。”
“这不是很好吗？”言昕眨眼，不太懂为什么好事会让西维安那么为难。
西维安含着一口酒，凝视言昕几秒才咽下去，诚实回答。
“因为您还太稚嫩了，您或许知道这很危险，但您对这个危险是什么，没有足够的认知，现在去竞争皇储，被谋害的几率非常高，您的对手从小就在这个环境里，而我们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培养您成长。”
这就像军校毕业生都知道战场残酷，但他们如果没有经历战场洗礼，永远不可能变成老兵，又有多少新兵会在洗礼的过程中死去？
言昕的情况更夸张，甚至是没念过军校就要直接上场杀敌了，现在哪有时间给他补课？
所以西维安说得很不客气，很现实，很残酷，没有一点隐瞒，现在还美化未来才是真的在谋害言昕。
言昕本想说他知道，可是一下想起刚知道星盗的目标是他时，他害怕得发抖，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浅浅抿一口酒，就当压压惊。
“…嗯，我在听。”于是他只能这么回。
他不反驳，也不逞强，他选择认同西维安的判断，这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实权统领上将，连西维安都认为成功率低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说他能拼？
他确实不明白，他所有的知识来源于戏剧，而现实通常比创作更魔幻。
他想知道，西维安还有没有话要说。
言昕不知道的是，他这声默认，反而拉高了些他在西维安心底的印象分。
西维安本以为要举好几个例子，才能说服言昕——这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没想到，言昕很听话地接受了……确实符合言昕一直以来不会不懂装懂，有问题就找专业问的表现。
西维安轻轻晃了晃酒杯，决定还是说一个吧，用言昕也很好奇的那件事当例子，正好非常适合。
于是他呼着甜甜果香的酒气，开口道。
“阁下，您当年遭遇的意外是黑洞引力潮汐。”
言昕被这突然的话题转换有些接不上，慢了两秒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先查一下这是什么……”说着就准备打开光星。
不好意思，他对黑洞的了解只停留于宇宙里的一个危险地带……
西维安没有阻止他，只是直接开始解释。
“黑洞附近的引力差异极大，越靠近，越容易被引力拉扯并撕裂，死亡率百分之百，但只要保持安全距离就不会有太大危险，因此观赏黑洞是帝国二十年前很流行的旅游活动。”
好嘛，一掉进去就会死的地方也跑去旅游，大概就跟蓝星有人喜欢极限运动、喜欢探火山口、潜海底洞窟差不多吧。
言昕一边吐槽一边停下查询，认真听着。
“二十二年前，虫皇陛下与皇君陛下带着刚破壳的您搭乘皇室专舰前往观赏黑洞，皇室专舰出现未知故障持续向黑洞行驶，两位陛下与部分舰员在未受到黑洞引力影响前，搭乘逃生舱顺利脱离危险，但您与大部分舰员都没能成功逃离。”
言昕听得一阵迷茫，那可是皇室专舰啊？怎么会这么容易出故障？还在最危险的地方故障？而且怎么没有把皇子带上？不是说雄虫崽很稀少吗？
西维安接下来的说明立刻就给了他答案。
“其实专舰是受到虫为破坏，这是一次针对两位陛下与您的谋杀，主谋是大皇子殿下的雌父，也就是当时最受宠的皇侍，只要陛下与您一起身亡，大皇子就是嫡系唯一的皇子，可以直接登基——当时三皇子殿下与四皇子殿下尚未出生。”
这谋得，也太大了…不，身在皇家，不谋这个，还能谋什么？
但是，等等？都是嫡系？怎么听起来好像不同雌父啊？皇君，应该是虫皇的雌君，皇侍，应该是虫皇的某一位雌侍吧？
“呃，帝国的嫡系，是怎么算的？难道不是只有虫皇陛下与皇君陛下的雄虫崽才是嫡系吗？”言昕试图比划。
照宫斗剧演的，只有王后的孩子才是嫡子啊？其他嫔妃的孩子不都是庶子吗？
西维安思考了一下，似乎也是在消化不同文化的差别，然后解释道。
“因为雌雄比例悬殊数，并不是每一位皇君都能诞下雄虫崽，所以只要是虫皇陛下亲生雄虫崽，不论雌父身份，都被承认是嫡系皇子，拥有相同的继承权。”
好嘛，原来还是这个雌雄比例的锅，然后言昕立刻又好奇上了新的问题。
“那怎么还能生出三皇子跟四皇子呢？不是说雄虫崽很少吗？还有其他的雌虫崽呢？不能继承吗？”
“因为在这次意外之后，陛下认为不能只有两位皇子，太过危险，于是连续好几年热衷孕育皇子，而雌虫崽属于旁系，没有继承权，也没有皇室称谓，而且婚后就会丧失皇室身份。”
行，质量不行，数量来凑，拼命生，生到有雄崽为止，懂了。
言昕还在这边算雌雄比例，西维安清冷的声音接上一句冷静到几乎无情的提醒。
“阁下，虽然您可能没有实际的感觉，但这场意外确实是一次针对您，而且成功了的谋杀。”
言昕突然有点呆住，确实是，西维安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真的差点就死了，要不是被那什么黑洞引力潮汐传送到蓝星他真的就死了。
他刚刚查了一下，被黑洞吸入，都是会被拉长撕裂的啊，他居然没死，这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他真的没有实感，西维安说得很认真，事情也很严重，他却像听故事一样，没有任何沉浸感，直到西维安这一句提醒。
看他微微呆愣的样子，西维安再次补充道。
“阁下，这就是我说的，您知道这很危险，但您无法理解这些危险来自哪里，会对您造成怎样的危害，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规避危险，即使有真实的案例——现在的您也无法体会。”
言昕终于有些明白了，他对这个帝国一无所知，对那三个想要争夺皇储的兄弟毫无了解，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没有这个意识。
就像一个小孩直接往马路上跑，除了这个小孩，所有人都知道那有多危险，而小孩，直到被拉回安全的位置，可能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就是那个没有意识的小孩，被西维安用力拉在安全的位置不让乱跑。
言昕动作很慢很慢，很慢地，抿了一口流星，苦涩的味道，从舌面上划过直落胃里。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西维安。
“我应该怎么做？”
西维安微微皱了皱眉，对第三军最好的做法，当然是扶持一位听话的傀儡皇子，但这不是西维安想要的，也不是他与言昕进行这场谈话的目的。
于是西维安也很坦诚，回答道。
“阁下，如果您要参与竞争，第三军可以支持您，成为您的力量，教导您如何看懂这种危险，直到您组建起自己的势力，能够独立参与这场竞争，第三军依然是您的盟友。”
他顿了顿，让言昕有思考的时间，然后继续说。
“但是，阁下，您不能在这件事情上，问应该怎么做，能够决定您是否要参与竞争的，只有您自己，而且，我不希望您是因为对我有好感才想要参与这场竞争，这是会影响您一辈子的事情。”
言昕能明白西维安的意思，西维安可以教他、可以帮他、甚至在他做错的时候可以救他，但是，西维安不会替他做这个决定。
因为西维安不是他。
西维安也希望他是真的想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未来，才决定往这条路上走，而不是带着甜蜜的幻想，在爱情与面包当中，草率地选择爱情，而后葬送自己的一生。
因为西维安不会为他的一辈子负责。
言昕想了想，问道。
“如果我不竞争，我未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西维安毫不迟疑地，就像思考过很多次一样，顺畅地回答。
“您可以宣布放弃继承权，继续与第三军合作安全安抚，在第三军的庇护下，平安生活着。”
言昕皱皱鼻子，他不是很想过这样的生活。
他以前没什么梦想，只是想随便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但他来到这里之后，他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多，这个世界能给他的机会也多得多。
他想要的生活逐渐具体，他很羡慕三位上将，有能力有手腕，有自己争取未来的力量，这与他想站在西维安身边并不冲突，甚至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
他喜欢西维安不假，但他并不想一直都只是西维安的负担，他一直想改变的都是变强，然后追上去帮西维安。
于是言昕又问道。
“如果我竞争，我可能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西维安微微侧头，抿了一口流星，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您在竞争的过程中，会逐渐学会担任虫皇陛下需要的所有能力，如果您成功了，您就是帝国新任的虫皇陛下，如果您失败了，死亡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言昕觉得这好像没有回答到他的问题，因为他对虫皇的日常也没有任何认知，那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而如果他失败了，支持他的第三军会怎么样呢？
言昕并不耽搁，想到就问。
“第三军会怎么样呢？我成功或我失败？”
西维安想了想，回答道。
“最坏，也不会比现在差，最好……”
西维安又抿了一口酒，带着一些开玩笑的语气接着说。
“也许，第三军统领上将会成为皇君？”
言昕脑子里瞬间就勾勒出，他幻想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那个画面——西维安威风凛凛地指挥着军队，而他，凭藉自己的努力，正大光明地站到了西维安的身边，陪他阅兵。
他喜欢这个未来，不是谁庇护谁，也不是谁依靠谁，而是他们一起，站到了顶点。
西维安的话里，甚至隐隐约约透露出，如果言昕真能做到，西维安或许会认可他有资格成为他的雄主。
言昕努了努嘴，突然喝了一大口酒，感觉热辣的酒精滚过食道，留下一股香甘甜的果香，就像在预告他的未来。
他直起身，双手同时握着酒杯，用最正经的语气回答道。
“我承认，喜欢你，是我选这条路的原因之一，但不是唯一的原因，我不想只能在第三军的庇护下生活，我也想像你这样，拥有能掌握自己未来的力量。”
言昕认真地看着西维安的双眼，没有一丝不正经的杂念，一字一句地说。
“我需要你帮我，一起去争这个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