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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联盟与制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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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先生的警告如同阴云，笼罩在云昭心头，却未能让她止步。风险与机遇并存，恐惧与责任交织，她深知自己已踏入洪流，唯有向前，方能寻得一线生机，乃至破局之道。消化了那些骇人听闻的上古秘辛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并非恐慌或退缩，而是更冷静地审视现状，规划下一步行动。
与谢无妄的联盟，是当前局面下的最优解，但绝非毫无条件的依附。墨先生的提醒犹在耳畔，她必须为这支小小的团队，也为她自己，争取足够的保障和自主权。
次日，她再次通过那枚拥有特殊权限的玉简，向谢无妄发出了会面请求。请求很快得到批准，依旧是那两名沉默的天衍剑卫，依旧是那辆进行空间跃迁的青铜车驾，将她带回了那座冰冷恢宏的天衍道宫。
这一次，会面的地点并非空旷的主殿，而是一间相对较小的偏殿。殿内陈设依旧简洁，但多了几分“人”气——一张玉案，两个蒲团，案上甚至摆放着一套素雅的茶具，壶口氤氲着微弱的热气。谢无妄已然端坐于主位蒲团之上，墨衣如夜，神情淡漠，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又超然其外。
“坐。”他抬眼看向云昭，依旧是单字开场，却少了几分上次那纯粹的规则威压，多了些许……面对合作者的平视？或许只是错觉。
云昭依言在对面的蒲团坐下，脊背挺直，目光平静。她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尊，关于葬星渊之行，我有三个条件。”
谢无妄并未因她的直接而显露不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谈判与博弈。
“第一，独立调查权与数据采集权。”云昭清晰地说道，“抵达葬星渊后，我的小队需有根据实际情况自主制定探查方案、调整行动路线的权力。过程中获得的一切数据、样本，无论是否与幽冥宗直接相关，其所有权归属我方，道尊可共享分析结果，但无权无条件调用原始数据。” 这是为了保证行动的灵活性和对核心信息的掌控，避免成为纯粹的执行工具。
“第二，安全保障。此次任务风险远超预估，我需要道尊以天道誓言为保证，在我小队执行任务期间，全力确保我师门清净山以及成员林风、秦绯、石猛、李辰、贾仁、小悠及其直系亲属的绝对安全，免受任何来自天衍道内部或外部的恶意侵害。” 这是她作为队长的责任，必须将同伴的后顾之忧降至最低。提出天道誓言，是为了增加约束力，面对谢无妄这等存在，寻常承诺毫无意义。
“第三，知情权与成果分享。若此次探查获得的关键信息，对理解或对抗‘规则之癌’有重大贡献，我方有权知晓这些信息后续的用途及产生的部分成果（非核心机密，但需包括方向性结论）。并且，基于我方数据所研发的任何针对性技术或方案，我方应享有相应的使用权和部分收益权。” 这是为了确保团队的付出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并在未来可能的技术合作中占据一定主动。
三个条件，条理清晰，目标明确，既体现了合作诚意，又最大限度地争取了独立性和利益。这不像是一个弱小平民面对至高道尊的请求，更像是一场平等伙伴间的商业谈判。
云昭说完，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玉案上茶壶细微的沸腾声嘶嘶作响。
谢无妄的目光落在云昭身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云昭的“灵犀真瞳”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他听到“天道誓言”和“成果分享”时，周身的规则光符流转速度，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化。那不是愤怒或抵触，更像是一种……评估和计算。
他在计算答应这些条件的利弊，计算云昭这个“变量”的价值是否值得这些“制约”。
时间一点点流逝，压力无形中弥漫。云昭屏息凝神，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她知道，这场谈判的结果，将直接决定他们未来合作的基调，甚至任务的成败。
终于，谢无妄开口了，声音清冷如初：“可。”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质疑细节，只有一个干脆利落的字。
云昭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一半。她没想到谢无妄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这反而让她更加警惕，对方的图谋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大，或者说，他对她能力的看重，超出了她的预估。
“天道誓言，即刻便可立下。”谢无妄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数据与成果，依汝所言。然，涉及此界存亡之核心机密，分享尺度，由吾界定。”
这是合理的补充，云昭点头接受。核心机密自然不可能完全公开，只要保证方向和大部分成果透明即可。
“多谢道尊。”云昭微微颔首，算是正式确认了这份带有制约条款的联盟协议。
协议达成，气氛似乎缓和了些许。谢无妄执起玉壶，动作优雅而精准地为云昭斟了一杯茶，茶水碧绿，香气清冽，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
“葬星渊环境特殊，汝之小队，需加强。”他放下玉壶，看似随意地说道，“天衍道可派遣两名核心弟子协同，一为助力，二为联络。”
云昭心中一动。派人协同？是援助，还是监视？或者兼而有之？她迅速分析着利弊。好处是确实能增强队伍实力，尤其是面对未知环境时；坏处是行动可能受到一定制约，且需要分心应对可能的内部摩擦。
“可。”云昭同样干脆地答应下来，“但协同人员需绝对服从我的指挥，尤其在探查决策上。”她必须掌握队伍的绝对领导权。
“自然。”谢无妄颔首，“彼二人，明日会前往驿馆与汝等汇合。任务期间，视同汝之下属。”
事情似乎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但云昭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协议的墨迹未干，前方的葬星渊已是龙潭虎穴，而身边的“盟友”，其心思更是深不可测。
她端起那杯冰冷的灵茶，一饮而尽。茶水温润，却带着一股直透神魂的凉意。
联盟已成，制约已定。下一步，便是直面那被称为“万法湮灭之地”的葬星渊，以及潜伏在其阴影中的、足以颠覆世界的恐怖。
杯底与玉案接触，发出清脆的微响。如同战鼓，敲响了征途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