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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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的几个小时他们打车去江阳市中心吃了渔粉，计划着即将开始的的所谓的异地恋。
宋柏现在只有周六可以拿到手机，姜小兰给他的生活费是计算好的，根本买不起备用机，所以他们只能每周联系一次。覃严说自己可以每个月都来看他，但是宋柏坚决拒绝了。因为嘉水到江阳还没通高铁，只能坐将近五个小时的大巴，覃严来一趟往返就要花十个小时。况且路也不好，颠的人想吐。宋柏觉得就算再想念也不能这样折腾，最终他们决定寒暑假再见面，毕竟还规划着大学考一个城市，现在彼此的学习都不能被耽误。
两个月后的暑假江阳一中只放一周，姜小兰为了不让宋柏回去找覃严，已经提前订好了江阳的酒店，美其名曰陪妈妈在这边逛逛。看她这样子高三毕业前宋柏是别想回嘉水了，他们的见面也只能一拖再拖。
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常常会让人忘记时间，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是个人，唯有墙上的倒计时鲜活的存在着。步步紧逼，又步步通向自由。
宋柏和覃严每周六都会打一次视频通话，除了检查覃严的学习进度外就是聊聊枯燥的日常，说说骚话。一切好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淡淡的，顺顺的。
2018年3月，高三下刚开学不久，宋柏就连续两周都没有联系上覃严，他想如果第三个周六还没有消息他就买票回嘉水。
直到第三周拿到手机后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覃严发来的奶奶已经车祸去世了，第二条是道歉。都没有任何标点符号，像几个冰块躺在手机里面，刺痛。宋柏记得那天的通话，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打视频，长时间的沉默中夹杂着几句零星的言语。覃严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难过，只是沙哑的嗓音暴露出他抽了很多根烟。
“我请假回来吧，不告诉我妈。”
“算了，太麻烦，高考完再说吧。”
“你一个人...”
“我很好...别担心。”
“可是...”
“宋柏，你回来的话我会有压力...”
“......”
2018年5月25号，宋柏生日当天覃严来江阳了。不知道他怎么进的学校，反正下午放学宋柏一出教室就看见他站在走廊，逆着光，双手插兜盯着自己，那一瞬间恍惚在嘉水，覃严在无数个平常的下午等他放学。
宋柏去找老师请了假，说他哥来接自己去看牙医。还好这个班主任不是个喜欢找茬的，鉴于宋柏平时听话就给批了，说可以到周六收假再回。
“不是说高考完再见吗？怎么突然...”
“宋柏。”覃严没等他碎碎念完，“我很想你。”他们刚走到学校外的小巷子，宋柏就被他紧紧揽进怀里，他感受到头顶温热的呼吸，轻柔的像湖面掠过一阵微风，缓缓荡漾。
“你抽烟了？”
“嗯...抽了一点。”
“怎么了？”宋柏将手伸进他的外套，轻抚着脊柱凸起的后背，“你瘦了好多覃严，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他把下巴埋进宋柏颈窝，用嘴唇轻轻蹭着，“我就是...好想你。”
“我们去开房吧...”宋柏脱口而出，又感觉这句话在这种场景下说出来好像是乘人之危，“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他知道覃严向来舍不得住酒店，如果当天赶不回嘉水就会找个网吧包夜。但他现在和自己在一起，今晚也会和自己在一起，梦一样的独处怎么能浪费在人多的地方？就算只是看着覃严安静的躺在自己身旁也愿意。
“你确定吗？”
“当然，况且我现在是成年人了。”宋柏稍稍抬高了音量，装作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你不怕我图谋不轨？”覃严盯着他，棕色的瞳孔闪过一瞬狡黠。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愿望不是你？”
“是我吗？”
“是！”宋柏像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为了面子不得不跳的干脆。
这句话像是火柴点燃了枯木，覃严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去买了一盒套和凡士林，结账时看见宋柏脸色通红，故意凑近耳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宋柏声音有些颤抖，但胜在嘴硬，“不会，成年人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覃严浅浅笑了一下，走之前又拿了两瓶江小白。
他们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如家，旁边有个蛋糕店，覃严想去给宋柏买个小蛋糕但是被拉住了，他说小孩子才吃蛋糕，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这三个字宋柏今天已经重复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咬字极为清晰，好像是一种特权。覃严看着他笑，心想只有小孩儿才会对成年这么兴奋。
因为没有预订，他们到的时候酒店的特价房里只剩一间大床房，俩人都没有犹豫就说：“就这间。”前台给房卡的时候看见他们塑料袋里提的东西没忍住漏出诡异的笑容。
说是大床房，其实也就普通床大小，或许他俩抱在一起会显得大一些。
“要不先喝点？”覃严看见宋柏端坐在床尾有些无措。
“好，我来开。”宋柏没喝过白酒，想着猛灌一口壮胆，结果被呛的直咳嗽，脸更红了。
他感觉自己浑身烧的厉害，一头冲进浴室，“我先去洗澡。”
覃严在外面听着缓缓水声，热气从玻璃门的缝隙中溢出，橙子款的洗发水味渐渐充斥满整个房间。他慢慢啜着白酒，然后取出袋中的凡士林径直走向玻璃门。
“待会儿需要做什么？直接开始会不会显得我很随便？前戏是什么来着？《断背山》好像也没有前戏啊...”宋柏在脑子里努力回想着欧美电影的启蒙，蹦出来更多的居然是物理公式。在他努力压制脑中混杂在一起的知识的时候，门开了。
一阵凉风袭击浴室，宋柏不自觉的往角落缩了缩，隔着团团雾气他看见覃严脱掉了上衣，然后是裤子...
“覃严，你...”
“不要看...”没等宋柏说完覃严就走进来贴近，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感受着覃严温热的手掌附在自己脸上，还带着一层薄茧。然后慢慢后退，直到贴上墙壁，那只手才从眼上慢慢移到他后背，隔开冰冷的瓷砖。
热水顺着覃严的肩膀流下，暖黄的灯光衬得他的肌肉线条很美，宋柏想起那些古希腊的雕塑。他把手放在覃严的肋骨上，轻轻拨弄着。
“宋柏...”覃严直勾勾的看着他，脸颊、鼻梁、眼睫都被沾上了薄薄水雾，绯红中透出光泽，更加惹人怜爱。他轻轻向后理着宋柏的头发，然后到耳朵，再到脖颈，继续往下，感受着对方身体轻微的震颤，直到…
“覃严...”宋柏感觉像是溺水，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像是祈祷神明。周围是橙子味的温暖的海。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白酒的后劲袭来，宋柏感觉自己险些快要晕倒。转身箍住覃严，被抱出了浴室。
到床上他们又做了两次，最后宋柏在闭眼前隐约听见一句低语：“我很舍不得你...”
他醒来已经快十二点半了，覃严买了饭回来，正站在窗边认真看着他。
宋柏一睁眼就看见他没有穿上衣，清晰的腹肌在隔着薄纱的阳光下微微起伏，上面还有他啃咬过的痕迹，随即又拉上了被子。
“起来了。”
“嗯...你把衣服穿上。”
“不是都见过了吗？”覃严边笑边套上衣服，接着把宋柏的上衣扔到被子上。
“......”
下午他们到就近的一个公园里走了走，路上买了一包鱼饲料投喂湖中的锦鲤。直到四点半覃严送完宋柏返校才独自去了车站，临走时他送给宋柏一个自己缝的小狗挂件，说高考前他们先暂时别打电话，因为每次一打就会很久，如果他想自己发消息就行，或者捏捏这个小狗。宋柏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听到覃严说自己只是想花更多时间来刷题也就答应了，覃严的成绩只要保持好状态上个重本没有问题，宋柏已经帮他看好学校了，等考完就一起来规划。
宋柏每次想到他们的未来就感觉很幸福，心态也一直很稳。考试前他给覃严发了一条“高考顺利”的消息，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同样的祝福，他放下心来。在最后一科收卷时，宋柏有预感自己会比平时发挥的更好，后面成绩出来也证明了这的确是事实。
......
宋柏考完当天拒绝了江阳的同学聚餐，立即拉着姜小兰就要回嘉水，路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直给覃严打电话，可是一直打不通，发消息也没人回。直到他打到第六个电话的时候，姜小兰才在旁边淡淡的说道：“那小子搬家了。”
像雷劈过，宋柏来不及避开，“搬去哪儿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反正是离开嘉水了，他爸把房子都卖了，看样子是不会再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要高考啊！我怎么可能给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宋柏感觉手心隐隐作痛，他不愿意去相信姜小兰的话，晚上九点一到嘉水他就直奔北巷，直到亲眼看见紧闭的大门，还有邻居口中对于搬家的确认，那一刻宋柏感觉自己和门前这棵还没开花的桂花树一样被抛弃了。
嘉水的月亮还是那么亮，黑夜中的云朵像噩梦中的怪物，遮过星星，蔽住远山上的微光，抹去一切，无论真假......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失踪